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我和清兮是真心换真心,但她和冀容白嘛,可算不上什么恩爱夫妻,不过是凑合过日子。”清韵郡主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几分嘲讽。
长公主有些疑惑,眉头微蹙,转头看向女儿:“哦?什么情况?难道皇帝舅舅赐婚,还能强逼着人过日子不成?”
茅清兮刚要开口解释,清韵郡主已经抢先一步,像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娘,您是不知道,清兮是被皇帝舅舅赐婚给冀容白的,圣旨直接就下了,根本没问过清兮的意思!不然冀容白一个快要病死的人,太医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哪还能谈婚论嫁?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吗?”
长公主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几分无奈:
“清兮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自己整天不想成亲,就见不得别人成亲,故意说些难听的话,想坏了你的心情。”
“我哪有!”清韵郡主不满地嘟囔,声音却小了下去,气势也弱了几分,“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嘛。而且冀容白不是有青梅竹马吗?听说感情好得很!有喜欢的人还娶别人,这不是欺骗人家姑娘的感情吗?真不要脸!”
“清韵!”长公主面色转冷,提高了声音,带着几分威严。
清韵郡主连忙捂住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表示自己不再多言,但眼神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长公主看向茅清兮,眼神中带着歉意,温声解释,试图缓和气氛:
“清兮,你别听清韵瞎说,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什么两小无猜,仅是童年匆匆一面之缘。小孩子过家家,能算得了数吗?岁月早已流逝,谁还惦记着儿时那一面之缘?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清韵郡主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那冀容白还留着人家姑娘送的定情信物呢……说是宝贝得很,谁都不许碰……”
茅清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相比第一次在听雨阁前听到这话,如今她心里竟有些微微的异样,说不清是酸楚还是失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硌了一下,虽然不疼,却让人无法忽视。
长公主眉峰倒竖,语气严厉起来,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哪有什么信物为证,不过是把破木剑罢了。小孩子家家觉得新奇,随便玩玩的东西,能当真吗?长大后连人都记不清了,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长公主此言是对茅清兮所说,想让她别把清韵那些不着调的话放在心上,以免小夫妻俩因此产生隔阂,影响了感情。
但茅清兮的注意力却落在了“木剑”上,心头微微一震。
她想起小时候在云州,和大姐姐分别时,她也曾亲手做了一把木剑送给她,作为离别礼物。
只是女孩子习武的终究是少数,那把木剑,大概早就被大姐姐随手送人,或者……干脆当柴火烧了吧。
长公主不知道茅清兮有没有把刚才的话听进去,她有些担心。万一小夫妻俩因此产生隔阂,心生嫌隙,那可就不好了。她这个做长辈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她转头瞪了女儿一眼,语气不善,带着几分威胁:
“清韵,这几天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禁足!哪儿也不许去!我让你再胡说八道!”
“为什么?”清韵郡主顿时不乐意了,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你物色良婿!清兮早已嫁作人妇,你也赶紧把婚事定下来,别整天像个野丫头似的!老大不小了,还让我操心!”长公主毫不留情地驳回了女儿的抗议。
清韵郡主慌了神,她没想到今天请茅清兮过来,竟会引火烧身,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原本以为能看场好戏,结果戏没看成,自己倒成了戏中人。
她眼珠子转了转,开始撒娇耍赖,试图蒙混过关:
“娘,何必非要结这门亲事?万一再找个像乐雅朗那样的,我岂不是更倒霉?我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不好吗?您就让我一辈子陪着您,孝顺您,不好吗?”
长公主却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
“不好!你陪着我,我怕是要折寿。你还是赶紧嫁出去,省得我天天为你提心吊胆,头发都要愁白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老太婆。”
清韵郡主:“……”
她彻底没辙了,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茅清兮在一旁看着,觉得长公主和清韵郡主的相处,不像母女,倒更像是姐妹。一个操心,一个叛逆,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她轻咳一声,打破了这有些僵硬的气氛,笑着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长公主,其实给清韵选驸马,也不用这么着急嘛。既要选择驸马,那自然要选一个清韵喜欢的,两情相悦才好。强扭的瓜不甜,您说是不是?”
长公主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你说的倒是轻巧。可这丫头,你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她比谁都茫然。男人在她眼里,还不如她养的那只鹦鹉有趣呢。”
清韵郡主立刻点头如捣蒜,表示赞同。
茅清兮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凑近长公主,压低声音说:
“那也不一定。我看……沈大人就挺不错的。”“沈大人?”
长公主尾音微微上扬,目光落在茅清兮脸上,细细打量,似乎想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寻出些更深层的意味。
清韵也愣住了,杏眼圆睁,眨巴了好几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声音里满是不敢相信:
“啊?你说……韩长华?那个成天抱着书本的华儒?”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嫌弃,仿佛那名字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长公主显然对这名字有些陌生,疑惑更甚:
“韩长华……这名字本宫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哪家的公子?”
清韵撇撇嘴,语气无奈中带着一丝戏谑:
“娘,您贵人事忙,不记得也正常。他呀,就是我爹的那个门生,韩长华。您忘了?之前他还来过咱们府里做客呢,当时还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学无术,不通文墨,不懂诗书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