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尸灯还魂
"不可能......"白雨也变了脸色,"你师父不是已经......"
远处警笛声大作,街上乱成一团。徐应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回乾坤堂。"
两人抄小路疾奔,沿途不断有暴走的尸傀从暗处扑出。白玉银针翻飞,精准刺入每个尸傀的眉心,但数量实在太多。
"不对劲。"徐应德挥剑斩落一只尸傀的头颅,"这些不是普通傀儡,动作太灵活了。"
白雨突然拽住他:"看它们脖子后面!"
徐应德挑开一具尸傀的衣领,后颈处赫然钉着一枚青铜钉——与乱葬岗槐树下的七枚一模一样!
"北斗封魔钉......"他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在用禁术操控尸体!"
拐过最后一个街角,乾坤堂已近在眼前。大门果然被暴力破开,门板上残留着五道爪痕,深达寸许。
"不是人类能留下的。"白雨检查痕迹,"像是......"
"铁尸。"徐应德握紧桃木剑,"赤目炼的那种。"
堂内一片狼藉,药柜倾倒,法器散落一地。最诡异的是,供桌周围的地面上用血画着一个复杂的阵图——七盏灯的形状,中央是个"引"字。
白雨蹲下沾了点血迹闻了闻:"是黑狗血,混了朱砂和......"她突然皱眉,"尸油?"
徐应德走到原本放灯的位置,发现供桌上多了样东西:一块槐木牌,上面刻着"子时,老地方"。
"乱葬岗。"他瞬间明白,"他们要完成仪式。"
白雨突然惊呼:"小心头顶!"
徐应德本能地翻滚躲避,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利爪擦着他后背划过,道袍顿时撕裂。抬头看,一只似人似猿的生物倒吊在房梁上,通体漆黑,只有眼睛泛着绿光。
"山魈?!"白雨甩出三枚银针,"这东西早该绝迹了!"
山魈灵活地避开银针,一个后空翻落在药柜上,发出婴儿般的啼哭。随着它的叫声,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应——至少还有五六只!
"它们在拖延时间。"徐应德迅速画了道血符拍在剑上,"必须尽快......"
话未说完,山魈猛地扑来。这次徐应德没有躲闪,而是迎面一剑刺出!剑身金芒暴涨,直接贯穿山魈胸膛。
诡异的是,没有血。山魈的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变成一张薄薄的皮,飘落在地。
"替身术!"白雨脸色大变,"是苗疆的......"
她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弯下腰。徐应德扶住她,发现她锁骨下的天医令印记正在发黑!
"有人在远程催动印记!"白雨冷汗涔涔,"是......是我姑姑的手法......"
徐应德猛然想起照片中那只苍白的手——如果真是张天师的尸体,那么操控者很可能是......
"血绣夫人没死透。"他咬牙道,"她附在了师父尸体上!"
窗外传来更多山魈的啼叫。白雨强忍剧痛取出金蚕蛊:"只有一个办法了——用本命蛊强行镇压印记。"
她将金蚕蛊按在锁骨上,蛊虫立刻开始啃咬发黑的皮肤。白雨疼得浑身发抖,但印记确是停止了恶化。
"走......"她虚弱地指向后院,"我感应到母蛊在移动......往乱葬岗方向......"
徐应德背起她冲向后门,却发现门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红线封死。更糟的是,前门处也传来山魈的脚步声——他们被包围了!
"上二楼。"白雨指向楼梯,"我记得有密道......"
两人刚踏上楼梯,整段阶梯突然坍塌!徐应德在坠落瞬间抓住一根横梁,另一只手死死拽住白雨。
下方地面浮现出更多血色符文,组成一个巨大的"囚"字。
"陷阱......"白雨苦笑,"我们上当了。"
山魈们从四面八方逼近,绿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就在这绝境时刻,徐应德怀中的槐木牌突然发烫!
他下意识掏出木牌,牌面"咔"地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枚铜钱——第三枚天医令!
铜钱自动飞向空中,放出刺目金光。所有山魈如遭雷击,发出凄厉惨叫,身体迅速融化。血色符文也在金光中消融,地面恢复如常。
白雨目瞪口呆:"这是......"
"师父留下的后手。"徐应德接住落下的铜钱,"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铜钱背面刻着个小小的"禁"字,触手冰凉。徐应德突然明白了什么,快步走向后院的古井——那是乾坤堂最古老的建筑。
"禁地入口......"他趴在井沿向下看,"原来一直在这里!"
