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桢记青灯轻剑斩黄泉

第498章 匿名书贴午门东,血字模糊陷岳公

卷首

《大吴史?刑法志》载:"德佑三十二年,京师流言起,称 ' 宁武关都督岳峰私通北元,以粮资敌 '。匿名书贴于午门,历数 ' 通敌十罪 ',字迹模仿岳峰手书。镇刑司奏请 ' 严查通敌 ',玄夜卫则称 ' 流言系构陷 ',两司争执月余,史称 ' 此非寻常流言,实乃勋贵借舆论除边将之策 '。"

匿名书贴午门东,血字模糊陷岳公。

十罪罗织皆妄语,一城风雨撼边功。

黎明,金水桥畔的残雪结着冰壳,更夫赵五提着褪色的灯笼走过,灯笼穗子上的冰碴子随着脚步叮当作响。他刚转过午门西侧的角楼,忽然瞥见朱红宫墙上贴满了明黄桑皮纸,纸边被晨雾浸得发潮,在熹微天光中泛着诡异的油光。

赵五哆哆嗦嗦凑近,灯笼的光晕里,"岳峰通敌" 四个狂草大字像四道血痕刺得人眼睛生疼。下面密密麻麻的小楷墨迹未干,透着一股新研的松烟味,赫然列着十条罪状:

一、德佑三十一年腊月廿三,私放北元使者巴图于宁武关西侧密道,使者怀揣蓟辽布防图,有守关士兵王二狗亲见(按:王二狗已于正月初三 "冻毙",死无对证);

二、挪用内帑银三万两,以 "抚慰边民" 为名转售北元,交易地在黑风口老榆树下,有商贩张老三目睹银车交接;

三、与北元左贤王约定三月初十破关,许以 "献城后分治云中",密信由家仆岳忠传递,信尾盖有岳峰私章(按:私章仿刻痕迹明显);

四、故意延迟粮草押运,使偏关守军饿毙三千,为北元扫清障碍,粮道账册有涂改痕迹可证;

五、蓟辽军器库失窃的二十副锁子甲,现见于北元军营,甲片内侧刻有 "岳" 字暗记(按:实为玄夜卫旧制甲,岳峰曾统领该卫);

六、去年秋防,虚报北元兵力 "仅万余",实则敌军五万,致使宣府援军迟发,损兵折将;

七、其弟岳岚在大同开设的粮铺,正月以来多次向北元走私盐铁,有通关文牒为凭(按:文牒上 "大同卫" 印鉴系伪造);

八、宁武关箭楼所存火药,半数掺有沙土,遇火不燃,实乃故意为之,致正月初五突围失败;

九、私收北元赠马三十匹,马颈悬有狼牙符,此符为北元贵族专用,现藏于岳峰中军帐(按:镇刑司缇骑搜检无获);

十、与废王萧栎暗通款曲,约定北元破关之日,萧栎在京中举事,岳峰率边军响应,密信已由李德全截获。

"反了!这是要抄家灭族的罪啊!" 赵五手里的灯笼 "哐当" 砸在冰面上,竹骨崩裂的脆响惊动了午门守军。玄夜卫校尉沈峰带着缇骑赶来时,宫墙下已围了百十来个上朝的官员和杂役,有人踮脚念着罪状,声音抖得像筛糠;有人对着黄纸啐唾沫,骂声里混着 "早就瞧他不对劲" 的附和;还有几个穿着低品官服的,缩在人群后窃窃私语,眼神却瞟向英国公府的方向。

沈峰跃上梯子撕扯黄纸,指尖触到纸面的麻纹 —— 这是通政司专用的桑皮纸,边缘还留着 "司钥库监制" 的暗记,与去年镇刑司伪造边报所用纸张一模一样。他撕下最完整的一张,见末尾盖着个模糊的 "岳" 字印章,印章边角缺了一块,恰与岳峰在兵部备案的私章吻合 —— 但沈峰记得,那枚私章去年在宁武关已不慎遗失,当时还报过玄夜卫备案。

"快!全揭下来,一张都别漏!" 沈峰低吼着,缇骑们踩着结冰的梯子慌忙撕扯,黄纸碎片被晨风吹得漫天飞舞,像无数只黄蝴蝶扑向赶来上朝的官员。有片碎纸正巧落在李嵩的朱漆轿前,轿帘被风掀起一角,李嵩瞥见 "私放使者" 四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对轿夫低声道:"去镇刑司报信,就说 '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

说话间,通政使王敬带着属官赶来,他捧着官帽的手直哆嗦,看见沈峰手里的黄纸,脸 "唰" 地白了:"这... 这桑皮纸是上月司钥库发给镇刑司的,领用人... 是李德全公公。" 沈峰心头一沉,抬头望向宫墙顶端的角楼 —— 那里的积雪上,赫然留着几个新踩的鞋印,鞋码与镇刑司缇骑的制式靴完全一致。

