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荆南反叛
成都的春日总是来得迟缓。蜀汉皇宫内,刘备立于丹墀之上,望着庭中那株迟迟不肯绽放的海棠,眉宇间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虑。自登基之后,他虽得了荆、益两州,却始终未能真正收服西川和荆襄九郡的人心。
"主公。"诸葛亮手持羽扇,步履轻盈地走来,"零陵、桂阳二郡又有异动。"
刘备转过身,锦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他接过军报,目光在竹简上快速扫过,眉头越锁越紧。"云长镇守荆州已有一年,为何这些郡县仍怀二心?"
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深邃如古井:"荆州士族向来只认刘景升,主公虽为汉室宗亲,终究是外来之人。更何况..."他顿了顿,"刘度乃刘表远亲,阳群又是刘琦旧部,他们心中怨愤,非一日可消。"
刘备长叹一声,竹简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传令云长,务必稳住荆州局势。若二郡真有反意..."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当以雷霆手段镇压之。"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零陵城中,太守府内灯火通明。刘度将手中酒爵重重砸在案几上,琥珀色的酒液溅落在竹简上,染出一片暗红。
"关羽匹夫,一个贩枣的穷汉!"他咬牙切齿,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扭曲,"刘备又算什么东西?一个卖草鞋的村夫,也配统治我荆州士族?"
座下众将噤若寒蝉。零陵都尉邢道荣身材魁梧,面如重枣,一双虎目在烛光下闪烁着凶光。他起身抱拳,铠甲发出铿锵之声:"主公,末将愿率精兵北上,取那关羽首级献于帐下!"
刘度眯起眼睛,目光在厅内众人脸上扫过。桂阳太守阳群轻抚短须,缓缓开口:"刘景升父子待我等不薄,今未及三载,尸骨未寒,荆州却落入外人之手。若不讨回公道,我等有何面目见九泉之下的老主公?"
"阳太守所言极是。"刘度拍案而起,"我已联络荆南蛮族联合出兵,加上你我两郡的兵马,可凑足十万大军!"
邢道荣闻言大喜,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十万大军!足以踏平荆州!末将愿为先锋!"
阳群微微颔首:"我部邓铜,勇冠三军,可为副将。"
厅内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众将纷纷请战。刘度举起酒爵,酒液在烛光下泛着血色的光芒:"三日后祭旗出征,先取长沙,再克襄阳,最后活捉关羽,为刘景升父子报仇!"
三日后的黎明,零陵城外旌旗蔽空。十万大军列阵于野,刀枪如林,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邢道荣身披重甲,胯下黄骠马不安地刨着前蹄。他高举长柄开山斧,声如雷霆:"儿郎们!今日我等为故主报仇,誓要夺回荆州!"
十万大军齐声呐喊,声震四野,惊起林中飞鸟无数。邓铜身着亮银甲,手持双铁戟,立于阵前。他面容冷峻,目光如电,虽不如邢道荣那般威猛,却自有一股凌厉杀气。
大军开拔,尘土飞扬。沿途村庄的百姓纷纷闭户,只敢从窗缝中窥视这支杀气腾腾的队伍。有老者摇头叹息:"又要打仗了...这荆州何时才能太平?"
长沙郡守糜芳接到军报时,正在府中与美人饮酒作乐。当他听闻十万叛军正向长沙杀来时,手中玉杯砰然落地,摔得粉碎。
"十...十万?"他脸色煞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快!快传吴巨将军!"
长沙守将吴巨匆匆赶来,甲胄都未穿戴整齐。他看过军报,浓眉紧锁:"太守,长沙守军不足万人,如何抵挡十万大军?当速向襄阳求援!"
糜芳双手发抖,连笔都握不稳:"来...来不及了!叛军距城已不足百里!"
吴巨咬牙道:"那就死守待援!长沙城墙坚固,粮草充足,坚守月余当无问题。"
然而当叛军的旗帜出现在长沙城外时,守军的士气顿时崩溃了。那是一片旗帜的海洋,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声、脚步声、兵器碰撞声汇成一股令人胆寒的轰鸣。
邢道荣一马当先,开山斧在阳光下闪着森冷的光。他狂笑着指向城头:"糜芳小儿!速速开城投降,饶你不死!"
城上守军面如土色,有人已经开始偷偷解下甲胄。糜芳站在城楼上,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吴巨握紧长枪,却也知道大势已去。
"太守..."他低声道,"不如..."
糜芳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吴巨的手臂:"你去!你去与他们谈判!就说...就说我愿意献城!"
吴巨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很快隐去。他沉声道:"末将遵命。"
当夜,长沙城门悄然开启。吴巨率亲信数十人,手持白旗出城。邢道荣大笑着迎上前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吴将军果然明智!"
吴巨单膝跪地,声音低沉:"末将愿降,只求将军善待城中百姓。"
邓铜冷眼旁观,忽然开口:"糜芳何在?"
"太守...已连夜逃往襄阳。"吴巨低头答道。
邢道荣闻言大怒:"懦夫!"他一斧劈向身旁巨石,石块应声而裂,"传令全军,明日进城!"
次日清晨,叛军浩浩荡荡开入长沙。城中百姓关门闭户,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野狗在巷口警惕地张望。邢道荣骑在马上,得意洋洋地环视这座富庶的城池。
"报——"一骑快马飞驰而来,"荆州各地闻风震动,商人纷纷逃离,市井萧条!"
邓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关羽此刻想必已经得知消息了。"
邢道荣豪饮一口烈酒,酒水顺着胡须滴落在铠甲上:"让他来!老子正要会会这个所谓的'武圣'!"
就在此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穿过晨雾,向北方飞去。鸽腿上绑着的绢布上,只有寥寥数字:"长沙已失,叛军十万,速援。"
三百里外的襄阳城中,关羽正立于城头,眺望南方。他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突然,他眯起眼睛——南方的天际线上,似乎有一片阴云正在聚集。
"要变天了。"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