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记忆溯流

井壁的血灵芝突然集体绽放，菌褶里喷出的孢子在空中凝成画面——三年前的暴雨夜，阿萝浑身是血地撞开乾坤堂大门，怀里紧抱着一截青铜色的树根。

"师兄...太医院在炼..."她咳出的血沫里游动着荧光孢子，"...神农鼎要醒了..."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徐应德看见阿萝撕开自己衣衫，心口处赫然嵌着半截银针。她竟用苗疆禁术将银针逼出体外，针尾带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缕青紫色的雾气！

"这才是真正的鼎芯。"孢子阿萝的虚影在井中低语，"当年华佗把它封在..."

柳无尘的骨笛突然刺入井口。笛尾赤红菌丝如毒蛇般缠住徐应德左臂，疯狂抽取记忆。更多画面涌现——幼年的他被张天师从乱葬岗抱回时，襁褓里就裹着那截青铜树根！

"原来如此！"柳无尘狂笑，"你才是华佗选定的守鼎人！"

张天师的桃木剑突然横斩，九具干尸的头颅齐飞。断颈处窜出的不是血，而是纠缠成经络状的菌丝。老道士咬破指尖在剑身写下血咒："天地为炉，造化为工！"

剑锋插入判官铜像天灵盖的瞬间，整座铜像外壳龟裂脱落。露出里面一具盘坐的玉骨——骨骼晶莹如琉璃，每根骨头上都刻着《黄帝内经》的篇章。最骇人的是它心口位置，那里插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小刀！

"初代院使的'灵枢玉骨'..."柳无尘笛音发颤，"传说他以身..."

玉骨突然抬手拔出心口青铜刀。刀身离体的刹那，井底传来洪荒巨兽苏醒般的闷响。徐应德左臂的菌丝不受控制地暴长，在井壁上拼出古老的苗文：

"刀是钥匙，鼎是牢。"

柳无尘的骨笛突然脱手飞出，笛尾银铃舌自动与徐应德左臂的菌丝融合。更惊人的是，那截青铜树根竟从他袖中自行滑出——树皮剥落后露出里面青紫色的晶体，正是井底雾气的实体化！

"原来你一直带着鼎芯..."张天师突然按住徐应德肩膀，"现在明白为何太医院要灭巫医了吗？"

玉骨手中的青铜刀突然飞向晶体。两者相撞的瞬间，整座地宫如遭雷击。徐应德看见自己的阳戒彻底碎裂，藏在戒芯的银针与柳无尘的骨笛凌空交织，最终合成一柄形如灵芝的奇异法器——一端是银针，一端是骨笛！

"无垢针与秽阴笛本是一体。"孢子阿萝的虚影轻抚法器，"华佗当年分离它们，是为镇压..."

井底突然喷出滔天紫雾。雾气中浮现出无数挣扎的人形，每个人胸口都长着血灵芝。徐应德猛然醒悟——这才是真正的"长生蛊"，那些血灵芝都是它的孢子！

玉骨突然解体，九块椎骨飞入井中组成阵法。张天师抓起青铜刀划破掌心，血线在空中凝成《青囊书》禁术篇的符文："应德！用双生器刺鼎芯！"

徐应德刚握住法器，柳无尘却疯虎般扑来。青年医师胸口血灵芝完全绽放，菌褶里竟爬出缩小版的阿萝头颅："把鼎芯给我！我能让阿萝复活！"

法器突然自行调转，银针端刺入柳无尘心口，骨笛端却点中徐应德眉心。剧痛中两段记忆洪流对撞——徐应德看见柳无尘三年前在无垢泉边，亲手将阿萝推入水中；而柳无尘的记忆里，阿萝却是自愿跳井，只为把鼎芯渡给...

"啊！"两人同时惨叫。法器迸发的光芒中，青铜树根状的鼎芯缓缓升起，表面裂纹里渗出青紫色的光。井壁血灵芝纷纷枯萎，可那些紫雾人形却越发凝实！

"晚了..."张天师突然将桃木剑插入自己心口，"蛊已醒，只能..."

老道士的元神化作金光注入法器。银针与骨笛终于彻底融合，变成一柄通体晶莹的"神农尺"。徐应德福至心灵，挥尺斩向鼎芯——

"轰！"

爆炸的气浪中，他最后看见的是柳无尘胸口血灵芝里，阿萝的面容露出释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