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马甲捂不住

“进度条?”游司尘顺着他的指尖望去。

自然是什么也没看见。

白暮离被他挡住亲不到嘴,粉色进度条再次逐渐变淡,他焦急地催促:“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游司尘微微眯眼,“还差一点怎么样?”

“还差一点小离以后就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好多新衣服穿,再也不会饿得肚子疼,不会冻得生病了……”

“饿得肚子疼?冻得生病?”游司尘蹙起眉心。

小傻子身为家里团宠,白家人疼他都来不及,什么时候会让他吃不饱穿不暖?

这不对劲!

就这么一晃神,白暮离竟然拨开他的手,撅着小嘴就又凑了上来。

这一刻,不知怎么的,游司尘鬼使神差偏过了头,小傻子吻了个空,直接摔在他身上,胡乱扑腾叫嚷:“要亲,要亲……”

这事透着古怪,游司尘自然不会再由着他胡闹,双手一圈直接把人紧紧按在怀中,沉声:“别闹!”

眼看着粉色进度条再次变淡,直至再也看不见,白暮离急红了眼眶,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双脚离地胡乱蹬着,像个任性的孩子,“就要就要,我就要,我就要……呜呜……”

平时看着弱不禁风的一个人儿,此时力气竟然大得惊人,闹腾得游司尘险些没坐稳,他神色倏沉,大手一动。

“啪——!”

一声脆响。

白暮离微撅的小屁股,重重挨了他一下。

两人都愣住了。

游司尘愣住是因为打的这一下,完全没经过大脑。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上边仿佛还残留着对方那弹性出奇的好的触感。

而白暮离愣住……

是因为完全没料到会被揍。

他愣了会,倏然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咻地从游司尘怀里退出来,然后迅速钻到桌子底下,双手抱膝蜷缩着。

游司尘怔了怔,目光跟随。

只见小傻子正委屈地扁着小嘴,眼眶里的泪水在不断打转,却硬是憋着,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见他望过去,不禁往墙边缩了缩。明明是一副躲闪的样子,但那含着泪水的眼底,却又分明带着几分渴望和……惊恐?

这小鹿受惊般的目光,狠狠刺在游司尘的心尖上,让他呼吸一窒,忽然想起,这种目光他并不陌生。

小傻子转学来的第一天,在座位上摔倒时,就是这种目光。被墨九吓着的时候、被严老头辱骂的时候,也是这种目光。

甚至那天打翻蛋糕,小傻子也是这种惊恐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挨打的样子。

挨打……

想起刚才自己不自觉打的那一巴掌,游司尘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小傻子这种反应,分明就是一个长期受到凌虐的人才会有的反应。

可是,他不是白家的宠子吗?怎么会……

难道原书上写的有误?

这念头刚出,就立刻被他否掉。虽然原书现在重组后的剧情比较脑残,但是原文却是正常的。而且,白暮羽对小傻子的维护真真切切,根本不是作假。

既然不是原书的问题,那小傻子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游司尘暗吸口气,缓缓蹲下。看着因为自己靠近,而又蜷缩得更紧的人儿,眉眼间不自觉染上几分疼惜和懊悔。

他尽量放轻声音:“白暮离……”

白暮离睁着湿哒哒的双眼看他,扁着的小嘴动了动,带着哭腔软声哀求:“小离听话,不要打小离……”

游司尘指尖微蜷,心脏涌上细细密密犹如针刺般的疼,让他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微哑的嗓音,艰涩轻哄:“不会打小离,小离先出来好吗?”

白暮离眨了眨眼睛,蓄满眼眶的泪水顺势滑落,最后挂在那小巧的下巴处,形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没有动,而是委屈:“骗人,你刚才打小离了,打得好疼,屁股好疼。”

游司尘僵了僵,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那弹性极好的触感。对上对方那双沾着泪水也仍然清澈见底的眼眸,俊脸上难得出现一抹狼狈。

耳尖倏地红透。

他抿了抿唇:“对不起。”

白暮离愣了愣,以往被打会有人跟他道歉吗?

好像……没有。

从来没有。

游司尘见他放下了些许防备,想了想,轻声:“还认得我吗?”

白暮离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然后乖巧点头:“认得,老攻。”

游司尘顿了下,耳尖愈发红得滴血,“老攻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不会真的伤害你,明白吗?”

