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被抓
抬头澄澈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
秋,来了!
清晨赶路能明显感觉到早上的天凉嗖嗖的,吹进骨子里。
沈静淑和家里的妇人赶紧从包袱里找出秋衣披在家里人的身上。
很多人家路上丢失很多东西,现在连件秋衣都没有,唯一拥有的是剩下的皮草。
可皮草又过于炎热,穿在身上赶路很容易出汗,一出汗风吹更易感染风寒。
老人孩子经过昨夜那场雨淋个透心凉,很多人家都病倒,病歪歪的没精神跟在队伍后头,孩子们也是不像往日一样叽叽喳喳。
谢解差回眸瞅着这帮越走越慢的,耐心也逐渐丧失。
即便是他拿鞭子威慑众人,那些生病的也提不起精神。
季家身体素质本就比常人好,经历过昨晚风雨的洗礼,依旧身体邦邦硬。
汪林一个文弱书生和家里的老人孩子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他哆嗦着身子满脸潮红推着自家老娘,汪老夫人坐在车上,情况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焦家的老太太和孩子们也是咳嗽不止。
一个个咳嗽的肺都要咳出来。
从他们旁边走过的行人匆匆走过,生怕被沾染上病症。
今天抵达目的地的城叫望洋城,一行人刚要走到城门口进城采购些药材,齐刷刷的守卫从城门口一拥而入,个个扛长枪指着队伍里的人。
众人的咳嗽声都被生生吓得压回去。
妇人死死抱住自家孩子。
老何难得脸上扯出一抹笑上前拱手行礼。
“我是朝廷派往宁古塔的解差,这些人都是流放犯人,不知我们犯了什么事?需要这么大张旗鼓?”
为首的守将翻阅解差文书,还有这些人的流放公文,一路上流放公文经过风吹日晒,天浇雨淋有些字迹都模糊还好印章还在。
那人皱眉好奇道:“既是流放犯人为何没有枷锁镣铐,不怕人跑了?”“行了,其他也不管,这些人中只要咳嗽的全都给带走。”
众人还不明白啥意思,有人咳嗽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势拉走。
一时间家家户户都有人被强硬拉走,丝毫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
老何几个解差中有一位体弱的也感染风寒咳嗽,守将眼神示意人拉走,连句解释都没有。
“老大救我啊,老大救我啊,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我可是在朝廷登记在册的。”
老何忙差点银子向那位官员打听,一炷香之后,沈静淑一大家子好端端的和老何几人就被赶走。
焦家和汪家的凡是咳嗽的都被带走,老人孩子都不放过,家里的行礼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粮食洒落一地,大家心疼又生气。
这帮人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去,季家啥事都不能做,这是官府的人,他们和以往遇到的那些流民土匪不一样,稍有不慎,季家更是罪上加罪。
汪家儿媳妇见自家丈夫和孩子婆婆都被抓走,急得嘴巴都起泡,磕着头上前求沈静淑一定要救救家里人。
焦家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前求焦严兄妹俩让他们帮着说说情让季家人出头。
沈静淑无语,他们家又不是万能的,被官府抓走,他们能怎么办。
“眼下得先打听清楚到底发生何事,不管是朝廷还是这些不可能好端端抓那么多人,还有男有女。”
大家也渐渐冷静下来,如果抓壮丁打仗之类的肯定抓的都是成年男子,小孩和老人妇人浪费粮食不说还啥事都办不到。
“会不会城中发生痨病?这些感染风寒的全都被以为感染痨病?”
沈静淑提出自己猜测,大家都纷纷觉得很有道理。
有了方向就等确认,老何毕竟塞了银子又是解差,那些人不敢做的过于过分怕以后告状。
他和谢解差前去打听,一问才知情况和大家想象的差不多。
“咱们还要打听清楚那些人被关在哪里,是不是查清与痨病无关就会放人。”
剩下的人在原地待着也不是办法,一小部分留在原地,另一小部分分头行动去打听消息。
那些生病的也不知情况如何,本就虚弱若是真和肺痨病人关在一起,到时候大罗神仙也难救。沈静淑跟在薛神医后面帮忙采摘草药,这种时候薛神医打算一试。
她们的运气也是绝了,只是因为咳嗽就被误认为是肺痨病人被带走,官府也不管真假,相信肯定会死很多人,那样无辜枉死的…
沈静淑不敢细想。
肺痨向来难以医治,即便是薛神医也束手无策。
她有药方,不知道药效如何。
家里孩子们亲眼瞅见队伍那么多人被抓,小孩子哪里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是怕的不轻。
“祖母,他们会把我们也带走吗?”
文羽担忧不已,其实他也是有一点小咳嗽,但是每一次他都压下去了,真怕哪一次没被压下去就被发现带走,彻底和爹娘分开。
被抓走的还有季家大房的人,沈静淑不想上心也难,总不能由着他们家人去死。
周翠萍拍着大腿哭诉自己命苦,好不容易有奔头,现在大儿子还被抓走。
“我家老大,那身体本就不行,遭了雨连口药都没喝,万一那些人把他和真正的病人关一起,我家老大还有活路嘛。”
她越想越心惊,觉得自家儿子再也回不来,还有其他几个儿子多多少少也被人带走,以后她如何向自家老头子交代。
沈静淑听她哀嚎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文艺,你去和你大伯娘说说,别嚎了影响你薛爷爷研究药方。”
季文艺点点头,和周翠萍叽里咕噜一番,周翠萍想哭都不敢哭。
人是铁,饭是钢,等事情商议的差不多,季家准备生火做饭。
周翠萍焦急的心情崩溃到极致,干脆上前掀翻沈静淑家大铁锅,满脸是泪。
“二弟妹,你好狠的心,一笔写不出季字,你不能看二叔现在脑子不清楚就把我家里人赶尽杀绝,也不怕以后二叔醒了休了你。”
她气愤的地上剁了好几次脚,沈静淑只觉她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