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借粮
“祖母，好想你哦！”
“娘，我也好想你！”
孩子们叽叽喳喳，围着沈静淑蹦蹦跳跳，小眼睛瞄向板车的方向还有祖母背后的箩筐。
小胖丫头不甘示弱，屁股蹲挤过几个孩子凑到老娘面前。
她鼻子尖，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肉香味，不可思议正大嘴巴，口水都忍不住分泌出来。
“娘，你买肉包子？”
沈静淑冲她点点头，季文艺强压下心头的喜悦，接过老娘的背篓，颠颠跑回去。
“哎呦，文艺懂事了，都会帮娘背东西。”
季忠武揶揄自家妹妹，季文艺只当没听到，其他几个儿子也去帮老爹帮忙推粮食袋子。
费了一番功夫推到队伍面前，众人瞅见门口还有很多人怕被人围观，老何招手往前走。
走到了无人烟的地方，家家户户迫不及待催促分粮。
“咋样，皮子都卖出去了吗？”
“葡萄是不是卖出去了？”
这么一车粮食，不知道分到自己家能有多少。
老何和王老汉命每家选出一个人来领粮食。
空旷的大道排着一长溜的队，大家翘首以盼，也顾不得热，老人孩子的视线也投向被盖的严严实实的板车。
等谢解差掀开盖住粮食的袋子，露出满满一车粮食，家家户户嘴巴合不拢。
“叫到名字的一个个上前啊。”
老何吐口唾沫在指腹，碾压两下，捏着手中的纸念叨：“大牛家十五斤粮食，王三家三十斤粮食…”
村民们有秩序的排队领粮食，当然也有人家提出异议。
“为啥我家这么少？”
“有问题的先站到一边，别影响大家分粮。”
被呵斥的村民乖乖提着自己的粮食站到一边，家里的人围过来首先看分到的这些粮食。
对粮食无异议的扛着袋子鬼鬼祟祟回家，打开粮食袋子，抓一把粮食放在鼻尖，闻着味道判断粮食的好坏，随后满意点点头。
沈静淑家粮食和其他人家分开放，她们家专门一袋，大家伙好奇的不行，追着林君华打听她家粮食多少。“你们打听这作甚，多少又不会分给你家吃。”
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不想说的话直接回怼。
周翠萍分到了自家十斤粮食，叹口气，粮食袋子，她轻轻松松背起来，这点粮食加水也不够分。
她注意力投向喜气洋洋的季家人，探头探脑凑过来，鼻尖闻到肉包子味：“弟妹，你家真阔绰，还买肉包子呢。”
这句酸言酸语顿时吸引来一大帮人的注意力，肉包子，天，季家这么有钱嘛，还有肉包子吃。
沈静淑只当没听到她的话，季文艺屁股一扭，周翠萍被怼下去老远，等再要插进去，季家已经围成一圈，她插都插不进去。
推着车子离村里一段距离，把粮食袋子里的包子馒头拿出来。
“金珠，肉包子热热给孩子们吃，凉了吃会肚子疼。”
孩子们想欢呼，接受到家里人警告的眼神，只能压下心头的喜悦。
久违的肉包子香味在这空旷的大道上传下去老远。
周翠萍闻着味就过来了，今天她势必要蹭到肉包子，肉包子蹭不到就蹭馒头，反正她是打定主意。
季家人见到她来，很有默契的将肉包子和馒头塞嘴里。
周翠萍走路的脚步一顿，属实没想到季家人防她能防到这一步，她不死心凑过来，见到空空如也的碗盆，心里直骂娘。
那边对自家分到粮食有异议的人家提出不满，老何把沈静淑叫过去，还有今天一同进城的。
“村长你帮我说说情，她家分到那么多粮食，能不能借给我家一点，等以后还给她。”
一个年轻妇人站在王老汉面前哀求道。
沈静淑记得这是王家村一个姓陶的寡妇，她男人叫福旺，逃难的时候没见过听说早就死了，她带着家里两个孩子。
这个陶寡妇也是个厉害的，一个人能带着两个孩子走到现在，家里样样都是自己操持，背着行李。
陶寡妇家里只分到五斤粮食，三口人粮食实在是不够吃。
她和沈静淑并不熟悉，只知道她家子女多，男人是个傻子，长得好看力气大，听说是什么镇国公，公不公的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实在是吃不上饭，想求沈静淑帮帮忙。
陶寡妇和沈静淑不熟悉，看她总是帮村里人找东西觉得她是个好人，自己的请求应该不会被拒绝吧，她是借，不是要。
沈静淑和瓦片村虽一道赶路但接触不多，那么多人哪能认得清，唯独王老汉家接触的多些。
王老汉想到自家粮食也不多，问沈静淑借自己又没很大的脸。
周翠萍竖着耳朵听这边动静，目光灼灼盯着沈静淑，只要二弟妹敢开口借给外人，自己也要去借个十斤八斤的。村里其他人家也都盯着这边。
季文艺听了直皱眉：“娘，我吃不饱，我还能再吃吗？”
刚才这些人吃饭的时候盯着自己家，害得她吃东西都没敢敞开肚皮吃。
还有些动了借粮心思的紧盯这边，沈静淑家啥情况只有今天跟着进城的几人才明白。
其中有一户人家娘们比较活泛的从自家男人那听说沈静淑家足足有一百斤粮食，也眼巴巴望着这边。
她听话向来听一半，自家男人说的季家一顿饭要消耗十来斤粮食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家粮食都不够吃，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我家子安力气大，儿媳妇力气也大，饭量自然也比常人大。”
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有粮不拿出来，莫非这些人还能逼自己不成。
那妇人红着眼眶，想到如果要不到粮食，自家两个孩子就要饿死，她咬牙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这边，满眼含泪，试图用泪水打动沈静淑的心，然而沈静淑是女人不是男人，怎会被她的眼泪攻势打破。
王老汉还想开口，嘴唇蠕动终究没有开口。
那两个孩子见自家娘哭，也跟着哭，一时间好不凄惨。
队伍上有些看不惯沈静淑一家的，开口说风凉话：“镇国公以前最是乐善好施，老夫人也是素有乐善好施的贤名，今日才知只是沽名钓誉之辈，寡妇都说借不是要，这都舍不得。”
“是呀，这小寡妇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那点粮食怎么够吃，镇国公夫人当真狠心要看着他们死在路上，死在队伍里吗？”
沈静淑望去，开口的是焦家人。
这家人眼中望着季家的粮食都要喷火，眼中的嫉妒怎么都掩饰不掉，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家十几口人统共分的粮食才十斤，自然不够家里那么多人吃。
另一户人家，贪生怕死，有危险的事情向来不敢干，粗活累活还是家中妇人去干，男人依旧大爷一样等着人伺候。
对这样的人，沈静淑都不屑与他们斗嘴。
林君华拳头摁得咯噔咯噔作响，那两户人家畏惧她的拳头，瞪着她说话结结巴巴。
“难不成我们说错了，说句话就要挨打，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即便是挨打，我们也要说，季家未免太沽名钓誉，欺骗人也不找借口，那么多粮食分一点出来又如何，小胖丫头少吃一点又不会怎样，谁家女娃长得那么胖。”
“就是，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沈静淑听这帮人说话越发肆无忌惮，眼神一凛。
这些人没想到沈静淑这么轻易都动怒，对上这个眼神也有些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