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河底古灯

白雨将"天医门第三十七代传人"的牌匾挂上正堂，锁骨处的灯形印记微微发烫。自从井底一战后，她每晚都会梦到徐应德和林小荷站在一盏青铜灯旁，欲言又止。

"白大夫！"一个满脸脓疮的老妇冲进大堂，"救救我孙子！"

她怀里抱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孩子右臂长满鱼鳞状的硬痂，指甲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白雨刚搭上脉搏，脸色就变了——这是"阴鳞咒"，鬼医一脉的标志性诅咒！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悄悄按住锁骨印记。

"昨、昨晚去河边玩..."老妇突然压低声音，"他说在河边见到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白雨猛地站起，打翻了药箱。就在这时，男孩突然睁眼，瞳孔全黑："找到你了...灯女..."

声音赫然是鬼医的！

白雨闪电般抽出银针，刺入男孩眉心。

"没用的..."男孩咧嘴一笑，嘴角撕裂到耳根，"这只是个开始。"

他皮肤下的鳞片迅速蔓延，转眼覆盖全身。老妇吓得瘫软在地："妖怪啊！"

白雨咬破指尖，在男孩胸口画了道血符："天医镇邪，破！"

血符亮起金光，男孩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一团黑雾从七窍中钻出，在空中凝成鬼医的虚影："你以为封印能困住我多久？"

虚影扑向白雨锁骨印记，却在触碰瞬间被弹开——灯形印记自动浮现，投射出徐应德的虚影！

"师父？！"白雨惊呼。

虚影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结印，一道金光射向门外。街对面巷口，一个戴斗笠的身影闷哼一声，转身就跑。

白雨想追，却被恢复意识的男孩抱住腿："姐姐...救我..."

她低头一看，男孩身上的鳞片开始渗血，痛苦得满地打滚。更可怕的是，鳞片脱落处露出森森白骨——诅咒在反噬宿主！

"蛛婆！"白雨大喊。

后堂转出个佝偻身影，正是留下帮忙的蛛婆。她见状立刻甩出三只金蚕蛊，蛊虫趴在男孩伤口处，疯狂啃食那些鳞片。

"是'剥皮咒'的变种。"蛛婆脸色阴沉，"必须找到下咒之人，否则..."

话未说完，整条街的电路突然爆出火花，所有灯光同时熄灭。黑暗中，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无数鳞片在摩擦。

白雨锁骨处的印记突然灼痛，她福至心灵地掏出青铜灯——灯芯竟自己燃了起来！

青光照耀下，骇人的景象浮现：整条街的墙壁、地面都爬满了鳞片，那些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乾坤堂汇聚...

"退后！"

白雨将青铜灯高举过头，灯焰暴涨，在三人周围形成个金色光罩。鳞片撞上光罩，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腾起阵阵黑烟。

蛛婆从腰间取下个陶罐，倒出堆白色粉末围着光罩撒了一圈："是'阴鳞蛊'，碰着就中咒！"

老妇怀中的男孩又开始抽搐，这次连眼睛都长出了细密鳞片。白雨突然发现他右手紧攥着什么，掰开后是半块青铜镜碎片。

"这是...？"

碎片映照下，灯焰中浮现出徐应德模糊的脸："西郊...古河道...快..."

声音戛然而止，整条街的鳞片突然同时竖起，如万箭齐发射向光罩！

"撑不住！"蛛婆喷出口血在陶罐上，罐中爬出只巴掌大的金蛛，迅速织出张金网加固光罩。

白雨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青铜镜上。碎片顿时融化，形成个微型罗盘，指针直指西方。

"蛛婆，照顾他们！"她将青铜灯往地上一顿，灯焰分出一缕缠上手腕，"我去去就回！"

冲出光罩的瞬间，无数鳞片如刀片般割来。白雨手腕上的灯焰暴涨，化作火鞭横扫，硬生生在鳞海中劈出条路。

刚跑出百米，前方巷口突然转出个熟悉的身影——斗笠人！

"等你多时了。"斗笠掀开，露出张布满鳞片的脸，"灯女。"

白雨瞳孔骤缩："是你给那孩子下的咒？"

"不止他。"鳞片人阴笑，"整座城都是祭品。"

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嵌着盏微型铜灯，灯芯里蜷缩着个痛苦挣扎的魂魄——赫然是林小荷的模样！

"小荷？！"白雨浑身发冷，"不可能..."

鳞片人趁机扑来，利爪直取她锁骨印记："把天医令交出来！"

白雨侧身闪避，却还是被划破肩膀。伤口火辣辣地疼，却没有流血——而是长出了细密鳞片！

"滋味如何？"鳞片人舔着爪尖，"很快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

白雨忍痛催动灯焰，却发现手腕上的火焰正在减弱——鳞片在吸收她的力量！

"别挣扎了。"鳞片人步步逼近，"古河道的封印已破，鬼医大人即将..."

