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遗忘瘟疫
七月的江城闷热难当，但比天气更让人心头发慌的，是一种悄然而至的“怪病”。
第一个被送到乾坤堂的是老教师周明远。女儿搀扶着他，声音发颤：“徐医生，我爸一觉醒来…谁也不认识了。”
徐应德为老人把脉，发现脉象平稳，但眼神空洞如陌生人。更奇怪的是，当张天师取出银针时，老人突然用流利的古汉语惊呼：“针砭之术！尔等是扁鹊门下？”
师徒二人面面相觑。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核磁共振显示，老人的海马体异常活跃，却像被某种屏障阻隔，无法存取近期记忆。
“不是阿尔茨海默症。”徐应德盯着片子，“像是…记忆被重新编码了。”
三天内，类似病例爆发式增长。患者症状惊人相似：遗忘近期记忆，却涌现出大量陌生记忆碎片——有人突然会说失传的方言，有人能背诵古籍，还有人展现出从未学过的技能。
“师父，这像是集体性解离症，但…”
“但不是。”张天师面色凝重地打断，“你仔细看他们的眼底。”
徐应德用裂隙灯检查，倒吸一口凉气——每个患者虹膜上都有一圈极细微的金色纹路，正随脉搏微微搏动。
“金蚕蛊纹…”老人声音发沉，“可这东西失传百年了！”
深夜的乾坤堂地下室，徐应德正在分析患者血液样本。源晶能量让他感知到样本中存在着某种异常能量波动。
“师父，这不是生物蛊，是纳米级的机械蛊！”他指着屏幕上放大百万倍的图像，“它们在改写神经突触！”
突然，电脑被黑客入侵，屏幕跳出一段诡异视频：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用变声器说话：
“记忆即财富。乾坤堂若想解决此事，明日子时，烂尾楼见。”
次日深夜，江城最大的烂尾楼里，师徒二人见到了视频中的面具人。他身后是数十个昏迷的人体，连接着某种尖端设备。
“记忆提取和植入服务。”面具人轻笑，“富人买天才的记忆，穷人卖无用的知识——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张天师怒不可遏：“逆天而行！记忆乃魂魄所系，岂容买卖！”
面具人突然掀开面具，露出年轻的面孔——竟是三年前被乾坤堂救过的渐冻症患者陈浩！
“感谢你们的治疗。”陈浩眼中闪着狂热的光，“病愈后我发现了这个——能从记忆中提取能量的上古法器。”
他展示一个青铜匣子，匣内悬浮着发光晶体，正吸收着连接者们脑中溢出的流光。
“不好！”张天师猛地掷出符纸，“这是‘噬忆蛊匣’！快断开连接！”
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金光射向蛊匣。陈浩狂笑着启动全部设备：“太迟了！让你们见识真正的记忆洪流！”
所有连接者同时惨叫，海量记忆能量涌入蛊匣。匣体剧烈震动，表面浮现血红色符文——
“他根本不懂这东西的真正用途！”徐应德惊呼，“这不是记忆提取器，是记忆炸弹！”
蛊匣突然裂开，一道黑色能量直冲云霄。被连接的人们集体昏厥，而陈浩的身体开始虚化，仿佛要融入能量流中。
“他在被蛊匣反噬！”张天师咬破指尖，以血画符，“应德，用源晶能量构建屏障！”
师徒二人合力施为，金银光芒与黑气激烈碰撞。令人震惊的是，黑色能量中浮现出无数记忆碎片——有古老的战争场面，有失传的技艺，甚至还有…张天师年轻时的记忆！
“师父！它在吸收周围所有人的记忆！”
更可怕的是，黑色能量开始具象化记忆内容——古代兵器、猛兽、甚至虚幻的人物纷纷凝实，无差别地攻击周围一切！
“必须摧毁蛊匣核心！”徐应德冲向能量中心。
“不行！”张天师拉住他，“强行摧毁会引爆所有记忆能量，半个江城的人都会变成白痴！”
危急关头，徐应德做出惊人决定：“师父，送我进能量核心！我能用源晶能量重构记忆序列！”
不顾反对，他纵身跃入黑色能量中心。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置身于巨大的记忆迷宫——无数记忆碎片如镜片般旋转碰撞，形成不断变化的回廊。
“这里是…集体潜意识海洋？”徐应德震惊地看到，陈浩的意识正被记忆洪流冲散，只剩残影在呼救。
源晶能量自动展开防护，帮他在混乱中稳定心神。但更艰巨的任务还在后面——他必须找到每个记忆碎片的归属，将它们送回原主意识中。
“应德！”张天师的声音穿透空间，“用‘归魂咒’！我在外界配合！”
师徒里应外合，开始艰难的记忆归位。但过程中，徐应德意外发现了更惊人的真相——
某些记忆碎片中重复出现同一个图案：九尾狐图腾。而这个图案，最近正作为某款“记忆增强”保健品的logo风靡全市！
“不是意外…是阴谋！”他猛然醒悟，“保健品是载体，纳米蛊虫通过它传播！”
就在这时，迷宫深处传来冷笑：“很聪明，可惜太迟了。”
迷雾中走出一个倩影——竟是林妍！但此时的她眼中闪着诡异的金光。
“林妍？怎么会是你！”
“不是林妍。”‘她’轻笑，面容变幻，露出九尾狐虚影，“只是借用的皮囊。人类总是轻易相信穿着白大褂的专家。”
狐影展示真相：它来自某个古老意识，因人类不断破坏自然环境而失去栖身之所，于是用这种方式报复。
“人类掠夺自然，我掠夺记忆——很公平。”狐影操控林妍的身体攻来，“特别是你这样的源晶载体，是最好的宿主！”
记忆迷宫中展开激战。徐应德投鼠忌器怕伤及林妍本体，渐渐落于下风。危急时刻，张天师的声音再次传来：
“应德！忆起‘庄周梦蝶’！”
师父的话让他灵光一闪——既然在记忆领域，何不用意识取胜？
他放弃抵抗，任由狐影侵入意识。然后在对方最松懈时，突然释放源晶全部能量：
“你要记忆？给你所有记忆！”
海量记忆洪流反灌入狐影意识，远超它能承受的极限。狐影惨叫着想挣脱，却被徐应德牢牢锁住：
“感受吧！人类数千年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这才是完整的记忆！”
狐影在记忆洪流中颤抖。它感受到的不仅是痛苦，还有人类最珍贵的情感：母亲对孩子的爱、医者救死扶伤的执着、恋人间的誓约…
“为什么…”狐影渐渐平静，“明明如此脆弱…却愿意为他人付出一切…”
“因为这就是人性。”徐应德轻声道，“你只看到人类的破坏，却没看到我们的爱与创造。”
外界，张天师引导所有患者集体诵念《道德经》。声波通过特殊频率传入记忆空间，进一步净化着狐影的戾气。
最终，狐影彻底消散，留下一颗纯净的光珠。光珠一分为二，一半融入林妍体内，一半没入徐应德掌心。
现实世界中，蛊匣停止运作，所有被抽取的记忆化作光点回归原主。患者们陆续苏醒，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
林妍醒来后，不仅毫发无伤，还意外获得了辨别谎言的能力——狐妖能力的良性残留。
一个月后，最后一个患者出院。乾坤堂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但师徒二人知道，某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师父，狐妖临消失前给了我一个警告。”徐应德展示掌心——那里多了一个淡淡的九尾印记，“她说‘记忆瘟疫’只是开始，某个更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张天师沏着新茶，目光深邃：“兵来将挡。只要医道常在，自能济世救人。”
窗外阳光正好，候诊区的队伍排到了街角。在这片祥和之下，新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