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她不会再回来了

“我如今是在问你。”陆定渊语气坚决，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那人再想岔开话题也没了余地，只好轻叹一口气：“你这腿伤得实在太严重，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日后拄个拐，或者坐个轮椅，不影响生活。”

他这话轻描淡写，可在陆定渊心里却像是给自己重重判了死刑。原来是真的，先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若说在这神医开口之前，他心中还多少存了那么千万分之一的希冀，可如今这希冀算是彻底灭了。

陆定渊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骨头架子一样，迅速变得衰败下去。他没动，可看着却莫名变得颓丧了许多。

“你倒也不必太过忧心，这病到什么时候都是一时看一时，日后怎么样谁也说不准，谁知道以后就找到了什么法子能治呢？”

瞧他这副样子，纵使是那神医也有些心存不忍，可话说到一半，陆定渊却摆了摆手：“无需再说了，我累了，你去忙吧。”

他说罢便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壁，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休息吧。”老头叹了口气，转身欲走，走到一半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回了头，“对了，那丫头呢？大半天没见到她了。”

“她不会再回来了。”

陆定渊听到那人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又听到帘帐被掀开又放下的声音，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来，在心中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这句话：“她不会再回来了，沈枝意不会再回来了。”

这话说给旁人听，倒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好像这样多说几次，心中便也有了底，习惯了这种疼痛的感觉，等到沈枝意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己的时候，便不会更加难过。

窗外的天色越发暗了，外头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别的什么都没有。

原本早已经没有力气、觉得困倦的陆定渊，却在这样的风声中清醒了许久。分明已经困得头痛欲裂，可闭上眼睛，脑中却总是一遍遍回想着沈枝意和他在一起时的情景，总是下意识在脑海里描摹沈枝意的脸，竟连一刻也难以消停。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沉沉睡去，而在睁开眼的时候，早已天光大亮，屋中却依旧是一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燃尽的蜡烛，早已经被烛泪堆了满身。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沈枝意自然也不在。虽然这是他想要的，可心中却忍不住觉得有些发空发涩。

陆定渊眨了眨眼，强行扯出一抹笑来：“你在难过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想必一晚上过去，她已经想通了。是男人的话就该放开手，让她去过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将人绑在自己身边，拖累着她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低到最后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听不真切了。

撑着床榻，他坐起身子，正打算起身去梳洗一番，帘帐却突然被人掀开，屋中积攒了许久的浓郁的药草味道也随着帘帐的掀开而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