第一百九十九章 同意

天边晨光初露,玉尧点亮屋内的烛火,与贡嘎一起,在屋内的石桌旁坐下。

江妩虎口生疼,包了几层的布渗出丝丝血迹,贡嘎见到从腰间拿出一瓶药粉递给玉尧。

“这是雪域特有的伤药,敷上它,伤口明日便好。”

玉尧随意一瞰,勾唇冷哼一声:“不必了,师兄带来的伤药,比你们这的好上千倍万倍,您还是说正事吧。”

闻言,贡嘎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又捋了捋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子。

“让小姐受伤了,也不怪阁主不高兴。”

“只是这事,确实事出有因。”

说着,贡嘎放下手,头也垂了下来:“你们可还记得,我曾说过,圣主派出护法,在暗中保护圣女?”

“记得,难道说,方才那些,便是守护母亲的护法?”

江妩很是吃惊,话才刚出口,又立刻察觉到不对:“可是我见那些人,都很年轻的样子……”

“小姐聪明的很。”贡嘎的声音带了一丝疲惫:“他们是那批护法的孩子。”

此言一出,江妩立刻抬起头,玉尧也意识到什么,试探着开口:“您的意思是,那批守卫,一个也没回来?”

房间里寂静无声,朝阳带走了黑夜最后一丝寒冷,贡嘎带着丝颤抖的嘴唇一开一合,让江妩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圣女回来的那晚,身边只剩下一人。”

“那人便是小布的父亲。”

“小布?”

江妩指了指窗外,又看了眼自己被震裂的虎口:“就是刚刚刺杀我的那人。”

贡嘎方才说过,江妩便在心里记下了。

“对。”

“雪域的护法是承袭制,上一任护法离世,便会由家里身手最好的孩子接任。”

“现在雪域的护法,都是上一批护法的后代。”

“他们……是为了保护我娘才死的吗?”

老村长看着江妩,眼中情绪复杂,点了点头:“是。”

“护法存在的意义,便是保护圣女,若是圣女没有背叛雪域,护法为了保护圣女而死,那便是死得其所。”

“只是,你的母亲背叛了雪域,早就不是这雪域圣女了。”

“而他们,也是被圣主秘密派出去的,虽说圣主曾询问过他们的意愿,那护法都是自愿前往,但他们的家人并不能理解。”

“阿布的父亲回来那天,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肉,他却依旧将圣女安全的带回了雪域。”

“只是那时候的阿布还小,亲眼见到了父亲离去,哪里受得了那么大的打击,之后中原与雪域开战,圣女为了雪域子民自杀,护法之位也由这些孩子顶上。”

听罢,江妩垂眸,心中升起一丝愧意,玉尧却无比清醒,冷笑一声:“听您这么说,这事儿完全是那帮孩子是非不分,那是他们父亲自己做出的选择,与妩儿何干?”

“圣女用自己的命偿还了这一切的血债,难道还要妩儿也继续偿还吗?”

此话一出,原本紧闭的木门猛的被人从外边踹开,阿布一身雪域护法的服饰,腰间挂着昨夜差点杀了江妩的那把长刀。

“圣女偿命?”

阿布怒极反笑,笑容里却隐隐透出一丝疯狂:“她云丹拉姆早就不是圣女了,更何况我雪域护法十五人,皆因她一人丧命,还有雪域万千子民,这等血债,她一条命偿还得起吗!”

“那你还想如何?”

江妩拉住身旁的玉尧,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我要杀了你。”

阿布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说话间,已经将腰间的长刀抽了出来,刀尖只指江妩。

“可大长老说你即将继任圣女,我暂时便不能杀你。”

看着阿布因愤怒而紧咬的后槽牙,玉尧一把敲歪长刀:“妩儿不会继任圣女,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更何况,我玉尧想要将人带走,还没人能拦得下!”

语罢,玉尧攥紧双拳,汹涌的内力瞬间从身体中涌出,震得几人一个踉跄。

“师姐!”

江妩连忙站稳身体,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一把拉住玉尧的手臂。

“师姐你别冲动,他们这么多人,我不能连累你。”

语罢,将玉尧挡在身后,直直盯着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贡嘎:“我答应你,继任圣女。”

“只是,我昨日见圣主,圣主似乎并不喜欢我。”

贡嘎却只是笑着摇头:“圣女莫怕,明日圣主便会喜欢你了。”

此话一出,江妩心中当即感受到一丝异样,看着贡嘎的眼神里也多了丝隐晦的打量。

“既如此,您便请回吧,我乏了,向再歇息片刻。”

直到贡嘎将外边的人全部带走,江妩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师姐,你发现了吗?”

玉尧闻言点头,神色凝重:“这贡嘎有问题。”

“不止他,整个雪域,似乎都有问题,包括圣主。”

“若之前贡嘎与我们说的是真的,外祖父怎么可能对我会是这个态度?”

“他那么爱母亲,从未因为母亲的背叛而伤害过母亲,又怎么会迁怒于母亲留在世上的女儿呢?”

“所以你答应下来,是想一探究竟?”

玉尧语气凝重,她并不想让江妩涉险,若来之前她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那她必然不会同意江妩上山。

“师姐,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的缘由。”

雪山深处。

雪狼奇迹般的安静趴在山洞中,身侧竟躺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男人衣衫整齐,鹰隼般的眼神冷冷的盯着冻外。

“回来了?”

说话间,另外一只体型较大的雪狼出现在洞口,看到男人便扔下口中的猎物,乖顺的来到男人身前。

“我过些日子便要离开了,你们的孩子也大了,不需要我继续留在这了。”

男人抚摸着雪狼的头顶,松软的皮毛泛着一丝寒意,却很快被男人的体温驱散。

雪狼似是听懂了男人的话,走到男人脸侧歪头蹭了蹭,又伸出舌头,却被男人拦下。

“停,你这舌头舔一下挺疼的。”

雪狼委屈的呜咽一声,却也乖巧的重新坐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