话未说完，他胸口铜灯突然剧烈震动，林小荷的虚影猛地睁眼："白雨...毁掉灯...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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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此破绽，白雨猛地扯下脖颈上的银饰——里面藏着粒金蚕王卵！她将虫卵弹向鳞片人胸口，虫卵遇血即化，瞬间孵化出无数金丝缠住铜灯。

"不！"鳞片人疯狂撕扯金丝。

白雨强忍肩膀剧痛，咬破中指在眉心画了道血符："天医借法，焚！"

锁骨印记爆出刺目金光，顺着鳞片蔓延的路径反攻回去。鳞片人惨叫一声，胸口铜灯"咔嚓"裂开，一缕青烟飘出，消散在空气中——根本不是林小荷的魂魄！

"骗局..."白雨踉跄后退，"调虎离山..."

鳞片人趁机化作一团鳞片旋风逃走。白雨想追，却发现整条手臂已经爬满鳞片，视线也开始模糊。

"必须...到古河道..."

她跌跌撞撞地往西走，每走一步都有鳞片从身上脱落，带出丝丝鲜血。就在即将倒下时，路边突然伸出只枯瘦的手扶住她：

"丫头，走这边。"

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乞丐，眼中却闪着熟悉的金光——徐应德的残魂附体！

老乞丐带着白雨钻进下水道，七拐八绕后竟来到条地下暗河边。

河水漆黑如墨，岸边散落着无数青铜碎片，每片上都刻着符文。最骇人的是，河中央立着盏三米高的巨型铜灯，灯芯处燃烧着幽绿火焰。

"那是...？"

"鬼医的长明灯。"老乞丐——或者说徐应德控制的身体——声音沙哑，"他用三百童男童女的魂魄为引..."

白雨突然跪地咳嗽，吐出的不是血，而是细碎鳞片！徐应德急忙按住她额头："忍住！一旦完全鳞化，你就会变成他的傀儡！"

"怎么办..."白雨视线越来越模糊，"杀了我..."

"不，还有办法。"徐应德指向巨灯，"灯下压着师父的肉身，取回天师印就能..."

突然，暗河水面沸腾，无数鳞片组成的人形从水中站起："终于来了。"

是鬼医！虽然只是分身，但威压已经让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徐应德一把将白雨推向后方："跑！去灯下面！"

鬼医冷笑，抬手一挥，无数鳞片如飞刀射来。徐应德控制的老乞丐身体瞬间被扎成筛子，残魂不得不脱离躯体，在空中显形。

"区区残魂。"鬼医张口喷出股黑雾，将徐应德包裹其中，"让你魂飞魄散！"

白雨趁机冲向巨灯，却在距离三米处被无形屏障弹回。鬼医大笑："天医印是那么好拿的？"

他正要继续攻击，包裹徐应德的黑雾突然金光大作——是青铜灯的力量！

"白雨！"徐应德的残魂在消散前大喊，"记住，灯就是你！"

残魂彻底消散的刹那，白雨锁骨处的印记突然滚烫。她福至心灵，一把扯开衣领，将印记对准巨灯："天医令，归位！"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巨灯剧烈震动，灯芯绿火中分离出一缕金光，笔直射入白雨眉心！

她双眼顿时变成纯粹的金色，周身浮现出虚幻的道袍——是张天师留下的传承之力！

鬼医终于变色："不可能！天医印怎么会..."

白雨抬手虚按，所有鳞片瞬间静止："因为真正的天医印，从来都是师徒相传的魂火。"

她一步踏出，直接穿越屏障来到巨灯前，伸手探入绿火："师父，助我！"

灯芯炸裂，一柄青铜剑随她手而出，剑身刻着七个古字：天、医、令、归、位、镇、魂。

鬼医发出不甘的咆哮，整个暗河开始崩塌。白雨举剑指天："以吾之名，封！"

剑身七字依次亮起，化作七道金光钉入鬼医分身体内。河水倒卷，将巨灯连同鬼医一起吞没。

静。

白雨跪在岸边，手中青铜剑寸寸断裂。她低头看向水中倒影——自己的左眼已经恢复正常，右眼却变成了徐应德的金瞳。

"原来如此..."她轻抚锁骨处的灯形印记，"这就是医者永生。"

远处传来警笛声，救援队终于找到这里。白雨最后看了眼恢复平静的河面，转身走向出口。

她的影子在墙上微微晃动，隐约可见两个相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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