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战起
西域王正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这才发现儿子脸上不是寻常的急躁，而是混杂着惊惶的焦灼——方才还斥责他莽撞的语气顿时敛了三分：“到底何事？”
王后早已攥紧了帕子，指尖泛白：“你快说，是不是打探到了定渊的消息？”
“是您派去打探陆定渊的人回了消息！”耶律靳的声音带着奔波后的沙哑，从怀中掏出一卷被体温焐得温热的密信，信纸边角都被攥得起了褶皱，“我们安插在虞朝的眼线连夜送来的，驿站的快马跑死了两匹才送到北疆边境，我亲自去接的信。”
他展开信纸时手指都在发颤：“近日虞朝正逢新旧天子交替，新帝刚登基不足三月，朝堂上老臣与新贵斗得厉害，连京畿大营的兵权都还没完全理顺。”
“北疆的呼延多吉早就盯着这块肥肉了！”耶律靳狠狠捶了下案几，青瓷碗碟被震得叮当作响，“他趁着陆定渊离京、顾淮序在京郊练兵的空档，带着三万铁骑突袭了雁门关！”
王后倒吸一口凉气，扶住了桌沿：“雁门关是虞朝北疆的门户啊……”
“正是！”耶律靳的声音陡然拔高，“虞朝边军猝不及防，加上正值换防，守城的都是些新兵。北疆骑兵就像饿狼闯进了羊群，三天就攻破了三座烽燧，现在离雁门关主城只剩五十里！眼线说，城墙上的箭簇都快用完了，守将几次派人突围求援，都被呼延多吉的人截杀了。”
他喘了口气，语速更快：“陆定渊是昨日收到的急报，当时他已经到了离西域只有百里的驿站，听说雁门关危在旦夕，连换马的功夫都没耽搁，带着亲卫就往回赶，连让驿站递封书信的时间都没有。”
“什么？”西域王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腰间的玉带扣重重撞在案几上，他背着手在帐内快步踱步，靴底碾过地毯发出沉闷的声响，“雁门关若破，北疆的铁骑三日就能兵临幽州！虞朝一旦乱了，我们西域就是下一块案板上的肉！”
王后脸色煞白：“可虞朝兵力向来强盛……”
“强盛也架不住内忧外患！”西域王猛地顿住脚步，帐内的烛火被他带起的风晃得险些熄灭，“新帝根基未稳，顾淮序的兵还在京郊，陆定渊就算插上翅膀飞回去，至少也得七日！这七日里，雁门关随时可能失守！”
他望着帐外沉沉的夜色，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我们与虞朝唇齿相依了三十年，他们若守不住北疆，呼延多吉的铁骑转头就能踏平我们的草原。”
耶律靳垂手站在一旁，帐内的铜漏滴答作响，敲得人心头发紧。王后望着桌上早已凉透的饭菜，忽然想起沈枝意还在帐中枯等，喉间一阵发堵：“这么说……安乐的日子，真的要结束了？”
夜风卷着沙砾拍打帐帘，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远方隐隐传来的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