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殊途同归
江淮衣说完，沈棠雪又问道，“请封？那，孩子的母亲呢？总不至于孩子是凭空地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江淮衣忍俊不禁，动情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你说的对，不过晋阳王不肯透露，只说人已经死了，不愿再提。他还说，只要陛下愿意给他的孩子请封，他就愿意接受陛下安排的任何女人。”
这是能说的么？沈棠雪眨眨眼。
江淮衣难得看她一脸困惑的模样，被逗得笑出声来，捏着她的脸也不肯撒手。
“所以晋阳王跟陛下并没有谈拢，不过我看陛下的态度，应该还是想给这位先太子的遗孤，安排一位可心的女子相伴余生，所以，这件事还有得磨。”
沈棠雪陷入短暂的沉思。
陛下在给这位晋阳王择良缘的事情上有执念，所以此事定不会轻言放弃，那位晋阳王已经也有了孩子，并且想给他请封世子。
原本他这个先太子一顾的身份就已经很尴尬了，又过了而立之年，更是尴尬。
高门大户之中的女儿，多是适婚就嫁了的，想从中挑出一位年纪别太小，又愿意嫁过去就当后娘的，怕是不容易。
而且还得接受，明明自己是原配嫡妻，但生的孩子却连世子之位都没有的。
这更是难如上青天了。
“在想什么？”江淮衣轻抚着沈棠雪的脸颊。
她恍然回过神来，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在想晋阳王老牛吃嫩草的事。”
话音落，她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了什么，连忙捂住嘴。
江淮衣也是愣了一会儿，随即笑出声来。
“我的夫人啊，你怎么如此有趣？”他说着，附在沈棠雪耳边轻声笑，“不过老牛吃嫩草，你形容的一点毛病没有。”
“晋阳王说，他便是要娶，也不可能娶一个可以做他女儿的姑娘回去，可盛京高门之中，哪儿有年纪能与他匹配的未嫁女子？”
沈棠雪说：“是啊，除非是和离或丧夫的，这样的要求，本来也是强人所难。”
说完，他忽然一顿，“我似乎想到了一个人。”
沈棠雪也眼前一亮，“我也想到了一个人。或许，我们想到的是同一个人。”
江淮衣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沈棠雪也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字。
然后四目相对，心照不宣。“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江淮衣凑在沈棠雪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了几句话。
沈棠雪面色变了变，“当真？”
“嗯。”
沈棠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了一拍，若真能在此地找到突破口，那当年那桩经年的悬案，就有望告破了。
说不定，如今二皇子正逐步崛起的局势，也会得以打破。
余下的路还很长，沈棠雪靠在江淮衣怀中沉沉睡去，到了也没有醒。
于是，就被世子爷给一路抱回了房。
为了避免她吹到风，他将人牢牢抱在怀中，巨大的斗篷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包得密不透风。
……
另一边，五皇子主仆二人将章五姑娘送回去，又引得章家上下一阵哄闹。
而许家那边，也是不得安宁。
许玉莲在寿安堂里就对江沁蓉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带着许氏也被数落了一顿。
江沁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骂完，才冷不防说了一句，“你不就是瞧上了靖安侯府那个来帮忙的小郎君苏公子么？”
许玉莲吓了一跳，“你胡说！”她怎么敢当着祖母的面就说这种话的？
江沁蓉说道：“你知道他的身份么，就上赶着想倒贴，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吧。而且，他不过是个帮忙搬搬抬抬的，你确定你要倒贴？”
只是这一句话，就引起在场长辈纷纷翻脸。
“五丫头，你表姐说的是不是真的？”许大夫人最是激动。
许玉莲：“母亲，我没有，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
许老夫人则直接问许玉荷：“四丫头，你说。”
许玉荷咬了咬下唇，低头不语。
她向来不会撒谎，这件事也没必要说谎。
许大夫人顿时暴怒，“许玉莲，我让你去施粥，是让你去……你简直不知廉耻！”“母亲，我……”许玉莲话到嘴边，又被许二夫人陶氏打断，“四丫头，此事非同小可，你当真没有看错？”
许玉荷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了。
许氏没有说旁的，只对着江沁蓉摇了摇头，“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你在女学也不是这样的。”
江沁蓉被数落了也不吭声。
这下，连许老夫人都坐不住了，把陪着她们去的那位方妈妈叫过来。
“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方妈妈摇摇头，“倒是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侯府粥棚上帮忙抬东西干粗活的那位俊俏小郎君呢？”许老夫人的声音冷了几分。
老夫人问话，方妈妈也不敢瞒着了，便将许玉莲和江沁蓉起争执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许玉莲气得直跳脚，“你胡说八道，我哪儿有！”
许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幽幽说道，“老大媳妇，把你闺女带回去吧。明日施粥，她就先别去了。”
就这样，许玉荷一句话没有说，就帮着江沁蓉给许玉莲定了这寡廉鲜耻的罪名了。
其实许家在乎的，根本不是她是否看上某一个小郎君，而是对方是个帮忙搬搬抬抬的“下等人”。
若是有例如靖安侯府世子那样的身份，他们未尝不会乐见其成呢。
从寿安堂出来，许玉荷跟江沁蓉不期然对视了一眼。
她们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一抹深意。
虽然各怀心思，但是殊途同归。
在察觉到江沁蓉是故意跟许玉莲唱反调的之后，心里就有了这个主意。
只是没想到，事情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这一切，还要感谢许玉莲平日里的嘴甜和得老夫人宠爱呢。
若非爱之深责之切，也不会这么快就立竿见影了。
明日少了一个许玉莲，也不知道事情会变得如何有趣——许玉荷不禁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