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古子晖也在一旁,他看着俞婉哭着跑出去,眼睛都红了。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兄长,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咔”的声响。
俞夫人也气得脸色铁青,捂着胸口,一个劲儿地喘粗气。
从林家回来后,古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儿子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古子晖站在旁边,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古夫人越说越生气,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你打小就懂事,最是让人省心,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你看看你,把事情闹成什么样子了!你爹要是知道了,得有多寒心!”
古子云霆刚想说话,肩头忽然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他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子卫,你搞什么飞机!”古夫人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调,“他可是你的亲兄长,你怎么能动手打他!”
古子晖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古子云霆,声音嘶哑:“哥,我真不明白,林家姐姐到底哪儿不好了?你非要这么逼她,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伤她的心?”
“多好的一门亲事,你非要闹!你看看,把娘气成什么样了!”
古子晖从小就敬重兄长,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不明白,古子云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了一个婢女,竟然要毁掉这么好的一段姻缘。
他上前一步,指着古子云霆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哥,这话我先撂这了,我只认林家大小姐这一个嫂子!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婉柔那个贱人欺负她!但愿我别发现她的藏身之处,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古子云霆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冷冷地看着弟弟,语气冰冷:“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跟你没完!”
古子晖的情绪也彻底失控,他怒吼道:“我跟你有什么完的!都是那个贱婢惹的祸!要不是她,你怎么会跟未来的嫂子闹成这样!我饶不了她!”
古夫人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儿没站稳。儿子的婚事还没解决,两个亲兄弟又闹成这样,她心如刀绞,恨不得晕死过去。
她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五老爷看上婉柔的时候,没把人给他。一时心软,才留下了这个祸患,以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另一边,婉柔的住处。
昨天回去后,婉柔就一直闷闷不乐,像是丢了魂儿一样。言悦问了她好几次,她都一声不吭。言悦放心不下,第二天一大早就又赶了过来。
巧的是,紫莲今天也来了。见婉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言悦就把昨天的事跟紫莲说了。
紫莲听了,心里一阵阵发酸。
出身好的人家,找的男人也都是人中龙凤。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偏偏是个不通文墨的粗人?
难道这就是嫡出和庶出的差别?不管到哪儿,都要分个三六九等?
婉柔还是提不起精神,两个姐姐轮番劝了好久,她才终于把心里的苦闷,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言悦听完,轻轻叹了口气。
昨天她还替妹妹高兴,觉得那位公子和妹妹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曾想,这中间竟有这么多的曲折。
几个人正说着话,童雨薇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坏了,古夫人来了,说是要见婉柔!”
原来,昨天古子晖从兄长的小厮那里,打听到了兄长的行踪,知道了婉柔的住处。今天一大早,他就拉着母亲,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了。古子晖一见到婉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古夫人赶忙拦住他,让他先在一边等着。
后院里,古夫人和婉柔面对面坐着。古夫人看着眼前的婉柔,心情复杂,有心疼,有惋惜,也有几分无奈。
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婉柔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正疑惑着,却见古夫人“扑通”一声,朝她跪了下来。
婉柔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她:“夫人,夫人何必如此?快起来!”“丫头,过去是我对不住你,瞒着你、赶你走,这事儿,我心里也苦啊。”
古母的目光落在婉柔身上,那目光里,有哀戚,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盘算。
“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在家里待过,家里的情况你最清楚不过。我儿走到今天不容易,原该高中及第、喜结连理,可好好的喜事,偏偏闹成这样。”
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像是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又像是擦去某种表演的痕迹。
“我今日来,是求你别再缠着我儿了。逼他非要娶林家闺女,这般对大家都有利。我家……是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婉柔的神色,试图从那张平静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动摇,哪怕只是一丝丝的愧疚。
“求你别再折腾我们一家了,我今日,给你跪下了!”
话音未落,古母便要屈膝下跪,那动作,竟是毫不迟疑,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
婉柔眼疾手快,一把搀住她,指尖微微用力,不让她真的跪下去,却也暗自心惊,这古夫人为了达到目的,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守在门边的古子晖见状,胸中的怒火“腾”地一下窜上头顶,像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他大步流星地冲过来,一把将母亲扶起,护在身后,像一堵墙似的挡在婉柔面前,隔绝了所有的善意与沟通。
“你这坏女人,瞧瞧把我娘亲逼得多惨!”
古子晖活像只被激怒的公鸡,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一双眼睛赤红,死死地盯着婉柔,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我家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你满意了?高兴了?要不是念你是女流之辈,我早把你打趴下了!”
他一边吼着,一边挥舞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般扭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相向。
“你就是个小三,专门勾引男人、破坏别人家庭的狐媚子!早晚遭报应!”
“干什么呢!”
“咣当”一声巨响,房门像遭受了重击,猛地被推开,震得墙壁都微微颤动。
紫莲怒气冲冲地冲出来,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一个箭步上前,将婉柔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筑起一道防线。
“你一个大男人,对着个姑娘家大呼小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