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通房竟有两幅面孔

秋纹自尽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

此时，江妩正乖巧地在一旁侍奉茶水，一旁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过是个通房丫头，那秦氏竟如此容不下人。日后若是再多纳几个姨娘，这府里还不得鸡犬不宁！堂堂嫡女，竟如此心胸狭隘！”

秋纹之事，或许能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老夫人这双历经世事的双眼。

老夫人越想越气，双颊涨得通红，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砰”的一声。

屋内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生怕主子的火气会牵连到自己。

过了半晌，老夫人似乎才想起江妩还在身边。

她抬起手，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朝江妩招了招手：“好孩子，你过来。”

“请老夫人用茶。”

江妩微微颔首，莲步轻移，走到老夫人面前，双手奉上茶水。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茶水放在一旁，拉过江妩的手语重心长开口：“孩子，你有孕在身，还每日来伺候我这老太婆，真是有心了。比那秦氏，不知强了多少倍！”

"有了身子，就好生顾着，没人敢欺辱了你去！"

她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蝇：“妾谨遵老夫人教诲。”

“好了好了，快回去好好养身子吧，这些日子就别再为我操心了。”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江妩见老夫人如此说，也不好再留下来，起身向老夫人欠身行礼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闲下来的江妩，顿感百无聊赖。

她看着身旁的夏至，轻声询问：“夏至，你说侯爷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姨娘莫怪，主子的行踪，我们这些下人不敢妄加揣测。”

夏至微微欠身，语气里满是恭敬。

江妩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鱼池里自由自在游弋的鱼儿。

昨日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噩梦，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若不是这辈子她学会了争取，或许也会像秋纹一样，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哟，这不是江姨娘吗？不在自己院子里好好养胎，跑到这花园里做什么呢？”

身后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江妩回头一看，只见秦若雪带着丫鬟，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

她没有理会秦若雪的挑衅，目光落在了她身旁的丫鬟身上。

这个丫鬟名叫银桂，她曾在秦府见过，当时是在秦夫人身边伺候的，是个心思缜密、善于算计的人。

银桂见江妩不理会秦若雪，上前一步微微欠身行礼，这才开口道：“江姨娘见到世子妃，为何不行礼？”

夏至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回怼，却被江妩抬手拦住。

江妩站起身，浅浅地欠了欠身，不等秦若雪说话，便又坐了回去。

“放肆！”秦若雪怒目圆睁，大吼一声，正欲上前，却被夏至拦住。

江妩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若雪，语气带着一丝轻蔑：“今日老夫人心疼妾的身子，特意下了令，在这府里，除了侯爷，妾不必对任何人行礼。世子妃怕是还不知道吧？”

言下之意，给你行礼是给你面子，别得寸进尺。

秦若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刚要开口，银桂连忙拦住她，小声说道：“世子妃，这里人多嘴杂，还是……”说着，她眼神瞥向一旁正在花园里劳作的丫鬟和小厮。

秦若雪自然明白银桂的意思，现在不是与江妩争吵的时候。

她一甩袖子，恨恨地说道：“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里！”

说罢，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好好的美景，被打破，江妩一时也没了赏鱼的兴致，起身便要离开。

行至假山旁，乱石之中突然伸出一双大手，将江妩一把扯走。

“爹今日不在，我倒是要瞧瞧还有谁能救你！”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江妩捂着胸口，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世子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怕侯爷回来得知此事？”

“本世子就是这顾家唯一的继承人，难不成爹还会为了你这个已经脏了身子的怪罪于本世子？”

顾争满脸自信开口回道。

江妩撇了撇嘴，轻声开口：“夏至，动手！”

眨眼间，一道身影闪过。

下一刻，顾争就被一脚踹了出去，砸到了巨石之上。

“咳！你是谁？竟敢对本世子动手？”

顾争被砸得迷迷糊糊的，过了半晌才渐渐变得清晰。

夏至微微欠身，语气不卑不亢：“世子爷，奴婢得罪了，不过侯爷吩咐了，若是姨娘有任何危险，无论对方之人何等身份，奴婢都必须保证姨娘安危。”

她顿了顿，接着又道：“若是世子觉得奴婢以下犯上，等侯爷回来奴婢自会去请罪！”

“不必！”

顾争闻声，顿时慌了神，忙站起身摆了摆手。

他恶狠狠剜了眼一旁的江妩，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狼狈逃离。

江妩无奈摇了摇头，动了动手腕。

这夫妻俩一个个的，真是不让人安生。

不过好在有老夫人为她撑腰，还有夏至陪在她身旁，顾止渊离家这些日子秦若雪夫妻俩倒是再没找过她的麻烦。

即使偶然间碰上，秦若雪最多只敢瞪她一眼，而后便转身离去，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顾争更是从那日被夏至一脚踹飞出去后，再没出现在她的面前。

江妩难得清闲几日。

午后闲时，姜妩身后一道黑影缓缓而至。

“夏至，去帮我泡壶花茶吧。”

江妩朝着身后之人吩咐着。

“本侯给你的人，你用得倒是顺手！”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妩反应过来，忙起身行礼，却被一双大手托住。

“听闻这段时间，你对付秦若雪倒是得心应手？”

顾止渊绕过江妩走到她的面前。

江妩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毕竟这些日子她在顾止渊面前一向是小鸟依人的模样。

最近几日顾止渊不在，她倒是有些得意忘形，一时竟忘了夏至到底还是他手下的人，自然会将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上报。

不过，她这次倒是真冤枉了夏至。

“侯爷是在怪妾？若是侯爷觉得妾做错了，那妾这便去给世子妃请罪。”

江妩眨着一双灵动的双眼，宛如初生的小鹿一般清纯。

顾止渊瞧着她这副模样，眉头紧锁。

这小丫头在自己面前如此小鸟依人，但凡碰上秦若雪夫妇，便换了个模样。

他摆了摆手，示意眼前之人过来。

江妩见状，乖顺地靠入了他的温暖的怀中。

“留给你的日子，可没剩多少了。”

冷如冰霜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江妩闻声愣了下，挣扎着想要起身，身旁之人大手却温柔的不容反抗的将她按在怀中。

“江妩不管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别让我抓到把柄。”

说罢，顾止渊将人拦腰抱起，径直朝着房内走去。

……

江妩盖着被子，肩膀一抽一抽，仿佛在哭泣一般。

夏至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幅场景。

她有些不忍心地看着眼前的江妩，开口道：“姨娘莫要在意，侯爷怕是有不顺心之事才会如此的。”

“他不顺心，偏要拿我撒气吗？”

江妩声音哽咽，倔强开口。

夏至一时也不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眼前之人。

屋子里渐渐陷入了平静。

江妩哭着哭着睡了过去，在梦里，她回到了上一世自己被杀之前，被秦若雪折磨的那段日子。

她梦到自己那可怜的孩子，刚刚成型，便被秦若雪下令打掉，最后喂了野狗。

房内，之前跟在顾止渊身旁的黑衣人骤然出现。

顾止渊摆了摆手：“说。”

“属下这些日子观察，江姨娘什么都未做。前些日子老夫人下了命令，让姨娘好好养胎，不让她继续在房中伺候……还有世子意图对姨娘不轨，是夏至出手才不至于让他得手。”

待他将一切道出后，顾止渊神色晦暗。

听雨轩。

等江妩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