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苦涩散
“倒也不知道什么，只是，听说凌云郡主来京，是为了相看亲事，又在马场听八皇子说，皇上有意给王爷说亲，就不免多想了几分。再加上之前，彭家来人到晚棠新居，那般处理我，我自然要更多想一层。”
“仅此而已？”
慕枭紧盯着谢晚棠询问。
他隐隐觉得，谢晚棠说的只是一部分，她还有话没说。
慕枭敏锐，他那模样，让谢晚棠有一瞬间，甚至有些忍不住，想告诉慕枭上一世的事。
偏这时候，包厢外，响起了天月的声音。
“小姐，东西到了。”
谢晚棠闻言，稍稍回神，压下那些心思，她冲着门外开口。
“进。”
听到准允声，天月推门进来。
天岚随着她一起。
两个人手上端着托盘，有谢晚棠要的酒，也有她要的蜜煎荔枝，以及几样万仙楼的招牌甜点。
天岚、天月将东西，一样样的，全都放到桌上。
天岚小心翼翼的观察谢晚棠。
眼见着谢晚棠没事，也确认，一切确实如天月说的那样，慕枭虽然中了些媚药，但中毒不深，凭着慕枭的功夫，足以将药性压制住，不会出问题，他刚刚那样，全都是装的，天岚这才稍稍安心。
谢晚棠平安就好。
“小姐，东西都已经齐了。”
天岚看着谢晚棠，轻声念叨了一句。
谢晚棠看着桌上的梅花雪酿，看着那些甜点，突然觉得，这些东西，似乎都有些多余了。
慕枭来了——
她悬着的心放下了。
心头的苦涩味道，也都随之散了。
倒也不需要再靠着这些外物，消解苦闷，勉强甜一甜心了。
谢晚棠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多说什么，她侧头看向天岚，“你和天月去休息一下吧，一刻钟后，咱们回家。”“是。”
天岚应声，随着天月出去。
只是，她们两个才到门口，就顿住了脚步。
到底是影卫出身的人，功夫底子在，就在刚刚出来这一瞬间，她们感受到了，暗处有人盯着，而且通过气息来判断，不难看出，来人功夫绝顶，很不一般。
几乎只是一瞬，她们两个，就想到了之前在暗处盯着谢晚棠的人。
想到了那个轻而易举，就从她们手上逃脱的高手。
这次，还是他吗？
想到这种可能，天岚、天月两个人神色骤变，她们几乎同时握拳，身上杀气浮动。
谢晚棠只隐隐察觉到异常，而慕枭，感受的更为真切。
慕枭挑眉。
想到了那种可能，慕枭声音清冷。
“天岚，过来倒酒。”
“是。”
天岚回应了一声，随即到收敛了气息，快步回了包厢。
至于天月，则继续守在门口，她还顺手将包厢门给关上了，隔绝了暗处的人，窥探包厢内情况的可能。
谢晚棠也不是蠢的。
上辈子，和慕枭相处三年，他们独处的时候，慕枭鲜少让人从旁伺候。
倒酒这种事，他从来都是自己动手的。
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要找人在一旁伺候，那个人，也只会是天晴，就连天明、昌伯，都是排不上号，没那个机会的。
更别说天岚这种了。
虽说眼下，她和慕枭的关系不比从前，可他叫了天岚来倒酒——
这还是有些奇怪。
再加上刚刚，她感受到的那抹异样，谢晚棠若有所思。
“王爷……”“嘘。”
冲着谢晚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慕枭随即冲着她摇了摇头。
谢晚棠见状，不再多言。
包厢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酒落杯盏，溢出来的浅浅的撞击声，之后，就连这声音也消散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天岚就从包厢出来了。
天月凝眉看向她。
“走吧。”
天岚眉眼弯弯，一脸暧昧的笑，她冲着天月眨眨眼睛，小声念叨。
“王爷和小姐都有了醉意，已经准备歇下了，这头不用咱们伺候，咱们只管守着顶层的楼梯口，不要让人上来打扰，就可以了。”
天月心里疑惑的要命。
