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可钱云霄会信吗?

她心底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视线慌乱地扫向刁然,茅暮暮眼中带着哀求,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她在赌,赌刁然不敢把自己供出来,毕竟……这事儿也关系到他的名声。

谁知,刁然却仿佛没看到她的眼神,只是吊儿郎当地开了口:

“哎我说,茅暮暮,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不是你哭着喊着求我来的吗?”

刁然轻佻地笑了声,话里有话。

“我何须向你低头?!”

茅暮暮尖叫出声,声音都劈了叉,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刁然平日里就是个混不吝的,眼下更觉得自己脸面全无,被个女人当猴耍。

他阴沉着脸,往前逼近一步:

“怎么,茅二小姐这是翻脸不认人了?前几日,你还偷偷溜到我房里,说你那姐姐有的,你也要有……”

他故意顿了顿,暧昧的眼神扫过茅暮暮。

“……那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胡说什么!”

茅暮暮怒吼,挥手就想给刁然一个耳光。

“你也配在我面前放肆!我凭啥搭理你……”

“茅暮暮,别给脸不要脸。”

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疼得她直抽气。

“你都能让你姐姐爬太子的床,怎么,我就碰不得你?”

刁然冷笑,

“如今连太子殿下都着了你的道,不得不说你这操作有点东西。怎么,嫌我脏?还是嫌我比不上你那些个入幕之宾?”

这番话,如同惊雷,将茅暮暮劈得魂飞魄散。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无底深渊。

那些过往,那些不堪,全都被刁然无情地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完了……全完了……

“殿下,我真的没有……真的……您听我解释……”

茅暮暮手脚并用地爬向钱云霄,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钱云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猛地一脚将她踹开。

这一脚又狠又急,正中茅暮暮小腹,她惨叫一声,直接喷出一口血沫子。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何故擅闯寝宫?”

钱云霄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残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茅暮暮的心里。

“我,我……”

茅暮暮语无伦次,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刻荡然无存。

她想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可话到嘴边,却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因为她知道,钱云霄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算计了他,更知道……自己不干净。

“贱人!贱人!”

钱云霄怒吼着,一脚接一脚,狠狠踹在茅暮暮身上。

他要这个贱人死!

茅暮暮疼得连连哀叫,却根本无力躲避。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踹碎了,骨头也断了好几根。

碎骨刺穿血肉之躯,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

她惊恐地意识到,钱云霄是真的想要她的命,毫不留情。

“救命……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从茅暮暮的喉咙里挤出来,嘶哑、绝望。

刁然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

钱云霄狠狠瞪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刁然吓得一哆嗦,连忙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钱云霄收回脚,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父皇那边还不知道会如何处置,他得赶紧回去,找孔谋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

决不允许这等丑闻动摇太子之位。

想到这里,钱云霄瞥见还瘫在地上的茅暮暮,无名火起,抬脚又是一下。

“啊——”

茅暮暮只觉得肚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样,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她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像一只濒死的虾米,不断哀嚎,声音凄厉。

栖阳长公主原本是想给他们三人留点空间,好尽快穿戴整齐,之后再商议如何处理这桩丑事。

可眼下茅暮暮直接被钱云霄打成重伤,她只能立刻派人去请太医。

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得先将人医好,否则今日之事,更不好向圣上交代。

太医匆匆赶来,一番望闻问切,把脉之后,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茅二小姐的子宫受损严重,以后……怕是不能生育了。”

吉太医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清韵郡主和茅清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这……也太巧了吧?

茅暮暮如遭晴天霹雳,她僵硬地转过头,死死盯着吉太医。

“你……你说什么?”她声音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茅二小姐,您的子宫……怕是保不住了。”吉太医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不!不可能!”

茅暮暮猛地扑过去,死死抓住太医的衣袖,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胡说!我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没有子嗣?本宫还要为太子开枝散叶呢!你这个庸医!庸医!”

钱云霄听了这话,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恶心,真他娘的恶心!

他越发清楚地认识到,今日就是茅暮暮这个贱人在算计他!

那一脚,直接踹破了茅暮暮的子宫。

也好,省得这贱人再用肚子里的孽种来攀附自己!

吉太医虽然没亲眼见过这样的伤势,却在医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他无奈地叹息着摇头。

身为女子却无法孕育子嗣,在这个时代,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茅暮暮的哭嚎声,一声高过一声。

其他人都各怀心思,冷眼旁观。

栖阳长公主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圣上早已拂袖而去,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

“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这话说得轻巧,可这烂摊子,又岂是那么好收拾的?

栖阳长公主将所有人都叫到屋里,包括那些原本在院子里伺候的下人。

还有茅清兮,她本可以置身事外,却被四公主给叫住了,非要拉她一起“看戏”。

四公主自己惹出的祸事,却要让茅清兮来背锅。

如今更是要将茅清兮牵扯进来,无非就是想让她当众出丑,最好能把她也拖下水。

茅清兮自然明白四公主的心思,只是暗自冷笑。

“喂……”

清韵郡主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茅清兮。

茅清兮侧过头,看着她。

“我跟你说,我可听说了,”

清韵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你把四公主养的那只老虎给宰了?”

“嗯,”

茅清兮也小声回道,

“不仅宰了,还炖了锅汤,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