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孩子降生
回到空间后,陆逍立刻把云岫抱到事先准备好的产床上,光线是他特意调过的暖黄,既不会刺眼,又能让他看清云岫每一寸表情。
产床铺着三层柔软的绒垫,云岫躺下后,陆逍在她后臀部垫上软垫,然后屈膝跪在床边,掌心先在自己手心里搓得滚烫,才轻轻覆上她汗湿的额头。
“别怕,步骤我已经背了三百遍了。”他声音发紧,却刻意放得平稳,视线扫过床头矮柜——消毒过的剪刀用白布包着,浸了草药的纱布叠得整整齐齐。还有早已洗干净、消过毒的厚厚一叠棉布。
云岫平时表现得很镇定,真到了这个时候却难免紧张,陆逍温暖的话语和温柔的目光,让她紧张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她握住陆逍的手,安抚地笑了笑,“我不紧张,你也一样,我们一起迎接孩子的到来。”
陆逍反握住她的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好,你的感受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不要硬撑着。”生产不是一个人的事,陆逍不希望云岫一个人默默承受痛苦。
“噗呲”,云岫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告诉你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还能替我承受疼痛?”
陆逍最无奈的就是这个,所以才想知道阿岫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他端来温水,一边用毛巾沾湿了替她擦拭汗水,一边与她闲聊。
两人努力忽视此时的紧张时刻,直到云岫感觉到了第一波宫缩。小腹处传来一阵细密的坠痛,像有只小手在里面轻轻拧了一下,云岫不由蹙了蹙眉。那痛感很轻,却带着一种陌生的尖锐,“嗯”,她下意识攥紧了陆逍的手。
陆逍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瞬间绷紧了身体,“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云岫咬了咬下唇,等那阵痛感过去,才缓缓松开手:“没什么,好像……是宫缩来了。”她抬起头,对上陆逍满是担忧的眼睛,努力挤出个笑容,“比想象中轻多了,别担心。”
陆逍却没放松,他伸手摸了摸云岫的额头,又探了探她的脉搏,指下的跳动急促却有力,像擂鼓般敲打着他的神经——还好,气息还算稳。
做完这些,他才缓缓俯下身,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掌心悬在上方几寸,没敢真的触碰,只用目光一寸寸扫过那片被撑得发亮的皮肤,仿佛想透过肚皮,看看里面那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是否安好。
下一波宫缩袭来时,云岫没有再闷哼,只是咬着牙,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一块被拉紧的弓弦。疼痛比上一次更剧烈,像有把钝锯在小腹里反复拉扯,她能感觉到身体里那股向下的力量越来越强,却又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
陆逍的手及时托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被她攥得生疼,指骨都快被捏碎了,他却一声不吭,只是俯在她耳边,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重复着。
“吸气,阿岫,深吸气……对,就是这样,把力气攒着,等会儿一起冲。”
两人的生产经验全靠道听途说,以及临场应变。也亏云岫身体好,就这样一直撑到宫口全开。
云岫小腹处的坠痛变成了撕裂般的锐痛,那股向下的力量汹涌得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拦不住。她猛地睁开眼,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摇晃,只有陆逍那张写满焦灼的脸异常清晰。
“我……我不行了……”她的声音碎在喉咙里,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只剩下本能的颤抖。方才咬牙攒下的劲,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陆逍慌忙用掌心贴在她的后心用力往上托,顺便给她输送一些内力。
有了支撑,云岫忽然猛地弓起脊背,将全身残存的力气都聚在小腹。这一次,她不再刻意憋着声音,痛呼混着粗重的喘息从喉咙里炸开,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陆逍的指导。
“对!就是这样!阿岫,再来一次!”
云岫感觉自己像在惊涛骇浪里挣扎的船,而陆逍的声音是唯一的岸,她拼着最后一丝清明,跟着那道声音的指引,再次猛地发力。
最后一刻,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滑了出去,那瞬间的失重感让她浑身一松,紧接着是排山倒海的疲惫。小腹处的剧痛骤然退潮,只剩下空荡荡的酸软,像是跋涉了千里的旅人终于卸下了重担。
她恍惚间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那声音算不上清脆,甚至带着点沙哑,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空间里的凝滞,震得她眼角的泪滚落下来。
陆逍整个人僵在原地,怀里抱着那个浑身裹着黏液的小家伙,手足无措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
“孩子……脐带……”
云岫虚弱的声音惊醒了他,陆逍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做,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拿起那把消过毒的剪刀小心翼翼地找准位置,咔嚓一声将脐带剪断。那声音很轻,却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剪断的不仅是脐带,更是某种漫长的牵挂。
他赶紧用干净的棉布按住云岫的伤口,又笨拙地用温水给孩子擦拭身上的黏液,那小身子软得像团棉花,他不敢用一点力气,只能用布巾轻轻沾吸,直到把那皱巴巴的皮肤擦得干干净净,才换了块棉布,将孩子裹成个小小的襁褓,轻轻放到云岫旁边。
做好这些后,陆逍端来温水,里面加了消炎的草药。他将干净的棉布在温水里浸湿,拧到半干,小心翼翼地帮云岫擦拭身体。碰到她腿上沾染的血迹时,他的动作放得更轻,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触碰什么珍贵的瓷器。
擦完身子,他轻轻将云岫抱起,生怕牵动她的伤口,小心送到卧房,然后将小家伙也送过去。
“疼吗?”他一边掖好被角,一边低声问,眼睛盯着云岫苍白的脸,满是心疼。
云岫轻轻摇头,看着他额上渗出的汗珠,还有那双因为紧张而泛红的眼睛,心里暖暖的。
“不疼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满足的笑意,“对了,孩子是男是女?”刚才陆逍手忙脚乱的,她没有来得及问。
“是个小子,难怪那么闹腾。”陆逍嘴里虽然嫌弃,可话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这时,一声响亮的啼哭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小家伙仿佛不满爹娘将他忽视到现在,嚎哭着彰显存在感。
“看来是饿了。”云岫有些吃力地侧过身,看着襁褓里那个皱巴巴的小脑袋。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嘴巴却一张一合的,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