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清韵吓了一跳，
“账还没算完呢！”
“算什么算！出大事了！”
景媒婆一脸严肃，
“你家小妹的事，你知道了吗？”
“小妹？小妹怎么了？”
清韵一脸茫然，
“她不是跟怀朗好好的吗？”
景媒婆叹了口气，
压低了声音说：
“清韵啊，这事儿可不简单。我听说，怀朗那小子，要攀高枝儿了！”
“攀高枝儿？什么意思？”
清韵还是没听明白。
“就是说，有个官老爷看上了他，想把女儿嫁给他！”
景媒婆一字一顿地说，
“听说，两家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这……不能吧？”
清韵听得直摇头，指尖微微蜷缩，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前两日，我家妹子还跟白家母子一块儿喝茶呢。白老夫人对她可满意了，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夸她，还说什么，等怀朗那书呆子金榜题名，就让他把我妹妹风风光光地娶进门，排场绝对小不了。”她努力回忆着，试图从景媒婆的话里找出些不合理的地方，“刘婶，您怕不是搞错了吧？这长安城里，同名同姓的人海了去了，会不会是……”
“错不了！”景媒婆一锤定音道，语气不容置疑，直接打断了清韵的话，“就是长安巷的白家！那宅子，那门匾，我还能认错不成？”
清韵的心，咚地一声，仿佛被什么重重地砸了一下，闷得她喘不过气，后背也开始冒冷汗。
“我也搞不懂你妹和白家究竟啥情况。”景媒婆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清韵，“我刚在路上遇到个同行，那人平时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消息灵通得很。我听了一耳朵，听说这门亲事都板上钉钉了，女方连赏银都给了。啧啧，那数目，可真不少。我这不是怕你着急，赶紧过来给你报个信儿嘛。”
清韵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再也坐不住。
她想立刻见到妹妹，问个清楚。可皇宫那地方，她又进不去，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不停地转圈，脚尖踢到了桌角，也浑然不觉，只是扶着额头，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瑶华殿内，亦是阴云密布，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什么？你是说，云妃小产，是沈氏一手策划的？”皇后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顿，险些摔落在地，她猛地抬头看向皇帝，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连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她想过这后宫里的每一个妃嫔，甚至连沁芳阁的宫人都没放过。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幕后黑手，竟会是云妃的亲生母亲！皇帝面色阴沉，微微颔首，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没错，柔儿已经和朕全盘托出了。”
“她妈这操作是什么鬼？”皇后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茶杯，指节泛白，仿佛要把那上好的青瓷捏碎一般。
“为什么？”皇帝冷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斜睨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有些人，心胸狭隘，容不得人，整日里疑神疑鬼。”
皇后一愣，手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臣妾不明白。”
“皇后当真不明白吗？”皇帝的脸色愈发冰冷，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如同寒冬腊月的冰碴子。
他想起昨晚，韩苏柔依偎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模样。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风中摇曳的娇花，随时都有可能凋零。
“皇上，柔儿害怕……柔儿真的害怕……”韩苏柔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柔儿竟不知……这后宫，竟是如此凶险。旁人有孕是喜事，可到了柔儿这儿……却成了催命符……”
皇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宠爱，竟会给心爱的女子带来如此大的痛苦，甚至让她面临生死危机。
韩苏柔紧紧地抓着皇帝的衣袖，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柔儿已经完全懵圈了……求皇上……求皇上庇护柔儿……”
那娇怯柔弱的哭诉声，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狠狠地刮过皇帝的心头，将他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他将韩苏柔紧紧地搂在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人人都说，柔儿一人独占龙恩，如今又怀了男胎，他们都担心……担心朕会因此动了废嫡立幼的心思，让太子之位落入柔儿孩儿的手中。”皇帝顿了顿，眼神变得幽深，声音低沉而缓慢，“林家夫妇惶恐不安，生怕惹到中宫和太子殿下，可他们又不敢违逆你们。为了保全女儿和家族，只能出此下策，牺牲自己的亲外孙……”
皇后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的茶盏也摔落在地，碎成数片，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
“皇上，妾身和华儿是真的什么都没干啊！臣妾对天发誓！”
皇帝没有立刻叫她起来，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在上面的茶叶，眼神晦暗不明。
“就因为你们在那划水，才能安然无恙地跪在这里。不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却如同一把悬在皇后头顶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皇后惊恐万分，浑身颤抖如筛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皇帝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话说回来，你们什么都没做，就能把林家逼到这个份上。若是真做些什么，恐怕这大周朝，都要被你们掀个底朝天了。”
“皇上明鉴！”皇后浑身颤抖，重重地叩首，额头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臣妾与华儿，绝无半点不臣之心！臣妾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皇帝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在那瑟瑟发抖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缓缓收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起来吧。”
皇后如蒙大赦，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她颤巍巍地撑着地面，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站起身来，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朕今日来，就是要提醒你，”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皇后的心上，“安分守己，做好你该做的事，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