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想死都没时间
沈让对老夫人本来就算不上亲近，自从知道老夫人对郑氏不好，甚至还屡屡给郑氏找麻烦之后，沈让的态度更是冷淡，现在老夫人又要给霍昭找不痛快，沈让怎么可能会忍。
见沈让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勉强，水妈妈这才放了心。
只要沈让是站在霍昭这边的，情况就是好的。
次日，沈让还是天不亮就走了。
霍昭依旧是睡到天亮，起来收拾收拾，宁澈就来了。
但也不知道怎么了，宁澈的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似的。
一看她这样，霍昭连忙把她拉到了厅里，又吩咐丫鬟去冰一条帕子过来。
“这是怎么了？”霍昭担忧地看着她。
宁澈性格活泼，能让她哭成这样，必定是出了大事了。
“还不是我父亲，”宁澈一开口，声音就带上了哭腔，“我父亲说，已经给我定下了亲事，叫我开始备嫁了！”
霍昭心中暗惊：“怎么这么突然？”
宁澈从吉祥手里接过帕子，抵到了眼睛上：“谁知道呢，本来我还以为，我父亲母亲不准备逼我了，结果谁知道，他们竟然在背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霍昭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半晌，霍昭只道：“他们给你定的是什么人？”
“是那什么扬州刺史之子……昭昭，你说说，那扬州刺史之子又不是在雒阳城里长大的，我连他的模样脾气都不知道，现在就叫我这么嫁给他，这也太不公平了！”宁澈越想越害怕，“你说他万一是个暴虐成性的，又或者是其貌不扬的怎么办？”
不管是哪种，宁澈都接受不了啊！
听她这么一说，霍昭的心也微微悬了起来：“这……你父亲母亲那么疼爱你，应该也不至于给你找那样一个夫婿的。”
“那谁知道呢，你没看，曲家以前对曲铃不也是百般宠爱，现在曲敦一出事，曲铃就被她母亲送进宫里去了呀，”宁澈道，“万一我父亲母亲也是这么想的，怎么办？”
“那你真是想多了，即便是同品级的官，雒阳的官也比地方上的官金贵，更何况是你父亲，再说了，你又没做错什么事，你父亲真不至于这么对你。”
听着霍昭的话，宁澈本来忐忑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你说的要是真的就好了……”
见宁澈一直愁眉不展的，霍昭干脆叫人把沈念初抱了过来。
不管宁澈喜不喜欢，起码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果然，沈念初一来，就闹得宁澈再也没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
临走的时候，宁澈满脸疲惫。
这一看孩子，真是想死都没时间。
看着宁澈有气无力地走了，霍昭的良心痛了一瞬。不过很快，霍昭又想到了自己的初心。
不让宁澈伤心。
嗯，那还是挺好的。
霍昭转过头，叫奶娘把沈念初抱走了。
——
晚上，沈让一回来，霍昭便问他扬州刺史之子的事。
“是替宁姑娘问的？”
霍昭一惊：“你怎么知道？”
“今天宁大人四处派帖子呢。”沈让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的帖子。
帖子上烫着大大的“囍”字，亮得晃眼。
霍昭接过帖子看了看，表情更复杂了：“看来，宁大人还真是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给澈儿留。”
喜帖都发了，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沈让点点头：“联姻都是这样的。”
都是家里安排，身为小辈，是完全不能动摇的。
顶多就是对方家里要是有适龄的兄弟姐妹，就能在这家挑挑，不过这样的情况也是极其少见的。
霍昭这才反应过来，当初沈让也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直接安排了。
一时间，霍昭看向沈让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怜悯。
“可怜我？”沈让眉梢一挑。
霍昭摇摇头：“没有的事。”
沈让勾起唇角。
其实，他刚知道自己要成亲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怜。
以至于在成亲的典礼上，他脸上也没见个笑影，那天也不如娶霍昭的时候那么热闹。
但是现在，沈让却觉得自己的命实在是太好了。
竟然能碰上霍昭。
还有了如今这样的日子。放在以前，这真是想都不敢想。
沈让抬眸，见霍昭依旧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出声安慰道：“别替宁姑娘担心了，没准她也会像咱们一样呢。”
“希望如此吧。”
——
但是事实证明，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他们这么幸运。
三日后，扬州刺史之子闻朗来了。
闻朗进京之后没过几天，宁澈又哭着来了。
这一次，宁澈跟上次还不一样，这一次的宁澈瞧着甚至有些绝望了。
“昭昭，我真的完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宁澈就捂住了脸。
在霍昭耐心的引导下，宁澈才道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调查出的事情。
“那闻朗根本就是个浪荡子！这次来雒阳，他带了四五个通房丫鬟，据说他们夜夜笙歌，我瞧这架势，那几个通房丫鬟日后必定是要做姨娘的！”
“我也知道，男子有通房丫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但闻朗他们也实在太过分了，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他们夜夜笙歌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了，我不成了这雒阳城里最大的笑话了吗？”
“成了笑话就不说什么了，反正是他不检点在先，但我嫁过去以后，日子得多难过啊！”
一想到这儿，宁澈就哭得更伤心了。
她要是嫁过去，就只能跟一群姨娘对上，天天睁眼就是斗，那真是想想就绝望！
霍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给她递帕子。
这件事情，霍昭也帮不上她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听她倾诉。
对于宁澈而言，能有个人能坐着听自己哭上一场也已经足够了。
于是一整天下来，宁澈都眼眶通红，眼泪是止都止不住。
晚上沈让回来，还能听见院子里隐约传来的女子的哭声。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霍昭在里头哭，脸色一变抬步就进去了，直到在院子里看见了一脸生无可恋的吉祥和乐安才停住了脚步。
见这二人这么悠闲，沈让便知道哭的不是霍昭。
他心下安定，脚下的步子也沉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