井壁上隐约可见七枚铜钉的痕迹,排列成北斗七星状。但此刻其中六枚已经脱落,只剩最后一枚摇摇欲坠。
白雨探头看了一眼,突然脸色煞白:"井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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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有水的古井,此刻竟然干涸见底。而在井底正中央,摆着一盏熟悉的青铜灯——正是被偷走的那盏!灯旁跪着个人影,身穿张天师下葬时的道袍,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在......哭泣?
"师......师父?"徐应德声音发颤。
人影缓缓转头,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确实是张天师,但双眼全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不属于人类的狞笑:
"乖徒儿......"声音却是血绣夫人的,"为师等你......好久了......"
井底的"张天师"缓缓站起,道袍无风自动。徐应德注意到他右手提着青铜灯,左手却藏在袖中——那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你不是我师父。"徐应德扣紧三枚铜钱,"从师父身体里滚出去!"
"张天师"发出刺耳的笑声:"这具肉身可是他自己献祭的......"他——或者说她——掀开道袍前襟,露出胸口七个黑洞,"为了封印禁地,他自愿成为第七枚镇魂钉!"
白雨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井壁上的铜钉......"
"对应七魄。张天师"狞笑着从袖中掏出六盏微型铜灯,"前六盏已经回收,只差这最后一盏......"
他手中的青铜灯突然剧烈震动,灯芯处的金光疯狂闪烁——林小荷的残魂在挣扎!
徐应德二话不说,将三枚铜钱掷向井底。铜钱在空中排成三角阵,放出金光压向"张天师"。
"雕虫小技。张天师"一挥袖,六盏微型灯组成屏障,轻松挡下铜钱。但就在他分神的刹那,白雨甩出银针,精准刺中他提灯的手腕!
青铜灯脱手坠落,徐应德纵身跳入井中!
井深约三丈,落地时他顺势翻滚卸力,一把抄起青铜灯。灯身滚烫,林小荷的残魂传来强烈的警示:"小心左手!"
徐应德本能地侧身闪避,"张天师"的左袖中突然刺出一柄骨剑,堪堪擦过他脖颈。
"反应不错。张天师"的声音开始扭曲,时而男声时而女声,"但没用......"
他胸口七个黑洞中钻出红丝,如活物般缠向徐应德。与此同时,井口处的白雨突然惨叫——她锁骨下的天医令印记再次发黑,金蚕蛊被硬生生逼出体外!
"白雨!"徐应德想救人,却被红丝缠住双腿。
"张天师"趁机夺回青铜灯,狂笑着将七盏灯摆成北斗状:"三百年了......鬼医门终于......"
话未说完,井壁上最后一枚铜钉突然自行脱落,精准地钉入他后心!
"啊!张天师"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身体剧烈抽搐。红丝纷纷断裂,徐应德趁机挣脱,一剑刺向他咽喉。
剑尖即将触及的刹那,"张天师"的脸突然恢复正常:"天德......快走......"
是师父的声音!
徐应德硬生生偏转剑锋,桃木剑擦着"张天师"脖子刺入井壁。就在这犹豫的瞬间,对方表情又变回狰狞:"妇人之仁!"
骨剑当胸刺来,徐应德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青铜灯突然炸出刺目金光,林小荷的魂魄强行显形,用身体挡下了这一剑!
"小荷!"
剑尖穿透魂体,林小荷的魂魄开始迅速变淡。但她却露出解脱般的微笑:"终于......想起来了......"
她伸手按在"张天师"额头:"爹......醒醒......"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张天师"的身体突然僵住,左眼恢复清明,右眼却仍是漆黑。两个声音同时从他口中发出:
"荷儿......"(男声)
"贱人!"(女声)
趁此机会,徐应德一把夺回青铜灯,同时掏出三枚天医令。铜钱自动飞向井壁七个钉孔中的三个,金光连成三角,将"张天师"困在中央。
"没用的......"血绣夫人的声音尖叫,"禁地已开!"
整个井底突然剧烈震动,泥土簌簌落下。在原本摆放七盏灯的位置,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渗出漆黑如墨的液体。
"黄泉水......"白雨虚弱地趴在井口,"他在召唤阴司!"
"张天师"狂笑着撕开道袍,露出胸膛——七个黑洞正在融合,形成一个扭曲的"门"的形状。更可怕的是,青铜灯芯处的金光被强行抽出,化作细流涌向那个"门"!
"她在抽离小荷的魂魄!"徐应德想阻拦,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林小荷的残魂越来越淡,声音却异常清晰:"徐应德......记住......灯不是容器......是......"
她的后半句话被一阵阴风吹散。与此同时,"门"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抓向最近的活物——白雨!
