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征兵
没有王癞子一家盯着自己家，陶寡妇轻松不已。
“二嫂我帮你吧！”
婆婆不在，王三郎的媳妇有意和自家二嫂拉进关系，毕竟以后自家在队伍里也就二房算得上是正经亲戚。
陶寡妇脸上带着笑冲着她道谢。
沈静淑和她对视的时候也微微颔首。
王癞子家的事，不知打通周翠萍哪根经脉，一路上也安静不语，生怕被赶出队伍。
天晴后，地面没有彻底干透，路还不怎么好走，家家户户小心翼翼走着路还要敞开粮食晒晒太阳，预防受潮。
队伍走到望明城，平平常常，暂时不缺粮食，大家准备到下一个城再进城买粮。
城门口还贴着一些告示，围着好多人。
村里人好奇写着什么。
此刻队伍中季忠义被寄予厚望，季忠仁和他还有一个解差一起，原地等待的时候，偶尔有路过的人探头探脑打量他们这波人，大家不动声色的挡住自家粮食。
不到半个时辰，季忠仁兄弟俩挤出人群冲着大家摇头，示意快走。
“边境发生战乱，武王打算率兵，告示上写着进城费要增加，还有当地的粮食税赋那些增加，出不起赋税的人家出人。”
大家听了不由皱眉，这世道本就艰难，还遇到战乱。
“看样子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赶紧离开，可别等武王抓了壮丁。”
季忠仁对着这些茫然的村民道。
村民一听抓壮丁，不由一咯噔，也顾不上其他催促赶紧走。
壮丁哪是那么好当的，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进去就是送死，没几个能活着回来。
季忠仁心中百般不舍滋味。
以前从未想过这些，父亲带兵打仗，他从未考虑过那些士兵是如何来到，兴许是不屑去想，忠君爱国是他刻在骨子里的。
然而现在父亲和季家的下场让他怀疑这份忠君爱国是否正确。
和这些人同行，知道大家的不容易。
瓦片村村民都是淳朴的庄户人家，是普通人，他们想得不多，每日想着如何能拥有一亩三分地，那一亩三分地如何种出更多的粮食，填饱肚子。如今天然灾害流离失所，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壮丁有去无回。
“我觉得我们也要商议好对策，现在是贴出告示，万一等我们赶路的时候遇到是交钱交粮还是交人，大伙儿要考虑清楚。”
王老汉对着众人道。
众人陷入激烈的讨论中，声音都吸引旁边的人侧目，他轻咳两声，催促家家户户赶紧走，莫招人眼。
一口气走下去一个时辰，走得腿疼，悬着的这口气才放下来。
“我家没钱，那点粮食够吗？现在去当壮丁，以后还能回来吗，回来去哪找咱们啊？”
村民们的语气中透露出绝望。
说是宁古塔，宁古塔那么大，他们又不认识字，这一别以后还不知道何时见面。
妇人们呜呜哭着。
王老汉无语：“行了，别号丧，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快点决定。”
沈静淑只默默祈祷路上不要遇到抓壮丁的，他们这帮人都是罪臣，人家完全可以把他们带走，说是将功赎罪，战场上刀剑无眼，除了季子安，谁都没把握全身而退。
她的表情难得郑重，家里孩子也感受到气氛的凝固，乖乖的跟在大人身后一言不发。
众人最后商议若是遇到，倾尽全部家产，人也要活着不分开。
武王也不是那种强迫人的人，希望能给他们一线生机。
抓壮丁这些是从各乡下开始的，也不知道告示贴了多久，很不凑巧，他们这一大帮子人就迎面撞上抓壮丁的兵士。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么一大帮人。”
对面一个穿盔甲的小兵道。
老何和王老汉上前拱手介绍说他们是逃荒的。
“逃荒的？”
那小兵眼珠子一转，冲着他身后头头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那头头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这帮人。
“我瞧着你们也是不容易，要不要参军，风光无比，以后还能给家里人银钱，也省得你们逃荒后定居没有银钱。现在当兵混个百夫长什么的还是容易的。”沈静淑总觉得这人在忽悠人，现在当兵可不是后世那种当兵，银钱也没多少，能分到大钱的，人都是躺着回家的，疯了不成还风光无比。
她没有说话。
对面的头头倒是注意到季子安，他蹙着眉总觉得这人莫名熟悉。
季子安前几天洗澡自己又不会洗，胡乱擦一下，现在脸还是黑不溜秋，除了那双眼睛和牙齿是白的，除了这个子熟悉的人都不一定认得出他来。
那人坐在马上打量季子安，越瞅越觉得这是当兵的好苗子。
他对着小兵嘀嘀咕咕半天，最后指着季子安笑得一脸灿烂。
“你要不要和我去过好日子？受万众瞩目，万人敬仰的日子。”
为了忽悠人，他一个大老粗都用上成语，属实难为他了。
季子安见他指着自己，蹙眉冷哼。
对方越瞧，越觉得这个子体格就是天选之子，扛大刀啥的绝对带劲。
他笑着招呼季子安过去，笑得狼外婆一样。
村里其他人都冒出冷汗，这一路上若是没有季家人的保护，他们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众人眼神全都望向王老汉，私心觉得谁离开季家人也不能离开。
没了他们谁还会傻乎乎送他们同行，送粮。
季子安感受到这目光让自己很不安，他委屈巴巴蹲到沈静淑后面，拽着她的袖子。
“娘子，这人好生奇怪，他的眼神快要吃了我。”
反正形容不出来，他看到好吃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沈静淑对上那人视线，那人眼中闪过一抹惋惜，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笑得越发灿烂，伸手招呼季子安过去。
季子安今天倔强不已，头摇成拨浪鼓，他不要过去。
“不好意思，我相公他这里有问题，还会动手伤人，想来是无法顺大人的意。”
沈静淑委婉拒绝，脸上挂着疏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