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宋溪溪轻蔑地哼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去,还得两说呢!”
细细想来,钱雅芝的这番算计,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即便如此,宋溪溪还是觉得心里憋屈得慌。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让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晏清澜轻轻合上手中的书,苦涩一笑,抬手揉了揉宋溪溪那头柔软的青丝,安抚道:
“那你想如何?难不成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宋溪溪想都没想,直接摇头,语气坚定:
“我才不屑与她一般见识。她那种人,还不配我亲自出手。”
晏清澜唇角微微上扬,心中了然。
将门之女,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对于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微风拂过,书页翻飞,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在应和着晏清澜的心情。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宋溪溪的肩头,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放心,她这种人,迟早会自食恶果,根本用不着咱们动手。”
说完,她抬眸看向傅清霁,眼神清亮而坚定:
“娘,押送的队伍里,您可得多安插些咱们自己的人手。那晏明远若是敢中饱私囊,他这太常寺少卿的乌纱帽,也就别想再戴了。”
傅清霁将擦拭得锃亮的长剑缓缓插入鞘中,挂回墙上,动作利落而干脆。
她转过身,语气平静而笃定:
“那是自然,他若还有点脑子,就该明白这批物资,他动不得分毫。”
“太过完美反而不真实”,押送军需物资,虽不比赈灾粮款那般油水丰厚,但总有些不老实的人想雁过拔毛,捞点好处。
可这次的冬衣和药材,全是晏清澜和陆家一手置办的,数量多少,晏清澜心里一清二楚。
为了以防万一,傅清霁早就让晏清澜把物资数量详细记录在册,直接送进了宫,交到了皇上手中。
景元帝心里跟明镜似的,到时候只要稍微一核对,便可知晓前线的将士们收到的物资,与册子上所载是否分毫不差。
晏明远但凡不是个傻的,就该明白这批物资,他绝对碰不得。
宋溪溪亲昵地挽住晏清澜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他自己心里肯定也清楚这批物资动不得。但那些沿途的地方官会不会动歪心思,咱们可就管不着了。”
晏清澜和傅清霁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从头到尾,她们真正在意的,并非是晏明远是否会贪墨。
要让晏明远不敢伸手,易如反掌。
难的是,如何让那些沿途的地方官吏不敢从中作梗。
晏明远若是一毛不拔,分毫不让那些地方官沾染,会不会惹恼他们?会不会得罪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
晏明远是燕王韩承煜的人。那些地方官会不会因此迁怒于燕王?燕王又会不会因此对晏明远心生不满?
这些弯弯绕绕,就不是她们该操心的了。
宋溪溪毕竟年纪尚轻,对朝堂上的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不太了解。
她歪着头,有些困惑地问道:
“可是……皇上真的会同意吗?”
晏清澜的目光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细腻的纸张,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明日早朝,自有分晓。”
她心中笃定,景元帝一定会同意。
燕王韩承煜虽羽翼未丰,但已隐隐有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
景元帝为了平衡朝局,必然会暗中扶持其他势力,以牵制燕王。
如今有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送到眼前,景元帝岂会白白放过?
其实,若非钱雅芝一再挑衅,晏清澜原本是打算看在晏老夫人和晏芸清的面子上,对庄家网开一面的。
可如今,钱雅芝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宋溪溪可没晏清澜想得这般长远。
她扬起下巴,挽着晏清澜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
“晏明远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钱雅芝头上。”
晏清澜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表示赞同。
傅清霁的眼神冷冽如冰,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
“想扶持自己的女儿,本无可厚非。可若是把主意打到你和阿清的身上,那就是自寻死路。”
傅清霁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钱雅芝若是有本事,就该靠自己,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宋溪溪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才看不上韩承煜那种人呢。”
“表面上装得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背地里却一肚子男盗女娼,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她嫌弃地撇了撇嘴,仿佛是闻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气味:
“钱雅芝真是脑子进水了,还以为韩承煜是什么香饽饽,生怕我跟她女儿抢呢!”
宋溪溪说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差点被嘴里的糕点噎着。
也就只有晏玥玥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才会把韩承煜当成宝,她宋溪溪可看不上。
晏清澜笑着抽出一方绣帕,细心地替宋溪溪擦去嘴角的糕点残渣,眼神清澈而明亮,仿佛能洞悉一切:
“钱雅芝并非是担心你喜欢韩承煜。”
晏清澜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是怕你将来会和晏玥玥争夺后位。”
她轻轻摇了摇头,头上的金步摇微微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晏清澜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她呀,是做梦都想把晏玥玥送上皇后的宝座。这野心,倒也真是不小。”
是野心勃勃,还是不自量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宋溪溪不以为然地“啧啧”了两声:
“所以说她病得不轻嘛。”
“我才不喜欢韩承煜,对朝堂上那群王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别说是皇后之位了,就算把江山社稷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她骄傲地扬起下巴,如同高贵的孔雀般,不可一世:
“那些个朝三暮四、妻妾成群的男人,有什么好稀罕的?”
她语气一转,带着一丝憧憬,一丝向往,还有一丝坚定:
“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他,若是做不到像爹爹那般,此生只爱娘亲一人,那我宁可终身不嫁,独自逍遥快活。”
并非是她不在乎权势,也并非是她不渴望荣华富贵。
而是她生来就拥有一切,早已见惯了繁华,自然不会被这些表面的东西所迷惑。
想要用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来哄骗她?那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