晨雾渐渐散去,朝阳爬上紫禁城的琉璃瓦,将午门染成一片金红。但那满地的黄纸碎片,却像撒了一地的黄连,在雪光中泛着苦涩的光。沈峰攥着那张最完整的匿名书,指节捏得发白 ——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流言,是有人要用十条人命织成的网,将岳峰牢牢困死在里面。

早朝时,匿名书的抄本已在朝堂传阅得卷边。李嵩捧着黄绸包裹的罪状跪在丹墀下,朝服的云纹在晨光中晃出细碎的影子,他指尖刻意摩挲着 "岳" 字印章的拓片:"陛下细看,此章的云纹边框比岳峰边关文书所用私章多了三道刻痕 —— 正是他去年奏请更换印鉴时新增的记号,分毫不差!" 张懋立刻出列,玉带撞击朝服的声响格外刺耳:"臣昨夜得蓟辽细作密报,北元王庭粮仓突增两千石精米,袋上 ' 宁武关军粮 ' 的火漆完好如初,除岳峰外,谁能调动关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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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桓捏着匿名书抄本的手指泛白,纸页边缘被捻出毛边。他自幼随侍永熙帝习字,认得岳峰笔迹的筋骨 —— 纸上 "峰" 字虽刻意少写一撇,却缺了岳峰惯有的悬针收尾,更可疑的是墨色:镇刑司特制的 "退墨汁" 初写时与常墨无异,日光下细看能发现泛着极淡的银灰,三个月后便会自行消退,显然是算准了届时死无对证。

"陛下,此乃构陷!" 谢渊冲出文臣列,袖中甩出的卷宗在丹墀上摊开,露出司钥库的领纸台账,"臣查得匿名书所用桑皮纸,是去年腊月失窃的三十张 ' 青麻纹 ' 纸 —— 此纸含竹纤维三成,专供通政司誊抄密奏,边缘有水纹暗记。台账上 ' 李德全 ' 三个字的朱砂印泥,与镇刑司随堂令牌的印泥成分完全一致!" 他指着罪状中 "正月十五私会北元使者于关北破庙" 一条,声音震得梁上尘灰簌簌落:"那日岳峰正率部修补宁武关西墙,有百名将士目睹他徒手搬开三百斤的冰砖,掌书记王砚之的日记里记着 ' 戌时三刻,都督手被冰棱划裂 ',何来私会?"

李德全在旁哭得双肩耸动,貂帽歪斜露出半张青黄的脸:"谢大人血口喷人!司钥库的纸由玄夜卫与镇刑司共管,每月盘点不差半张,怎会失窃?定是岳峰买通库吏伪造台账,想混淆视听!"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喧哗,内侍连滚带爬闯入:"陛下!午门又贴出新的匿名书,说谢渊收受岳峰贿赂三千两,在风宪司为其掩盖通敌罪证!"

谢渊额头青筋暴起,叩首时簪缨撞得金砖脆响:"臣请旨彻查!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凌迟!" 萧桓盯着御案上的两卷文书 —— 匿名书抄本与司钥库台账的纸纹隐隐相合,终是沉声道:"着玄夜卫北镇抚司与风宪司共审,三日内报结果。"

沈峰带着缇骑奔司钥库时,库吏王庆正用布巾反复擦拭账册柜,指尖在 "腊月廿三 领青麻纹纸三十张 李德全" 一行字上乱蹭。见缇骑踹门而入,他手中的布巾 "啪" 地掉在地上,露出袖中藏着的半截桑皮纸 —— 正是青麻纹,边缘的水纹暗记与匿名书分毫不差。"大人饶命!" 王庆瘫在粮袋上,粮袋里露出的糙米撒了一地,"去年腊月廿三,李公公的亲信王振带着四个小太监来领纸,说 ' 要写御膳房采买清单 ',但给的领纸牌是镇刑司的随堂令牌,不是司钥库的铜符!"

沈峰抓起账册,指尖划过李德全的签名,墨色浓淡与匿名书完全一致,尤其是 "全" 字最后一笔的回钩,都带着刻意顿笔的痕迹。"为何用镇刑司令牌?" 他将账册拍在王庆面前,缇骑已将刑具摆在旁边,夹棍的铁环碰撞声让王庆浑身发抖。"王公公说... 说用铜符要走户部流程,' 李公公的事耽误不得 '。" 他突然从靴底掏出半张揉烂的麻纸,上面用炭笔写着:"仿岳峰笔意,用退墨汁,印鉴加三道云纹,事成放你儿子出浣衣局。" 麻纸右下角画着个简化的令牌,正是镇刑司的随堂令样式。

