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尸语者

木门倒塌的瞬间，莫三指掀翻了药柜。数十个陶罐砸在地上，爆开的药粉在空中形成呛人的迷雾。徐应德趁机抱起小宝滚到墙角，乾坤剑横在胸前，剑锋映出清风那张惨白的脸——死去的道士双眼蒙着层灰翳，后颈处凸起的龙鳞肉瘤正随着呼吸蠕动。

"清...风？"徐应德声音发涩。

尸体突然咧嘴笑了，腐烂的牙龈渗出黑血："师...兄..."这声音像是千百只虫子在共鸣，根本不是清风原本的嗓音！

莫三指从腰间抽出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刀："别信！那是龙疽在模仿宿主记忆！"

仿佛印证他的话，"清风"身后的数十具行尸同时抬头，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转，露出后颈一模一样的龙鳞肉瘤。最前排的老妪突然扑来，莫三指手起刀落，尸首分离的刹那，头颅竟在空中炸开，飞溅的脑浆里裹着密密麻麻的龙虱！

"退到药池去！"莫三指踹开地窖暗门。徐应德刚要动作，脚踝突然被冰凉的手抓住——清风腐烂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他，嘴角撕裂到耳根："师祖...要见你..."

乾坤剑青光暴涨，斩断腐手的瞬间，整条断臂化作黑水渗入地缝。徐应德趁机跃入地窖，莫三指随即封住暗门。下方是个丈许见方的石室，中央砌着口墨绿色的药池，池水表面漂浮着正在融化的冰晶。

"脱衣服！快！"莫三指扯开小宝的衣襟，孩子胸口的龙纹已经蔓延到锁骨，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游走。老者从药池舀起瓢散发着苦腥味的液体，当头浇下！

"嗤——"白烟升腾，小宝惨叫挣扎，龙纹接触药水的部位竟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符文。徐应德这才发现，药池底部刻满了道家镇魔箓文，池水是用七种毒虫和雷击木灰调制的。

"这是洗髓汤，"莫三指又舀起一瓢浇在自己手臂的旧伤上，腐烂的皮肉下顿时露出鲜红新肉，"当年我就是靠这个保住半条命。"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暗门木板出现裂缝。徐应德握紧乾坤剑："能撑多久？"

"最多半刻钟。"莫三指从药池底部摸出个铁盒，"听着，龙元金丹的丹方缺了最关键一页——"

盒中羊皮纸上画着条盘踞在山脉中的蛟龙，龙心位置标着红点，旁边是列古怪的符文。徐应德瞳孔骤缩："这是...城隍庙地宫的密道图？"

"不，是活人桩。"莫三指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沙哑，"当年建城时，玄门在七处风水眼各埋了个守阵人..."他掀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方赫然是和小宝一模一样的龙纹烙印！

徐应德如遭雷击："您也是守阵人？"

"最后一个。"老者苦笑，"凌霄子这些年猎杀守阵人，就是为了用我们的血唤醒地脉蛟龙。"他指向图纸某处，"这里藏着张天师留下的..."

"轰！"暗门突然爆裂，腐尸如潮水般涌入。莫三指猛地将徐应德和小宝推进药池："走水道！"自己却转身迎向尸群，从怀中掏出个火折子咬开——里面竟是半截雷管！

"师叔祖！"徐应德终于明白老者身份。药池底部机关开启的瞬间，他看到莫三指点燃引线，苍老的身影被尸群吞没...

"记住！"爆炸前的最后一刻，老者的吼声穿透地窖，"蛟龙睁眼日，乾坤...逆...转...时..."

汹涌的水流裹着两人冲进暗河支流。在失去意识前，徐应德死死攥着那张羊皮纸，恍惚间看到河底沉着无数具身刻符文的石像——它们面容栩栩如生，心口都插着柄青铜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