白暮离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委屈得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老攻刚才打小离屁股,好疼。”

游司尘:“……”

“对不起,”沉默片刻,游司尘再次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他只觉掌心一阵发烫。顿了顿,向对方伸出另一只手,低沉:“我保证再也不会打你。”

白暮离眨巴着湿漉漉的双眼看他,过了片刻,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就在游司尘以为他要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拽着他的手,放到了屁股上,“老攻摸摸就不疼了。”

游司尘脑海“嗡”地一下,突然就不会运转了,整个人僵在原地,没有了反应。

见状,白暮离泪痕未干的小脸浮现疑惑,“老攻?”

游司尘一个激灵,险些没忍住甩开他的手,好歹还记得刚把人哄好,不能再惹着了。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开始涨红,在小傻子灼灼的目光下,飞快摸了下,然后触电般缩回手。

全程绝对不超过一秒,然而,那奇妙的触感,仍然让他心如擂鼓,头皮涌上阵阵酥麻的感觉。

他视线微偏,不敢再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往后稍稍挪远了些,等待对方出来。

小傻子向来单纯且傻,觉得他不会再打自己后,便冲他笑了笑,然后慢吞吞地爬出来。

桌子底下的空间其实并不大,他虽然长得瘦小,却也有一米七的个头。正爬着,小脑袋不小心撞到了桌肚,发出一声闷响,随后,桌肚里的书包突然掉出来一个小本子。

看到这个本子,白暮离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秒,本子被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捡起。

游司尘捡起本子,本想给他放回书包里,却无意翻了一页,看着上边歪歪扭扭的字,他眸光微凝。

【九班的第一天:老攻没有像林老师说的那么乖,但他似乎……有些温柔。】

这很明显是小傻子写的日记。

温柔?

游司尘嘴角不自觉勾了下。鬼使神差的,他往后翻了翻,一片空白,随手又往前翻了翻,只见又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映入眼帘。

【班里最帅的是老攻,要得到老攻的好感。】

班里最帅的是老攻,要得到老攻的好感?

得到老攻的好感?

游司尘蹙眉。这一瞬间,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连起来,就在这时,白暮离忽然反应过来,他钻出桌底,一把将本子抢回去,紧紧护在怀中,急声道:“秘密!谁都不可以看!”

这突如其来的,竟然还有些奶凶奶凶的意味。

游司尘眸光略深,低沉的嗓音仿佛带着蛊惑人心般的魔力,缓缓:“老攻也不行?”

“老攻……”白暮离呆了呆,傻愣愣道,“系统说谁也不行。”

“系统?”游司尘眯了眯眼,心中一动,“给你进度条的人?”

白暮离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突然就清醒了几分,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能说!”

他摇着小脑袋,强调:“不能说的。”

“叩叩叩——!”

这时,教室外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两人循声而望。

只见白暮羽和于听白站在教室外,前者脸色又黑又臭,后者笑容灿烂,两者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暮羽遥遥瞪着游司尘,咬着牙:“可以回去了吗?”

游司尘瞥了眼腕表,六点半。

他转过来看了看白暮离,又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他护在怀里的本子,默不作声往后退,让开道。

白暮离见状,连忙抓出桌肚里的书包,然后跟防贼似的抱着本子,从他让开的道跑出去,连招呼都忘了打。

直到他和白暮羽离开,于听白才走进教室,笑眯眯:“啧啧,尘哥你是不是把小嫂子欺负得狠了?这走了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

游司尘淡淡扫了他一眼,垂眸收拾东西。

收拾好东西,又瞥见小傻子桌上放着的空白试卷和写了三个字的本子。

默了默,他把本子收进自己的书包,然后把对方的空白试卷和自己答完的试卷一起放到讲桌上。

随后,和于听白一起走出教室。

一路走到学校门口,都是于听白一个人在叨叨个不停,出了校门,游司尘突然道:“你觉得现实中,一个人有没有可能真的身带系统?”

于听白愣了愣,随即抱着肚子乐个不停:“我说尘哥,你最近是不是也在看网络小说?”

“我给你说,我最近在看那个‘作者今天拯救世界了吗’,里边的主角也身带系统,贼他妈好看……”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半过,天边夕阳西下,整个校园都静悄悄的。

这时,一道纤瘦的身影突然走进九班。他走到讲桌旁,眯起双眼盯着桌上的试卷。

“白暮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