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翡翠烧麦暮刀光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阳的三轮车已经停在了京州大学后巷。蒸笼掀开的刹那,青碧色的蒸饺在白雾里浮沉,像是春日溪底的鹅卵石。苏瑶踮脚往竹屉里撒葱花,手腕银镯碰出清脆的响——这是她昨夜在后厨剁荞面时,他偷偷系上的。
"瑶瑶,手还疼吗?"林阳攥着竹夹的手悬在半空,昨夜她切剂子时指尖冒的血珠,此刻还在他梦里晃。
少女葱白的手指捏起个烧麦,薄皮透出内里的翡翠色菜馅:"掌门从小让我练柳叶刀,切菜比握剑省力多了。"话尾消散在蒸汽里,她转身时马尾扫过他鼻尖,带着荠菜的清香。
这是他们在京州的第三十七个清晨。系统新发布的"春日限定"任务要求卖出三百份翡翠烧麦,附赠的《江南百饺谱》里,藏着苏瑶家乡的味道。林阳记得三个月前,她蹲在三轮车后厢剁荞面的模样,案板震得哐哐响,惊飞了树上的麻雀——那时他才知道,这个总被城管追着跑的"摆摊校花",竟是隐世门派的掌上明珠。
"老板!给我留五个!"戴眼镜的男生扒着车窗喘气,是法学院的孟文承。这小子从去年冬天的烤鹅腿开始,追着摊子跑遍了三个校区。此刻他盯着竹屉眼睛发亮:"这绿乎乎的是新花样?比食堂的青团看着正经!"
苏瑶噗嗤笑出声,递给他的塑料袋里多塞了两个:"荠菜冬笋馅,你昨天帮我们搬面粉的谢礼。"指尖擦过男生手背时,林阳看见她袖口闪过的刀茧——那是上周黑衣人突袭时,她徒手劈断钢管留下的。
日头升到头顶时,积分终于跳到297。林阳擦着汗往保温箱里补冰,余光瞥见苏瑶蹲在巷口逗流浪猫。晨光穿过她发间,在地上投出细长的影子,像极了那晚她持剑而立时,月光里颤动的竹影。
"叮——"
系统提示音惊飞了麻雀。林阳摸出兜里的旧手机,屏幕上跳出鎏金大字:【恭喜宿主解锁"江湖食肆"隐藏任务!累计积分可兑换门派后厨使用权......】
"林阳!"
苏瑶的惊呼混着金属碰撞声。他转身时,看见少女握着断成两截的削皮刀,刀刃切口平整如镜——正是昨夜黑衣人遗落的暗器手法。巷口阴影里,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往这边挪动,袖口反光的金属扣,和上周围堵他们的一模一样。
"收摊!"林阳抄起铁锅就要砸,却被苏瑶按住手腕。她指尖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带着常年握剑的凉意。下一秒,少女突然扯开围裙,藏在腰间的软剑"铮"地出鞘,青锋映着她泛红的眼尾:"这次换我护着你的摊子。"
刀光闪过的刹那,林阳看清了为首男人颈间的纹身——是三个月前在古籍里见过的图腾。系统突然疯狂震动,手机屏跳出泛黄的书页:【警告!"食髓教"盯上宿主的黄金分割食谱......】
"瑶瑶小心!"林阳抄起蒸笼盖砸向偷袭的黑衣人,竹片碎裂声里,苏瑶的剑花已经缠住对方手腕。她转身时马尾扫过他手背,带着血珠的银镯硌得他生疼。巷口突然传来警笛声,三个男人翻墙逃窜,临走前甩来枚铜钱,正中三轮车的铁皮——铜钱背面,刻着半朵凋谢的琼花。
暮色漫过巷口时,苏瑶蹲在地上捡散落的烧麦。林阳看见她指尖在发抖,却仍固执地把完好的蒸饺码回竹屉:"还剩三个......给巷尾的王奶奶送去吧。"
他按住她沾着面粉的手,触到掌心里新结的痂。远处传来夜市的喧嚣,三轮车的旧喇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触发"并肩作战"成就,奖励《江湖八珍谱》......】
"林阳,"苏瑶突然抬头,眼尾的红还没褪,"我爹说,琼花开的时候......"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炸开璀璨的烟花。今夜是京州美食节的开幕式,漫天流光里,林阳看见少女发间沾着的面粉,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她浑身湿透地撞进他的三轮车,怀里抱着半本被血水浸透的《御膳秘录》。
"明天去魔都吧。"他擦掉她鼻尖的面粉,"系统刚解锁了黄浦江的摊位。"
苏瑶愣了愣,忽然笑出声,眼角的泪痣在烟花里明明灭灭:"好啊。不过......"她晃了晃手腕的银镯,"下次换你保护我的蒸饺。"
夜市的风卷着荠菜香掠过巷口,三轮车的旧铃铛叮当作响。林阳看着少女重新系上围裙的背影,忽然明白——那些被系统标记的"黄金食谱",从来不是案板上的面团,而是她藏在葱花里的江湖,和他愿意用余生守护的烟火。
(字数: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