正要押王庆回北镇抚司,镇刑司缇骑突然撞开库门,王振举着鎏金令牌横在门前,令牌背面的 "德" 字刻痕与雁门关案中的令牌如出一辙:"李公公奉陛下口谕,司钥库案由镇刑司接管。" 他夺过麻纸塞进嘴里嚼烂,冷笑道:"王庆是岳峰安插在司钥库的细作,这纸是他故意伪造诬陷公公的。" 沈峰按住腰间佩刀:"有本事让王庆去御前对质!" 王振皮笑肉不笑:"恐怕不行 —— 王庆昨夜已被玄夜卫的人带走,说是 ' 要去诏狱录口供 ' 呢。"

三日后,诏狱传来消息:王庆 "暴病身亡"。沈峰踹开牢门时,尸体已僵硬,指甲缝里嵌着些黄黑色的木屑 —— 诏狱的床榻都是青石所制,绝无木料。他顺着木屑的痕迹摸到隔壁废弃的木工房,房梁上挂着片撕碎的青麻纹纸,上面残留着 "北元密约" 四个字的残笔,纸边缘的水纹暗记与午门匿名书、司钥库失窃的桑皮纸完全吻合,连纸张厚度都分毫不差。更可疑的是,纸角沾着的朱砂粉末,经玄夜卫医官查验,与镇刑司令牌上的印泥成分一模一样。

流言像野草般疯长。京师百姓传言 "岳峰要引北元入关",连宁武关的士兵也起了疑心。周诚拿着从关内传来的匿名书,手抖得厉害:"都督,真有人说... 说您把火药卖给了北元。"

岳峰望着关下的北元营帐,那里的篝火明明灭灭。他知道这是李嵩的毒计 —— 先造流言动摇军心,再趁乱夺他兵权。"把所有将领叫来。" 他吩咐,帐内很快聚齐二十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忧色。

"我岳峰从军二十年," 岳峰猛地拔出佩刀,寒光在帐内烛火下一闪,刀刃稳稳抵在掌心。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喉结滚动着压下哽咽:"从宣府小兵到宁武关都督,身上大小伤创七十二处,哪一处不是北元的箭、鞑靼的刀划的?" 血珠顺着刀刃缓缓渗出,滴在青砖上绽开细小的红梅,"若有半分通敌之心,就用这刀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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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的寒风卷着雪粒拍打窗纸,发出细碎的声响。游击将军周诚猛地跪倒,铁甲撞在地上哐当作响,他扯开袖口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 —— 那是去年掩护岳峰撤退时被北元弯刀划的:"都督!正月十五那日,末将与您在西箭楼修补冰墙,您左手被冰棱划开三寸长的口子,还是末将用烈酒给您冲的伤口,血染红了半块裹伤布!" 他膝行两步,指着帐内二十余名将领,"当时轮值的十二名弟兄都看见了,谁敢说半句虚言!"

十六岁的王二狗挤在将领身后,冻裂的手紧紧攥着长枪,枪杆上还缠着他哥王大狗的旧绑带 —— 他哥去年战死在偏关,是岳峰亲手为他收的尸。"都督别信那些鬼话!"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鼻涕冻成了冰碴,"俺哥临死前说,跟着都督打仗,死也值!那些匿名书定是京里奸臣写的,他们怕您打退北元,断了他们克扣军饷的财路!" 帐内将士齐刷刷跪倒,甲胄碰撞声震得烛火剧烈摇晃,"愿随都督死证清白!"

谢渊在风宪司库房翻到那本旧账时,指尖都在发颤。账册封面的 "元兴二十三年镇刑司密档" 字样已褪色,纸页脆得一碰就掉渣,却在第七十三页记载着:"用退墨汁仿燕王手书,墨中掺龟甲灰三钱、松烟五钱,三月后字迹自消,纸取司钥库桑皮纸,盖私刻小印为记。" 墨迹虽已发暗,那 "退墨汁" 的配方却与匿名书的检测结果分毫不差 —— 前几日他命人刮下匿名书残片查验,果然在灰烬里找到细碎的龟甲粉末。

他抱着账册闯宫时,正撞见李嵩跪在丹墀下,朝服前襟沾着未干的茶渍。"陛下,岳峰在宁武关已杀了三名质疑他的士兵!" 李嵩的声音因急切而变调,手指着御座方向,"这等动辄杀戮的边将,必是心虚!臣恳请陛下即刻召回岳峰,交镇刑司勘问!"

