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突然,她看到了同样狼狈不堪的翁贵妃,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扑向翁贵妃,抱住她的大腿,哭喊道:
“娘娘救我!是您让我做的!您不能不管我啊!”
翁贵妃脸色大变,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你这贱婢!竟敢攀咬本宫!”
她抬脚狠狠踹向青酆,却被早有防备的暮雪拦住。
“翁贵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心虚了吗?”暮雪冷笑着问道。
翁贵妃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发作,只得转头看向皇太后,哭诉道:“母后!您看,这贱婢竟敢污蔑臣妾!臣妾冤枉啊!”
翁贵妃心中暗自盘算。今日她已在楚黎这里栽了大跟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己。
苏临冷眼旁观,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翁贵妃,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祖母,青酆与景嬷嬷是同乡,又曾受过景嬷嬷的恩惠。孙儿有理由怀疑,青酆是受人指使,故意接近孙儿,意图不轨。”
翁贵妃心头一紧,呼吸急促,却强自镇定。
“空口无凭!太子殿下可有证据?”翁贵妃反问道。
苏临冷笑一声:“证据?当然有。”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皇太后:“这是从青酆身上搜出来的,上面有翁贵妃娘娘的笔迹。皇祖母一看便知。”
皇太后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纸条上,赫然写着“取太子发,以备后用”八个字。
字迹娟秀,正是翁贵妃的亲笔。
“翁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说?”皇太后将纸条扔到翁贵妃面前,语气严厉。
翁贵妃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却仍旧狡辩:“这……这一定是有人伪造的!臣妾冤枉啊!”
“冤枉?那这又是什么?”苏临又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打开,里面赫然是几缕头发。
“这是从青酆房中搜出来的,与孙儿的头发一模一样。翁贵妃,你该不会说,这也是假的吧?”苏临冷冷地问道。
翁贵妃哑口无言,再也无法狡辩。
皇太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已然明白。
翁贵妃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虽然平日里不问世事,却也并非老糊涂。翁贵妃的心思,她岂会不知?
只是,她没想到,翁贵妃竟会如此愚蠢,留下这么多把柄。
“翁贵妃,你太让哀家失望了!”皇太后低语声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痛心。她虽然偏袒翁贵妃,却也不能容忍她如此胡作非为。
翁贵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母后,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求您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皇太后却不为所动,她冷冷地看了翁贵妃一眼,对身边的桂嬷嬷说道:“传哀家旨意,翁贵妃禁足长春宫,无诏不得外出。至于这青酆……”
皇太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道:“拖下去,乱棍打死!”
“太后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嚣张了!”青酆吓得魂飞魄散,凄厉地哀求着。
可皇太后却无动于衷,任由禁军将她拖了下去。
至于跪在地上的景嬷嬷,皇太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并没多说。翁贵妃明白太后的意思,十板子还是要打。
处置完众人,皇太后这才看向陆清寒和连瑾,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
“让两位见笑了。哀家还有些家事要处理,就不留两位了。”慈宁宫内,熏笼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暖意融融,驱散了殿外的丝丝寒意。
“太后请讲。”陆清寒微微颔首,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气度。
连瑾则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声若洪钟:“太后有何吩咐,尽管示下。”
皇太后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祥,如同一尊端庄的菩萨,缓缓开口:“如今天气渐凉,再过些时日,就要入冬了。御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正好,再不赏,可就辜负了这番美景。哀家打算明日设下赏花宴,不知沈太傅和慕将军能否赏光,陪哀家一同品鉴这满园秋色?”
陆清寒眼帘低垂,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臣,遵旨。”连瑾再次躬身,声音依旧洪亮,没有丝毫迟疑。
“沈太傅呢?”皇太后目光转向陆清寒,眼神中满是欣赏与期待,似乎对这位年轻的太傅格外看重。
陆清寒心中本能地抗拒。这类宴会,与其说是赏花,不如说是各家贵女争奇斗艳的秀场,尤其是太后娘家的亲戚和几位公主,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心思昭然若揭。
正当他要开口婉拒,寻个合适的理由推脱时,皇太后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本宫要搞一场赏花盛宴,还有一层用意。太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子嗣问题,绵延皇室血脉。太傅堪称太子的导师,太子的舅爷正是慕将军,哀家想请二位一同参详,为太子选一位合适的侧妃,也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苏临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像是有一道惊雷劈下,让她险些站立不稳。
纳、纳妃?皇祖母这是要给她指婚?这可真是晴天霹雳!
虽说按规矩,太子可以在迎娶正妃之前纳侧妃,以备不时之需。但问题是,她自己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这让她怎么去祸害那些无辜的良家女子?
不行,不能慌。苏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硬碰硬绝对不行,皇祖母这也是为了她好,不能直接顶撞。看来,只能先稳住局面,再想个法子,慢慢周旋……
陆清寒和连瑾听到皇太后要为苏临纳侧妃的消息,两人反应各异,心思难明。陆清寒心中五味杂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时间竟不知是何滋味。而连瑾,则是毫不掩饰的不悦,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连瑾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但他很快意识到失态,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想不通,为何一想到苏临要纳侧妃,甚至要和别的女人洞房花烛,他就心烦意乱,坐立难安,像是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
陆清寒的眉头紧锁,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早有预料,苏临身为太子,纳妃是迟早的事,是必须经历的。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还是觉得猝不及防,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一阵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