刚刚，天岚还义正言辞的说得护着谢晚棠，护着谢晚棠的名声呢。
这就变了？
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而且，天岚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奇怪？
不解的冲着包厢的方向又望了一眼，犹豫了一瞬，天月终究没有多言，她随着天岚，直接到了楼梯口的位置。
她们两个，紧盯着楼梯。
只是没多久，慕枭就从包厢里出来了。
“王爷？”
天月看着慕枭，一脸的意外之色。
慕枭点头，“天月，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是。”
“天岚，我这有些东西，要送给你家小姐，你跟过来拿。”
“奴婢明白。”
天岚应声。眼见着慕枭下楼，她提着裙摆，快步跟上。
天月目光灼灼的看着楼梯的方向，目送着慕枭离开，那样子，恭敬至极，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从隔壁包厢出来，闪身进了谢晚棠所在的包厢。
彭飞进来，顺手将门关上。
谢晚棠大约是喝醉了，她半趴在桌上。
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和慕枭发生过点什么，她头上珠钗凌乱，连带着发丝，也有些乱，是以，她虽然是面对着彭飞的，可半张脸被遮掩着，看不太清晰。
隐约间，彭飞能瞧见的，就是她醉酒后，脸上泛起的那一抹酡红。
瞧着样子，的确是喝醉了。
这是个机会。
彭飞想着，快步上前。
他功夫极好，脚步几乎悄无声息。
到了桌前后，彭飞也不耽搁，他手指成爪状，直接运功，去抓谢晚棠的咽喉。
这是彭飞练的飞鹰爪。
手锋利如爪，能在转瞬之间，抓破人的皮肤，让人血肉模糊，白骨外露，能在须臾之间，掐断人的咽喉，让人一命呜呼。
但凡出手，鲜少失手。
彭飞速度极快。
可就在他要掐到谢晚棠咽喉的那一瞬，昏睡着的“谢晚棠”陡然出手，抓住了彭飞的手腕。
彭飞一惊。
他盯紧细看，这才发现，眼前的哪是谢晚棠啊？
这分明就是穿着谢晚棠衣裳的天岚。
天岚在这，那外面跟慕枭走的那个——
是谢晚棠！
惊觉自己上当了，彭飞飞身想要撤，可天岚哪肯给他机会？
慕枭想收拾彭飞，有一千种方法，偏慕枭选择了让她和谢晚棠换了衣裳，留她在这扮成谢晚棠的模样，静待彭飞进门，理由无非一个——
慕枭在用彭飞给她练手，在训练她。之前，她和天岚几个失手，慕枭大约知道了吧？
他心里是不满的吧？
慕枭给了机会，她又哪能再让慕枭失望？
她自己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儿。
就算是拼命，她也得把彭飞留下。
天岚紧跟着彭飞，掏出匕首，快速出手，直袭彭飞的咽喉。彭飞稍稍闪身，就躲开了，他反手还击。
彭飞出手，又快又狠。
一个交手，天岚的肩膀上，就被抓出了几道血痕。
天岚咬牙。
甚至没有停顿片刻，天岚便又冲向了彭飞。
天岚用尽全力，有几分疯癫的狠厉，那大开大合，不管不顾的气势，倒也助她给了彭飞几分压制。
只是，终究还是差得太远了。
打了四十几个回合之后，天岚的体力到了极限，她逐渐落了下风。
彭飞倒也没纠缠。
得了脱身的机会，他闪身便走。
谢晚棠主仆不足为惧，可是，刚刚慕枭在，眼下这一局，分明就是慕枭设下的请君入瓮，他已经输了，若是再耽搁，等慕枭来，保不齐他连命都得留在这。
彭焦已经死了。
可见为了谢晚棠，慕枭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得保命。
而且，这里的事，他也得一一告知彭远昭，让彭远昭心里有数。
想着，彭飞的速度极快，他飞身从窗子一跃而出，脚尖轻点，片刻之间，他就上了房顶。
可一上来，彭飞就瞧见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