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挑衅。
“奉陪到底。”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炸开了锅。
老六激动得跳脚，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乱飞。
他指着烟如雪，朝旁边的人嚷嚷：
“瞧见没，这就是自不量力！敢跟咱临哥比作诗？她也配！”
旁边的人被他喷了一脸，嫌弃地往后躲了躲。
老六却毫不在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兴奋得不能自已。
烟如雪那边，心情却是五味杂陈。
长公主提议比试，本是想给她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可对手偏偏是太子……
*赢了，固然能让他在陆清寒面前大放异彩，但若因此得罪了太子，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可若输了……*
她不敢想下去，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
*清寒哥哥，你可千万别觉得我不如太子。*
陆清寒的视线，却始终胶着在苏临身上。
他的眼神深邃，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霄不屑地撇了撇嘴。
*就苏临那点墨水，还想跟人比试？*
*等着看他出洋相吧！*
连瑾倒是对苏临有几分信心。
他想起那两句石破天惊的诗句，心想：
*或许，他真能赢也说不定。*
众举子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
明昭帝捋着胡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比试给乐坏了。“朕有多久没在朝堂上，见到这般好学的场面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今儿个，太子与烟如雪，便以诗会友，以文论高下！”
“在此期间，不分君臣，只论诗才！”
*说白了，还不是想给烟如雪撑腰？*
苏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暗吐槽：
*为了泡妞，连儿子都坑，可真有您的！*
苏月和魏丞相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得意。
*苏临啊苏临，这回看你还怎么得意！*
苏月觉得，不能让苏临输得太容易。
她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折磨他。
“父皇，”她娇声说道，“直接作诗，未免有些单调。不如先对对子，权当是热身，您觉得呢？”
明昭帝心情正好，自然是满口答应。
“长公主所言极是，就这么办吧。”
苏月得意地一笑，款步走到烟如雪面前。
“云小姐，你是客，你先请。”
烟如雪欠了欠身，柔声说道：“那如雪就献丑了。”
她莲步轻移，走到苏临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请听题。”
她朱唇轻启，缓缓念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这是在试探我的虚实？*
苏临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她略一沉吟，便朗声答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烟如雪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对得如此之快，还如此工整，看来太子并非浪得虚名。*
她收起轻视之心，又出一个对子：
“青山不墨千秋画。”
苏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绿水无弦万古琴。”烟如雪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紧咬下唇，心中暗暗吃惊。
*太子的才学，竟如此了得？*
苏月见状，心中暗暗着急。
*烟如雪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给力？*
她原本以为，烟如雪一出手，定能杀得苏临落花流水。
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烟如雪强自镇定，又出了一个更难的对子：
“烟锁池塘柳。”
她解释道：“此联五字，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还请太子赐教。”
众人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上联也太难了吧！”
“别说对下联了，光是理解这上联的意思，就够我琢磨半天了。”
“太子这回怕是要输了。”
……
烟如雪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中暗自得意。
*我看你这回还怎么对！*
可她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没维持多久，就僵住了。
只见苏临微微一笑，缓缓说道：“炮镇海城楼。”
“此联同样以五行‘金木水火土’为偏旁，不知可否对得上云姑娘的上联？”
烟如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苏临的才华给惊呆了。
陆清寒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这丫头，果然不简单。*
陆霄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魏丞相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太子……藏得可真够深的！*
苏临笑眯眯地看着烟如雪，问道：“云姑娘，可还有其他对子？若是没有，就轮到孤出题了。”
烟如雪紧咬嘴唇，强忍着心中的屈辱，说道：“太子殿下，请出题。”
苏临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七八九子，竟敢教十子，十分大胆！”
烟如雪一听，顿时傻眼了。
*这……这分明是个数字联！*
*而且，还是个递增数列！*
*这要怎么对？*
她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下联。
其他人也纷纷皱眉思索，一时间，竟无人能对出下联。
“云小姐，可想好了？”苏临催促道。
烟如雪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太子殿下，此联……此联实在太难，如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苏月见状，立刻跳出来打圆场：“五弟，你这上联，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不如换一个吧。”
苏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皇姐若觉得此联不妥，不如由你来对？”
苏月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陆霄突然大笑起来，拍手叫好：“妙！妙啊！这上联出得绝了！”
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禁军统领一向不苟言笑，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月气得直跺脚。
她狠狠地瞪了陆霄一眼，心中暗骂：
*这疯子，到底站哪边的？*
她强忍着怒火，挤出一丝笑容，对苏临说道：“五弟，你这上联确实刁钻了些，不如还是换一个吧。”陆清寒眸光骤冷，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却如寒冰般砸向众人：“粗俗？”
大殿内本就紧张的气氛，此刻更是凝滞如冰。
他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踏在人心弦之上，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依本太傅看，太子此联，乃‘见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之三重境界。立意深远，对仗工整，禅意与诗意并存，堪称千古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