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去秋游吗？
章正德抱起软软的好孙女，旁若无人、专心致志开始教。
他是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半点不在乎顶头上司。
他不在乎，章骁可在乎：“太子殿下恕罪，我爹熬大夜熬疯癫了，属下这就带他去治。”
说罢，他拽着章正德往外拖。
想甩开他，但没他劲儿大的章正德：“……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章骁假装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一拖二走得毫不费力，又硬生生把两人拽回厨房。
杜鹃见自己姑娘出来，一路跟着，走到最后一个弯口，章骁示意她停下。
杜鹃已经不是一个时辰前的杜鹃，她平静地停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守在原地。
姑娘的大事她帮不了忙，守门这种小事，她定要做好。
厨房内。
章骁将沈在在两人放下，转身继续准备烤烧饼。
至于两人在厨房，看本该放在太正殿和东宫的机密要件，章骁选择性忽略。
只要她们不在去招惹太子，爱干什么干什么。
沈在在被章骁放下后也没闲着，她用厨房的高凳、矮凳拼凑出个书桌，拉着章老爹坐下认字。
看着沈在在没多会儿，利用环境拼凑出来的书桌，章正德一颗打工五十年冰冷无情的心，缓缓恢复生息。
天才！简直是干他们这行的天才！
安享晚年近在眼前，章正德教得细心又认真。
另他更有干劲的是，任何字、词他只教一遍，沈在在就能记住。
这要是再练练，沈在在很快能学会过目不忘的本事。
过目不忘是密探必备技能。
暗卫营分密探、暗卫两大部，想统领暗卫营，两部的本事都得会。
章正德教得忘乎所以，沈在在学得昏天黑地。
午膳、晚膳都是啃的外酥内软的烧饼。
终于，在要入睡前看完了全篇。
情况很不乐观。
卫家的墙像是篱笆墙，稍稍使点劲儿，谁都能把暗桩塞进去。
“为什么突然都往卫家塞暗桩？”沈在在看着密文，有些不解。章正德神神秘秘，低声道：“小道消息，陛下要选卫伯楚做阅卷主审官，那些暗桩是去打探他喜好的。”
论资历和地位，卫伯楚堂堂二品户部尚书，做主审官没问题。
可是，“主审官不是半年前就定好的吗？怎么又在科考临近时重定？”
沈在在坐在厨房里，小脸被烛火照得明明灭灭，衬得她严肃的神情颇有气势。
章正德打个哈欠：“有个主审官病了，陛下与内阁选了卫伯楚顶上。”
“怎么病的？”沈在在追问。
“没有蹊跷，就是头晕头疼的老病犯了。”章正德语调平常。
沈在在凝眉沉思，重新翻开密卷，视线落到第一个暗桩进卫家的时间。
“卫伯楚被选定的当天下午。”不用她问，章正德直接接话。
也就是说，卫伯楚当主考官是意外，而幕后之人将会利用这个意外，拉拢卫伯楚到自己的阵营。
卫伯楚起初没有答应，幕后之人就选中卫年那个倒霉蛋来威胁卫家。
预知梦里，罗嫙说卫伯楚是被骗了？
他怎么被骗的？他被骗什么了？
他是户部尚书，卫家家大业大，他会想要什么？
什么东西能让浸润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被骗？
她紧皱眉头陷入沉思，全然没注意到章正德、章骁的神色。
父子两人的视线时不时落到她身上，眼中都有些紧张。
章正德使出浑身解数压制激动的心，尽量用平常目光看沈在在。
怀疑下去，一定要怀疑下去。
就算他说没有问题，也必须怀疑下去，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章骁则紧张中带着对自我的怀疑。
亲爹追根究底的测试，他在漠北吹了一年两个月零八天的风沙才悟出来。
就算是暗卫营最有天赋的人，也花了整整半个月。
思虑半晌，沈在在找不出其它线索，唯一有疑点的还是主考官这件事。
“当主考官对卫伯楚有什么好处？”沈在在又追问。
章骁：“……”自闭了。
章正德：“……有！有大好处！”章正德眼里的沈在在，这会儿比金子还亮：“能审阅考生考卷之人，官拜二品是最差的成就。
当然，除了官位外，这也是对文官最高的肯定。
卫伯楚在文坛的地位会水涨船高，以后他走到哪里，天下文人都会称他声先生。
还有拜入卫家的门客、门生也会如过江之鲫。”
“这么大的好处？”沈在在眼珠随着思绪转动。
几息后，她看着章正德严肃道：“章老爹，生病的主考官病得绝对蹊跷，派人去查他跟谁接触过，他的饮食起居是谁负责。
查到后，要用最快的速度密报太子殿下。”
以太子的敏锐，他看到后肯定会顺藤摸瓜去查幕后黑手！
“都听郡主的，老夫马上派人去。”章正德边说边看向章骁。
见章骁愣在原地，捂住沈在在耳朵后，重重咳嗽一声。
章骁从愣怔中回神，抱拳垂头行礼：“属下遵命。”
找出个大线索，总算没有白辛苦一天。
沈在在长长伸个懒腰，伸到一半，猛然发现天黑了。
沈在在心虚的视线移到章老爹身上，不好意思道：“章老爹，我困了，我下次放假我们再猜谜语行吗？”
章正德无所谓，她实战现学现读都能找出线索，暗卫营那些基础测试题还算个屁。
“不……”用了，刚吐出一个字，章正德精明的眼光动了动。
“不行？”沈在在紧张。
“不猜了，等你有空，陪老夫去个好玩的地方，有山有水有鸟有鱼。”
章正德脸不红，心不跳。
暗卫营怎么不算好玩的地方？
就是山陡峭点，水里时不时有点毒，鸟俗称老鹰，鱼俗称鳄鱼。
无伤大雅，无伤大雅。人生在世，别总在乎细枝末节的小事。
“去秋游吗？”沈在在毫不犹豫答应：“没问题！太后娘娘过寿辰，我们会休七天假！”
“七天？”章正德算了算基础训练的天数，勉强道：“也行，七天就七天。”
沈在在困得眼皮打架，没注意到他的不对。
听他答应后，摆摆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