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莫强求
冥岛如今是不济,但也不是任人宰割。我知道你寻人心切,看在我们算是有过同袍之谊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我希望,有伤情谊的话不要再说了。”
这一番话,说的叶爵哑口无言。
是他太过心急了,竟然这般鲁莽。禾天说的的确有道理,更何况冥岛如今归于东辰,虽然还没有正式昭告天下,但已经是板上钉钉。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
他要是跟禾天闹翻了,也就等于跟东辰闹翻了。这买卖,怎么都不划算。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才又道:“刚刚是本王心急了些,失礼了。但灵尘乃我西域驸马,此次出来前,本王再三与耀星妹妹保证,一定会把驸马安然无恙的带回去。
如今寻不到人,实在是担忧的很。”
“自是理解。”禾天说道:“但灵尘公子本王也有所耳闻,那样的人物,那样的洒脱,想必也是不会遇险的,说不定他此刻在哪里逍遥呢。”
这也正是叶爵担心的一点,当初就费了好大的口舌,用上了美人计,才把人弄到西域去的。
说实在的,根基本就不牢靠,而且灵尘的性子喜欢自由,说不定真的就借这次机会走了。
但他又担心,当初灵尘是为了救他受的伤,万一……
“四王子,其实有些事,有些人不能强求,得不到也未必是坏事。”
若是知道了真相,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还不如就此让灵尘消失,对大家都有好处。
“话已至此,四王子也是个心胸豁达的人,该明白,这世间世事无常。”
叶爵沉默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四王子,端木将军。”禾天看向二人,“今日便到此,二位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叶爵和端木磊闻言,朝着禾天一拱手,转身离去。
大殿之中,只剩下禾天一个人,萧瑟孤寂的身影,就像这冥岛一样,曾经是海上的一颗璀璨明珠,如今只是重多沙砾中的一颗。
他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走到王座前,手轻抚上椅背。
这王座是玄玉打造,上面镶嵌着红色的宝石。
据说,是当年禾家祖先建立冥岛之初,亲自打造的。
呆愣的站了一会儿后,他提步离开。
一路上轻功疾走,很快便来到了木家村外的山头上。
山头上有许多鼓起的小坟包,立着的石碑上,无一例外没有刻字。
“外祖父,娘,禾家的长辈们,天儿终于为你们报仇了。”禾天对着那些坟包扑通便跪了下去,语气中,压抑不住的哽咽,脑海中,是禾家全族被烧的画面。
他仿佛还能听见,那凄厉的惨叫声。
“淳于辉受了骨碎之刑,藤家和田家也全都被五马分尸。禾家的惨烈,终是也印证在他们的身上。
天儿以为,大仇得报,天儿会高兴,可是这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并非怜悯他们,只是可怜冥岛的百姓,差一点,冥岛就被他们害的断子绝孙。”
当年,他发现了家族被活少后,瞧瞧的潜进禁地,把禾家人的尸骨礼敛葬。
怕被发现,他只能是悄悄的带到了木家村,与母亲一样葬在这山头。
这里鲜少有人,因此也不曾被发现。
禾天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跪着,用膝盖走到坟前,在上面刻下了碑文。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了!”禾天一边刻一边道:“从今以后,再不用遮遮掩掩的祭拜。外祖父,母亲,天儿已经决定,将冥岛交给东辰,你们放心,天儿考察过,东辰的辰王和王妃一定会善待我们的子民……”
禾天一边刻字,一边絮絮叨叨。
事无巨细,好像要把这几十年来不曾说出口的话一次性说完。
刻着刻着,他累了,瘫在母亲的墓碑前,便睡着了。
直到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晃了他的眼。
他才趔趄着站起身,朝着那坟墓再次磕了个头,这才离开。
那些原本没有碑文的墓碑上,已然刻上了名字,生平。
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仿佛是禾氏全族的人,在朝着他笑。
新的一天,预示着新生。
今日的阳光格外温和,文武官员奉召上殿,按照品级,分列两侧。
禾天与穆灵歌一同走上高位。
如今,已经是冬天,但冥岛依旧温暖如春。
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冥岛的景色依然那么美,可是,已经物是人非。
这传承了几代的隐逸宝地,就这样毁灭。
然,这毁灭,也许就是重生。
一切,总有定数。
向来破旧立新,都需要一个过程,甚至需要武力镇压。
然,冥岛被三大家族祸害的差点断子绝孙,百姓们对于未来已然没有了期盼,也无所谓谁来当权。
至于文武官员,也是受其害者,这么多年被三大家族打压,早已经怨声载道。
更何况,他们亲眼看见了三国联军的实力,看到三大护法的妥协。
如今冥岛的水军,已然是一盘散沙,还有什么可反抗的呢?
退一步说,就算反抗,最终的结果也必然是失败。
若是跟东辰打起来,西域和南岳必然也会趁此机会瓜分了冥岛,那么结果只会民不聊生。
所以,综合种种情况来看,如今,归附东辰,是最好的结果。
“今日,我代表冥岛,交上国玺!”
禾天手捧着一枚墨玉,高高举起至穆灵歌的面前。
“从此,冥岛愿依附东辰,但求安居乐业!”
虽然都有心理准备,但是文武官员的心中还是难过。
穆灵歌并没有马上去接国玺,目光扫过满殿文武,最后才定格在禾天的身上。
今日,禾天褪去了护主卫头领的官府,而是穿上了王族的服饰。
一身矜贵,气质傲然。
这是血液里传承下来的王族之气,与生俱来的,不管经历多少磨难,都无法磨灭。
穆灵歌,则是穿上了辰王妃的宫装,紫色华贵,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