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他的好日子来了
察觉到沈让异样的变化，霍昭终于住了手。
再闹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沈让见她终于安分下来了，也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能安心睡下。
——
一觉起来，似乎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
二人散着步去了水漾楼，赏着无边湖景喝着茶，别提有多惬意了。
这会儿，沈让总算是能说会儿正事。
那是几天前的事了。
那日沈让进宫，皇帝跟陈宗文在一起下棋。
沈让不是外人，所以皇帝和陈宗文谈话的时候就没避着他。
“朕如今这两个儿子，真是叫朕看不透了。
先是老大，老二走了之后，他不赶紧想着该怎么巩固自己的位置，反而开始一个劲儿地往老三那跑，朕还暗中派人去听了听，你猜那兄弟俩在干什么？
老大竟然在教老三如何平衡朝堂势力！”
说起这话，皇帝都直摇头。
要说他身为九五之尊，也是从夺嫡乱战中杀出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这样兄友弟恭的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这要是换成当年他夺嫡的时候，早就趁着老三还没长起来，先把人给摁死了，怎么可能还手把手教他？
更重要的是，大皇子还真没有一丁点的藏私，什么都教。
陈宗文听着皇帝的话，只笑着摇头，却一句话也没说。
皇帝这次叫陈宗文进来，本来就不只是为了要跟他下棋的，见他一句话也不说，不由没好气地道：“你都坐在这儿了，倒是说两句话啊！你说说，老大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呢？”
陈宗文不慌不忙落下一子，才道：“陛下，现在已经不是您夺嫡的时候了。”
“朕自然知道。”
“陛下不知道，”陈宗文道，“陛下当时夺嫡，你死我活九死一生，那是因为先帝昏庸无能，太子更是跋扈，但是现在呢？陛下治理有方，境内四海升平，太子这位子虽然空悬着，但陛下还年轻，皇子们不如您当时那么急迫也是正常的。
何况，大皇子宽仁，三皇子如今的态度也软和，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皇帝听着他的话，久久没有落子。
陈宗文也不着急，叫内侍给自己添了盏茶。
一盏茶下肚，见皇帝还不说话，陈宗文才叹了口气道：“陛下，时候不一样了，依臣看，这倒是比两位皇子争得头破血流，民生凋敝得好。陛下应该还记得，二殿下因何被贬吧。”
说完这句话，陈宗文就不再多言。
皇帝不是傻子，他现在说的话已经不少了。
最后，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二人又开始下棋。
——
听着沈让把那天君臣谈话慢慢说来，霍昭也终于明白，沈让为什么说皇帝就快有决断了。
“那你说，陛下会定谁？”
在霍昭面前，沈让丝毫不做掩饰：“我觉得，可能是大皇子。”
毕竟大皇子入朝时间长，熟知政事，更重要的是，二皇子倒台，大皇子才是感触最深的。
有二皇子这个前车之鉴，大皇子日后做什么事情，必定得再三思量。
霍昭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但是大皇子不是不想掺和到朝堂之事上了吗？”
沈让勾了勾唇：“要是陛下真的打定了主意，又岂会管大皇子答不答应呢。”
向来如此。
霍昭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
事实也正如霍昭所说。
本来大皇子和德妃本来都已经不指望什么了，甚至大皇子都已经准备好，等一手把老三带起来之后，就带着大皇子妃出去游玩散心了。
这日，大皇子又在恨铁不成钢地痛骂三皇子没有天赋。
“你小子，要是早几年进入朝堂，得走得比你二哥还早！”
三皇子更蔫了，被骂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曾几何时，他也是怀揣一腔热血，想要走上九五之尊之位，一展宏图的。
但是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都被大皇子缠着，听大皇子说朝堂上的势力交错，说这家跟那家不对付，所以办事要如何绕弯子，这才知道做太子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九五之尊之位，凭着他的一腔热血更是做不成的。
他也深刻体会到，自己大哥这几年在朝堂真不是白混的，大皇子要是真想对他做什么，自己几乎是没有胜算的。
看着三皇子这无精打采的样子，大皇子几乎快把后槽牙给咬碎了。
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
想争的时候，有老二跟他争，不想争了吧，这老三又扶不起来！他招谁惹谁了！
不行，为了自己以后的好日子，自己还不能这么早就放弃。
于是大皇子深吸了口气，准备再督促三皇子支棱起来。
就在这时，府上的管家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殿下，圣旨到了。”
大皇子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消，连带着说话也没什么好气：“到就到了，你着什么急，咱们没接过圣旨吗？”
以前跟老二斗的时候，他恨不得每天都接一回圣旨呢！
管家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哎呀，您快出去吧！”
三皇子眼瞅着自己能多喘口气，也连忙道：“是啊，大哥快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圣旨吧！”
这下，大皇子是不得不去了。
这一去才知道，这次传过来的，竟然是敕封太子的圣旨！
这一封圣旨来得突然，把大皇子和三皇子齐齐砸懵了。
大皇子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封太子？谁啊？”
三皇子：“……大哥，你傻了吧，这是在你家。”
来大皇子府传的圣旨，自然是给大皇子的。
“我啊？”
三皇子无语。
刚刚骂他的气势呢？
三皇子看着大皇子，眼神一片澄澈。
本来他觉得，自己若是真败了，心情必定是五味杂陈，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了，三皇子的心情却单纯得很。
单纯地庆幸。
他的好日子来了。
大皇子恍恍惚惚地出去，行礼接了圣旨，却还是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旁的三皇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恭贺大哥！”
三皇子这话说的可是真心的。
大皇子回过神，看着手里的圣旨发愣。
过了半晌，大皇子终于回过神来，但脸上不见半分欣喜，反而尽是惶恐：“进宫！现在就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