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踏虹登真

金虹贯日之际,徐应德右臂上的"医"字古篆突然灼热。他一步迈出,脚下菌丝自动交织成桥,与天际金虹相连。每走一步,虹光中就浮现出一段医案——全是乾坤堂这些年治愈的疑难杂症。

走到第七步时,异变陡生。虹桥突然扭曲,化作条鳞片闪烁的巨蟒!蟒身每片鳞上都刻着道门咒文,正是《禁术篇》里的"化虹咒"。

"幻象?"徐应德新生右臂的菌丝突然暴长,在掌心凝成青铜灯盏。灯火照处,巨蟒变回虹桥,但桥面已现裂痕——每条裂缝里都蜷缩着个患者魂魄,正是这些年救治失败之人!

"徐大夫..."裂缝中的魂魄齐声哀泣,"为何救不了我们..."

右臂"医"字突然迸发金芒,徐应德福至心灵,将菌丝探入裂缝:"今日补尔等轮回缺。"

菌丝触及魂魄的刹那,虹桥尽头传来钟鸣。抬眼望去,张天师的身影立在云海间,道袍上绣着的不是寻常八卦,而是用金线勾勒的人体经络图。

云海翻腾间,徐应德已至虹桥尽头。张天师背对着他,正在给盏青铜灯添油——灯油猩红粘稠,分明是心头血!

"师父..."

老道不答,反手抛出三物:一根断裂的锁魂针,半张烧焦的命灯符,以及粒金红色的血灵芝孢子。

三物悬浮空中,突然化作三道考验:

第一道,锁魂针暴涨,针眼内现出当年惨死的七位医道同门。他们浑身插满银针,厉声质问:"为何独你活?"

第二道,命灯符燃起青火,火中浮现徐应德此生救治过的所有患者。其中三人突然异变,撕开胸膛露出菌丝心脏:"你救我们,是为医德还是为练手?"

第三道,血灵芝孢子落地生根,长出的却不是灵芝,而是个与徐应德容貌相同的菌人。军人右臂完好,冷笑道:"若知要断臂重生,当初可会接华佗骨?"

徐应德右臂剧颤,《青囊书》虚影自动展开。他深吸口气,先向针眼内的亡魂长揖到地:"诸位前辈赴死,是为医道不绝。"再对异变患者点出三指:"救人是本心,精进是本分。"最后直视军人:"即便粉身碎骨,此道不悔!"

三答既出,云海间突然响起梵唱。张天师终于转身——他面容年轻了三十岁,眉心却多了个血灵芝形状的烙印!

"善。"张天师轻抚怀中青铜灯,"且看此灯。"

灯焰忽涨,内里现出惊世之景:华佗被斩首那日,刑场地下竟藏着个法阵。刽子手的鬼头刀每次挥落,就有缕黑气被阵法吸收——那是死者对世间的留恋与怨恨!

"邵元节盗走的不仅是颅骨。"张天师指尖轻弹灯焰,"还有华佗临终前收集的万民病怨。"

灯影变幻,现出年轻时的张天师。他夜探邵元节丹房,发现师父竟在用童男童女的心头血喂养华佗颅骨。最骇人的是,颅骨里藏的已非华佗意识,而是经过三百年滋养的病怨集合体!

"所以师父才要..."徐应德看着自己新生右臂,"以血灵芝重塑华佗真传?"

张天师突然将青铜灯递来:"天医三劫,你已过其一。这'问心灯'可照..."

话音未落,虹桥剧烈震颤。云海下方传来锁链断裂声,七道黑气冲天而起——正是先前地窟里镇压的七脉医怨!

黑气如龙,在虹桥上撞出巨大缺口。每道黑气中都裹着具青铜棺,棺盖上的医道星图此刻已变成狰狞鬼面。

徐应德右臂自动结印,菌丝在空中布成"逆命十三针"阵图。不料黑气中的青铜棺突然开启,七个流派的镇派之宝飞射而出:

药王谷的《千金方》化作金色锁链;

苗疆的巫蛊鼎喷出毒雾;

天医门的九转还阳丹现出原形——竟是邵元节的青铜指环!

"小心!"张天师拂尘急扫,却见指环突然套向徐应德新生右臂。就在触及刹那,臂上血灵芝突然绽放,菌盖浮现华佗面容:"痴儿,看破!"

徐应德左眼骤痛——虽然青铜目已毁,此刻却再度视破虚妄。那指环根本不是法器,而是截指骨!骨上密密麻麻刻着《禁术篇》的逆转版...

"原来如此!"他右臂猛地插入自己胸膛,"三骨归一!"

鲜血喷溅在虹桥上,竟让金虹染上赤霞。徐应德从胸腔掏出的不是心脏,而是团跳动的金红色菌丝——这才是真正的"天医心"!

天医心出现的刹那,七道黑气突然调转方向扑来。徐应德不避不让,任其贯入菌丝核心。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中,黑气竟被天医心尽数吞噬!

"以身为鼎,炼怨为药。"张天师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这才是...天医..."

虹桥开始崩塌。徐应德看见师父的身影正在消散,怀中青铜灯却留了下来。灯焰暴涨三丈,内里现出整座城池的地脉——每处医院地下都藏着口怨气鼎,鼎中菌丝正疯狂生长!

最骇人的是城隍庙方位。地底深处,七具新棺摆成反北斗。每具棺中都躺着个现代医生,他们心口处长出的不是血灵芝,而是青铜色的...

徐应德从虹桥坠回现实,怀中紧抱问心灯。晨光中,乾坤堂废墟上站着个人影——是阿萝!她心口处空空如也,却捧着一卷发光竹简。

"师兄..."她声音空灵得不似活人,"这是师父让我..."

竹简展开的刹那,徐应德右臂上的"医"字自动飞出,与竹简上的文字融合。光芒中浮现出完整的《青囊书》真本——不是医术,而是部渡劫经!

经文中记载的"天医三劫"终于显现全貌:

"首劫诛心"破执念

"次劫斩缘"断因果

"末劫涅盘"时,需以身为引,重燃...

最后三字被血迹盖住。阿萝突然将手插入自己心口,挖出盏琉璃灯:"青囊灯!"

灯焰照处,徐应德看见自己新生右臂的菌丝深处,藏着张天师的一缕残魂。老道正在对他做口型,看唇形是:

"医者..."

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三辆印着长生药业标志的黑车将废墟包围,车门打开,下来的竟是七个穿白大褂的"徐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