"陛下请看!" 谢渊抢步上前,帐幔的流苏扫过他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将账册与匿名书抄本并排铺在御案上。桑皮纸的麻纹在日光下清晰可见,两处 "龟甲灰退墨" 的记载如出一辙,"元兴二十三年,镇刑司伪造燕王萧珏书信构陷时,用的正是这种手法!账本上掌印太监刘永的朱批,与今日李德全在司钥库领纸的签押笔迹,连墨色晕染的弧度都一般无二!" 他又呈上沈峰连夜送来的桑皮纸碎片,边缘还留着撕扯的毛边,"这是从诏狱木工房梁上找到的,上面 ' 北元 ' 二字的笔锋,与匿名书 ' 卖粮资敌 ' 的笔法完全一致,皆是刻意模仿岳峰却露了怯的僵硬!"

萧桓的指尖划过账册上 "构陷燕王" 四字,泛黄的纸页下仿佛能看见当年的血影。他忽然想起永熙帝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镇刑司的笔,比刀更狠。当年你三叔(指被废的襄王萧漓),就是被这退墨汁的书信送了命。" 目光陡然转向李德全,声音冷得像关外的雪:"正月十五,你在哪里?"

李德全的貂帽檐抖落一片霜花,他慌忙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咚咚作响:"回... 回陛下,奴婢在御膳房监工,给陛下预备上元节的元宵,御膳房二十多个太监都能作证..." 话音未落,玄夜卫校尉沈峰已捧着卷宗闯入,甲胄上还沾着晨霜:"启禀陛下,查到正月十五李德全并未在御膳房!司钥库库役供称,那日午时见他带着三名小太监,鬼鬼祟祟进了镇刑司的密缮房,直到戌时才出来,出来时每人怀里都揣着黄纸包!"

李嵩的脸 "唰" 地褪尽血色,朝服的玉带硌得他肋骨生疼。张懋悄悄往后挪了半步,靴底碾过地上的冰碴,发出细不可闻的声响。萧桓望着御案上并置的账册与匿名书,忽然将朱笔重重拍在案上:"沈峰!带李德全、司钥库库役、密缮房太监,统统到文华殿对质!朕倒要看看,这退墨汁写的鬼话,能瞒到几时!"

帐外的风卷着雪沫扑在窗上,谢渊望着岳峰托人带回的血书 —— 那是三十七个士兵用指血写的 "愿与都督同生死",忽然觉得掌心的账册重逾千斤。这不是简单的构陷,是有人想用笔墨毁掉边关最后一道防线,而他们手中的纸与笔,就是此刻最锋利的刀。

三日后,真相大白 —— 李德全指使司钥库吏伪造匿名书,王庆被灭口,退墨汁来自镇刑司旧库。萧桓下旨:"李德全贬南京净军,李嵩罚俸一年,匿名书案暂结。"

岳峰在宁武关收到谢渊的密信,望着信上 "流言虽破,勋贵未除" 八个字,沉默良久。关下的北元又在挑衅,士兵们拉弓的手却稳了许多 —— 谢渊将审讯记录抄了百份,派人传遍边关。

但京师的巷尾仍有窃窃私语。有个瞎眼的算命先生在天桥下念叨:"岳将军就算没通敌,怕也离不了干系..." 他袖中露出半枚英国公府的铜钱,那是张懋的门客给的。

岳峰站在城楼上,望着南方的天际线。那里的宫墙内,匿名书的墨迹正在消退,但刻在人心上的怀疑,却像宁武关的积雪,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消融。

片尾

《大吴史?刑法志》续载:" 匿名书案虽破,然 ' 岳峰通敌 ' 之流言终德佑一朝未绝。风宪司查得,镇刑司余党仍在散播谣言,张懋府中更有 ' 岳峰罪证 ' 抄本十卷,欲伺机再发难。

谢渊固请严惩,萧桓以 ' 朝局未稳 ' 为由搁置。是年冬,宁武关士兵哗变,虽岳峰速平之,然军中已生嫌隙。史称 ' 流言之祸,猛于刀兵,一纸匿名书,动摇边军根本,实乃勋贵乱政之显例 '。"

卷尾

《大吴史?论》曰:" 午门匿名书,非纸之祸,乃人之祸也。李嵩、李德全辈,以笔墨为刀,借舆论为刃,欲陷忠良于死地,何其毒也!萧桓知其奸而不深究,惧勋贵之势也;岳峰虽明其冤而难自证,无喉舌之助也。

夫国之将乱,先有流言;军之将溃,先生疑窦。北元未入关而流言先至,边军未遇敌而人心已散,此非北元之能,实乃内耗之烈。玄夜卫之刃可斩缇骑,却斩不断盘根错节之私;谢渊之笔可辩冤屈,却洗不清众口铄金之污。

德佑年间的午门墙,见证了太多匿名的构陷。那些随风飘散的黄纸碎片,不仅写着岳峰的名字,更写着一个王朝的隐疾 —— 当朝堂容不下直言,当忠良需自证清白,纵有百万边军,亦难抵流言三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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