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苏临闻言，顿时愣在原地，如遭雷劈。
是啊，他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师生情谊？
陆清寒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殿下倒是说说，孤该如何哄你？”
陆清寒逼近一步，深邃的眼眸紧锁着苏临，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
苏临被他看得心头一跳，故作镇定地别开视线，嘴上却不饶人：
“我这号人物已经这么大了，哪用得着人哄？”
声音虽硬，却微微发颤，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陆清寒低笑一声，似乎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语气低沉而暧昧：
“我看也是。”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时辰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明日……见机行事。”
说完，陆清寒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衣袂翻飞间，那抹赤金色的云纹，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转瞬即逝。
“哦。”
苏临愣愣地应了一声，目光追随着陆清寒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
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算什么？
调戏吗？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不过话说回来，陆清寒夸她那些话……
苏临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什么有大义，有仁心，力挽狂澜……虽然肉麻，但细想之下，似乎也没错？
难道在这大奸臣眼里，她还真是个好太子？
苏临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陆清寒这个人，心思深沉，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的身份，他的过往，都像笼罩在迷雾之中。
这样的人，可以合作，却不能深交。
至少现在，她还不敢。
苏临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不想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
慕家，西苑。
连瑾独自坐在凉亭里，石桌上摆着一壶酒，两个杯子。
他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喝得面红耳赤。
秋风瑟瑟，吹落一地枯叶。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手中的酒杯，眼神迷离。
苏临要选侧妃了……
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苏临是储君，选妃是天经地义。
他应该为苏临高兴，为他分担了来自家族的压力。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嫉妒，他不甘，他……
连瑾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烦躁。
他甚至希望，苏临一个都看不上。
“舅叔，你又在偷喝酒！”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连清歌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还牵着大白。大白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亲昵地蹭着连瑾的腿。
连瑾被她吓了一跳，手一抖，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他稳住心神，瞪了连清歌一眼：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连清歌才不怕他，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拿起另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怎么，只许你喝，不许我喝？”
说完，她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咳咳咳……”
连清歌被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连瑾见状，又好气又好笑：
“这是烈酒，你当是水呢？”
连清歌抹了把眼泪，不服气地说道：
“烈酒怎么了？我……我照样能喝！”
她说着，又要给自己倒酒。
连瑾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酒壶：
“别喝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连清歌撇了撇嘴，正要反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凑到连瑾面前，贼兮兮地问道：
“舅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连瑾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别过脸去：
“没有。”
“没有？那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连清歌才不信他的鬼话：
“我听说，今天赏花宴上，来了好多漂亮姐姐，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连瑾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
“胡说八道！”他想到了苏临，心跳得更快了。
连清歌被他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舅叔，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你喜欢的不是姐姐，而是……”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连瑾的心“咯噔”一下，他一把捂住连清歌的嘴：
“闭嘴！”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慌乱。
连清歌被他捂得喘不过气来，呜呜地叫着，拼命挣扎。
大白也跟着“汪汪”直叫，场面一片混乱。
连瑾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开手。
连清歌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气呼呼地瞪着他：
“舅叔，你谋杀啊！”
连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江歌，有些话不能乱说。”
连清歌揉了揉发疼的脖子，小声嘀咕道：
“我就是随便说说嘛……”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对了舅叔，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一个杂耍班子，可好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连瑾哪有心情看什么杂耍，他摆了摆手：
“不去。”
“去嘛去嘛！”
连清歌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
“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我们一起去散散心嘛！”
连瑾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
“好吧好吧，就去看看。”连清歌顿时眉开眼笑，拉着他就往外走。
大白也兴奋地跟在他们身后，摇着尾巴，欢快地叫着。
三人离开后，凉亭里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石桌上的一壶残酒，两个空杯，以及一地落叶。
……
皇宫，御花园。
赏花宴设在百花亭中。
亭内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各家贵女们争奇斗艳，或抚琴，或吟诗，或作画，或起舞，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得苏临的青睐。
苏临端坐在主位上，头戴金冠，身穿玄色锦袍，脸上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陆清寒一袭赤金色云纹白衣，坐在她身侧，倒是显得气定神闲。
他姿态优雅地品着茶，时不时与苏临低语几句，像是在点评眼前的“表演”。
苏临看着那些浓妆艳抹的贵女们，只觉得头疼。
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皇太后坐在上首，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她时不时地与身边的贵妇们交谈几句，似乎对这场赏花宴很满意。
“清然，你怎么不去献艺啊？”
一位贵妇看着皇阳婉兮，笑着问道。
皇阳婉兮是皇太后的外孙女，也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皇阳婉兮摇了摇头：
“我对这些没兴趣。”
她说着，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似乎在找什么人。
“陆霄哥哥怎么还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