徐应德纵身跃起,踩着井壁凸起处几个起落冲出井口,千钧一发之际将白雨拉开。那些手臂抓了个空,发出愤怒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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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了。"白雨咬牙扯下颈间银饰,"只有一个办法......"她将银饰掰开,里面竟是枚虫蛹:"金蚕王蛊,能暂时封住阴门,但需要......"
"宿主献祭。"徐应德接过话头,"我知道。"
他看向井底——"张天师"的身体已经半融化,血绣夫人的脸不时浮现在皮肤表面。林小荷的魂魄只剩最后一丝金光,眼看就要被吸入"门"内。
"告诉我怎么做。"徐应德平静地说。
白雨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吞下虫蛹,跳入井底。但你会......"
"万蛊噬心,魂飞魄散。"徐应德笑了笑,"师父教过。"
他毫不犹豫地吞下虫蛹,顿时感到一股灼热从喉咙烧到胃部。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纹路,与白雨锁骨下的印记一模一样。
"照顾好小荷。"他最后看了眼青铜灯,纵身跳入井中。
下落过程中,他听到林小荷撕心裂肺的喊声:"不要——"
然后是血绣夫人惊恐的尖叫:"疯子!你竟然......"
最后的意识里,徐应德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
"做得很好......徒弟......"
金光炸裂,整个乾坤堂剧烈震动。井口处,白雨死死抱住青铜灯,看着一道金虹冲天而起,随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爆炸的余波震碎了乾坤堂半数窗户。
白雨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爬起,怀中紧抱青铜灯。井口已经坍塌,只剩一个冒着黑烟的深坑。
"徐应德......"她颤抖着呼唤,无人应答。
青铜灯芯处,最后一点金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白雨咬牙割破手腕,让血滴在灯芯上:"以血养魂,别散......"
血珠触及灯芯的瞬间,一道微弱的意识传入她脑海:"......白......雨......"
是林小荷的声音!
"荷儿?"白雨又惊又喜,"你还活着?"
"勉强......维系......"声音断断续续,"井底......禁地......徐......"
话音突然中断,灯芯的金光剧烈闪烁起来。白雨顺着感应看向废墟某处——一块焦黑的槐木牌正在发光!
她踉跄着走过去,拾起木牌。牌面焦糊,但隐约可见"天医"二字。当她的手触碰到字迹时,一道虚影从牌中浮出——
是徐应德!准确说是他的残魂,半透明且布满裂痕,仿佛一碰就会碎。
"还没......结束......"虚影艰难地说,"师父......镇压了血绣......但鬼医......"
白雨急切地问:"禁地呢?阴门关了吗?"
虚影摇头:"暂时......封印......需要......"
他突然看向白雨身后,脸色大变:"小心!"
白雨本能地前扑,一道黑光擦着她后背掠过,在地上腐蚀出深深的沟壑。转身看,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高大人影站在三丈外,手中握着柄骨制长剑。
"鬼医......"虚影的声音充满恐惧,"他竟然......已经......"
面具人发出金属摩擦般的笑声:"天医门的小把戏,困不住本座。"
他抬手一招,白雨怀中的青铜灯剧烈震动,要脱手飞出!她死死抱住灯,却被无形力量掐住脖子提至半空。
"苗疆的丫头。"面具人缓步走近,"把你姑姑偷走的东西......还来。"
白雨艰难地看向虚影:"跑......"
鬼医冷笑,骨剑一挥,虚影顿时被劈成两半!但出乎意料的是,分裂的虚影并未消散,反而化作两道金光,一道钻入青铜灯,一道射向远方。
"有意思。"鬼医收回骨剑,"竟然将一魂一魄分别藏在了灯和天医令里。"
他掐着白雨脖子的手收紧:"说吧,第三枚令在哪?"
白雨嘴角溢血,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你......永远......找不到......"
鬼医突然松开手,白雨重重摔在地上。他转身看向远处:"本座改主意了......让游戏更有趣些。"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逐渐淡化,最终消失不见。白雨咳着血爬向青铜灯,灯芯处的金光比之前亮了些——徐应德的一魂一魄回归,与林小荷的残魂产生了共鸣。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灯是魂器,令是钥匙,而宿主是......"
远处传来警笛声,救援队终于赶到。白雨强撑着站起,将青铜灯和槐木牌藏好。在被人发现前,她最后看了眼井口废墟,喃喃自语:
"得找到他的另一魂......"
突然,她锁骨下的天医令印记剧烈灼痛起来——这是对另一枚天医令的感应!
印记指引的方向,赫然是城郊的......
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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