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你最好有要紧的事
霍昭又看向宁澈。
这会儿宁澈闭着眼，显然是已经彻底沉浸在了这曲子里头。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澈儿之前查过这人，应该不会不认识吧？”
“难说，”沈让道，“宁姑娘之前顶多也就查查这人的脾气秉性，应该没有亲眼见过他，更想不到叫人画个他的画像来吧。”
霍昭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下一刻，霍昭重重地叹了口气。
饭也吃不下了，连曲子也没心思听了。
她第一次听的时候，只觉得这曲子怎么听都听不够，但是这一次，霍昭却觉得这曲子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等修竹公子一曲奏完，待鼓掌的潮水退去，霍昭便去找了宁澈，把她拉到了安静的地方。
“昭昭，你这次听得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宁澈满眼星星，“我跟你说啊，这两天，修竹公子谱了新曲，过两天就有新的曲子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再来听，我陪你！”
一说起修竹公子，宁澈的话就好像说不完了似的。
霍昭耐心地等她说完，然后道：“澈儿，你是真的很喜欢修竹公子，是吗？”
宁澈想也不想就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呀！他这么有才华，又生得这么好看……怎么让人不喜欢呀！”
见霍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宁澈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昭昭，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
霍昭点点头。
“你说呀。”
霍昭转过头，看了一眼沈让站的地方。
沈让站在廊下，双手环胸，身子斜倚着一根柱子，透着一股跟他平时全然不同的松弛。
见霍昭看过来，沈让朝她挑眉笑了笑。
“嗯……”
霍昭心中思忖片刻，才道：“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位闻公子吗？”
宁澈皱着眉点点头。
那个人差点毁了自己一辈子的浪荡子，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闻公子刚来雒阳的时候，我家夫君见过他，跟这位修竹公子……好像是一个人呢。”
随着这句话落下，宁澈如遭雷劈。
过了半晌，宁澈才勉强回过神来：“什、什么？”
闻朗就是修竹公子？
这怎么可能啊！“是你家夫君看到的？”宁澈道，“会不会是认错了？”
沈让读书是一把好手没错，但是认人……
但是又一想，读书读得好的就没有傻子，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连个人也能认错。
宁澈肉眼可见地慌了。
“真的啊？”
霍昭点点头。
见宁澈迟迟回不过神来，霍昭便友情提醒道：“你父亲母亲替你退婚的事儿估计还没办完，你现在再去仔细查查闻公子，估计还有余地。”
宁澈又愣了会儿，随即拔腿就跑。
那模样，简直就像是疯了的兔子，一溜烟儿就看不见人影儿了。
霍昭走回了沈让身边站定。
沈让站直身子，将人揽进怀里：“我看又要热闹了。”
霍昭点点头。
——
宁澈一路飞奔出了修竹乐坊，回了宁府便提笔，将修竹公子的模样画了下来，然后找来了之前为自己探听消息的小厮。
“你看看这个。”宁澈抬抬下巴，丫鬟把画递到了小厮跟前。
宁澈画技极好，尤善画人，寥寥几笔便能画出一个人的神韵，稍一加工，便像是那人站在眼前一样。
小厮一看这画，就惊讶地“咦”了一声：“这不是闻公子吗，姑娘，您是从哪见着他的？”
听着小厮的话，宁澈的心就凉了一半：“你确定吗，这真的是闻朗？”
小厮点点头：“小的在他家外头守了好几天呢，绝对没错！”
宁澈的心彻底死了。
她叫小厮下去，自己抱头痛哭。
丫鬟阿如上前两步，安慰道：“姑娘，您……看开点吧。”
宁澈生无可恋地看着她：“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阿如无辜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呀，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主君为了您的事忙得焦头烂额，都这节骨眼儿上了，怎么可能反悔啊？”
“那可未必，”宁澈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当初定亲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不还是说退就退了？退亲的事儿总没有定亲闹得那么大吧？”
宁启文总没有像定亲一样，大费周章地往各家发帖子吧？
“这倒是……”
“那就对了！”宁澈一拍手，“我这就去找我爹去！”说着，宁澈兴冲冲地就走了，阿如叹了口气，也只好抬步跟上。
——
此时的书房里，宁启文正伏案写着什么，看着好像都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父亲！”
宁澈突然一嗓子，宁启文手一顿，便在信纸上留下了一个墨点。
宁启文额上浮现起道道青筋。
宁澈一步进了书房，便迎上了宁启文杀人一般的目光。
“你最好有要紧的事。”
不然他非要揍人，让这丫头好好长个记性，记着书房之内不要喧哗！
宁澈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讪讪地笑了笑。
她上前几步走到近前：“父亲，退亲的事……怎么样了？”
宁启文没好气地道：“你要是晚会儿过来，这退婚书就写成了！”
走得近了，宁澈才发现，这退婚书竟然是由宁启文亲自写的。
她笑得更灿烂了：“呀，写得这么多呀，重新写一份很麻烦吧？”
宁启文忍不住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番：“你这丫头，怎么奇奇怪怪的，到底有什么事？”
宁澈不语，站在书房里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小跑着去沏了盏茶，端到了宁启文跟前。
见她还是双手递上来的，宁启文满腹狐疑地接过。
“喝呀父亲。”
宁启文这才喝了一口。
趁着宁启文喝茶的时候，宁澈道：“那这亲事，要不就别退了吧。”
“噗——”
向来稳重的宁启文宁大人，一口茶就这么直接喷了出来，洒了一桌子。
宁澈也没见过宁启文这么激动的样子，顿时也愣住了。
宁启文放下茶盏，咳嗽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什么？！不退了？！”
宁澈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胡闹！”
宁启文重重地放下茶盏：“当初可是你说要退亲的！你以为这是跟你闹着玩的不成？！现在我跟那边都已经快撕破脸了，你又说不退，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