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以命换命
慕琋剧痛之下五脏六腑移位，但柳扬不死，死不瞑目。
耳听得内在虚空中韬略人格大声阻止，三岁人格和白衣飞仙低泣，还有一个酒颠人格瑟瑟发抖，而外面的世界似乎哪里隐约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声……
各种声音纷至沓来，不再是刚才安静世界。
慕琋知道大限将至，想要回头去找慕珣的身体，但眼前一黑。
“别吵，我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只听到暴躁人格大喝，“去死……”
暴躁人格最后一击，剑尖直奔柳扬咽喉。
柳扬却不知瞧见了什么，愣神的功夫，慌张躲闪，连连后退。
慕琋不知是否命中，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世界再次安静。
暴躁人格在最后一击的同时，化做一缕白光，汇入慕琋神识。
慕琋身体失去知觉，却觉得轻飘飘的，在黑暗虚空中漂浮起来，最后陷入黑暗。
“嗖、嗖、嗖、嗖……”
慕琋不知昏迷了多久，许是只有一秒，又或者一个世纪。再次恢复意识，没等睁开眼睛，就听到箭矢自头顶飞过的声音。
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慕珣，而是柳扬右手捂在左肩最重的伤口，怔怔站在不远处，不再瞧她，而是瞧向她另一侧。
竟然还没死？
慕琋无尽遗憾，大口鲜血喷而出。
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惊呼着飘过来：“世子吗？怎么是你，这是发生了何事？”
慕琋一点力气也没有，被人翻过来，聚焦半晌才认出来：“公……公主？”
妍雅公主，她身后还跟着虞王的赤鱬卫。
“救……救……”慕琋奄奄一息，想指一指慕珣的方向，却已不知慕珣在哪里。
妍雅公主的声音缥缈如谪仙：“不必说话，我救你回去。”
“奚恂……”慕琋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叫出那个名字。
而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冰冷的铠甲抱起。
身体本能一紧，再次睁开眼睛。
却只看到柳扬不甘且贪婪地还站在原地。
甚至他还在问：“你……你就是传说中的前衍公主，栖凤夫人？”
不闻跟在一旁的妍雅公主半点声音。
慕琋心口一阵厌恶袭来，再次受损的心脉却根本不支持，立时绷紧。
慕琋冥冥之中意识到，她之所以还没死，是暴躁人格牺牲了自己再次护住了她的心脉。
感觉身体被放在了马车上。
慕琋还是不放心，强行提起心力再次睁开眼睛：“还有奚恂……奚恂……”
妍雅公主一怔，随即温婉道：“放心，我知道了。”
“救他……”慕琋最后也不知是否发出声音，心脉再次绷断，陷入了黑暗。
“太虚渺渺，玄黄苍苍，祈请七神，护佑无疆。神光映灵台，止息归静海，神魂归位，神守元君，敛精聚魄，固魂培元。离散精魄速归位，阴阳相济命火燃……”
慕琋漂浮在黑暗虚空，耳边一直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弹唱加上巫咒。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降落，她终于可以睁开眼睛。
头顶挂着月白色的织银纱帐，淡淡的香气飘入鼻中，直觉并非自己熟悉的环境，猛然睁开眼睛。
“你醒了。”妍雅公主一身青白色长裙站在床前，“算着时间，是该醒来的时候了。这里是我的行营，你不用担心。”
妍雅公主说着，转身自去帷幄中的一张圆桌上端来一碗汤药。
看来的确是妍雅公主救了她，不是做梦。
慕琋试着动了动，引动伤口，但有了上次受伤的经验，就知自己死不了，不过气短心慌，没什么大不了。
只不过，胸前心口全部包扎了纱布，衣服从里到外也都被换过了，那岂不是……
妍雅公主一眼看穿但面色平静，将碗放在床边的矮几上，亲自过来相扶：“我早猜到你是女扮男装，也不必惊讶。”
“猜到？”慕琋艰难靠坐起来，还来不及细问是如何猜到的，忽然想起慕珣，“奚恂……不……我是说慕珣、二公子他怎么样了？”
“他在隔壁帷幄，命是救回来了，只是失血过多，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妍雅公主说着话端起矮几上的碗，送到慕琋面前，“你先不必担心，先喝了这汤药护养心脉要紧，没想到你两次重伤都在同一处，能捡回一条命也是奇迹了。”
慕琋不可能不担心：“昏迷，他昏迷几天了？我又昏迷几天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待慕琋一气儿问完，已经气喘吁吁。
妍雅公主趁机喂上一口汤药：“你们已经昏迷了四天四夜，他嘛……估计要醒过来必在七天之内，也就快了。他虽然浑身是伤，但好在都没伤在最要紧的地方，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急火攻心，倒是你比他危险，能先醒怕还是玄女体质，有‘降神’加持之故。”
慕琋已知妍雅公主天生玄女，与巫觋一道也颇为精通，这会儿也不多问，就掂量着自己身体是否撑得住，无论如何都想去看慕珣一眼。
妍雅公主却道：“你还是先将汤药喝了，养好伤，我保证他必会醒来。对了，那日同时救回来的还有一个你的侍从，他前心后背都是伤，也伤得不轻，但就比你们都身强体壮，前天就醒过来了。”
“谁？还有活口？宝饭？”慕琋脑海中不免回忆起那日，该是死了好多人。
妍雅公主点头：“是了，叫‘宝饭’一顿饭能抵旁人十顿饭，这名字还真没白叫。”
“宝饭也还活着……”慕琋眼眶一热，想起那日宝饭如何奋不顾身救护自己，心情激荡引动心脉伤口，“呃……咳咳……他也活着……太好了……他……爱吃什么公主只管给她吃，我日后必定竭尽所能一并报答。”
话说到这里，才想起妍雅公主曾多次相助，而她还一直未曾郑重道谢。
“公主多次相助，这次又救我二人性命，此等大恩大德，无以言表……”慕琋本来最不在意礼节，可这个时候就想跪下来给对方磕一个，“我……我该拿什么才能报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