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新娘的极限承受
融合后的女孩在指挥官怀中沉沉睡去。她的呼吸平稳，胸口处的Ω印记随着呼吸明暗交替，如同夜空中最温柔的星辰。净化后的灵脉核心在她臂弯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将周围空气中的灰烬残余一点点消融。
"她需要休息。"山岳走过来，声音沙哑，"我们都一样。"
指挥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抱起。她的体重比看起来要轻得多，仿佛骨骼已经部分能量化了。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紧——小雅和07号女孩的融合，究竟创造出了什么？一个全新的人类？还是某种更接近织星者造物的存在？
返回临时营地的路上，指挥官注意到周围的植被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那些被寄生菌污染过的植物纷纷枯萎，但在它们周围，新生的嫩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新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蓝色调，叶片上隐约可见与女孩胸口相似的符文纹路。
"灵脉的净化在扩散。"山岳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轻触一株蓝色幼苗，"圣地的能量正在重塑这片土地。"
当晚，营地中央燃起了篝火。融合女孩被安置在最安全的帐篷内，由两名"风语者"女战士看守。指挥官坐在火堆旁，机械地咀嚼着配给口粮，却尝不出任何味道。他的目光不断飘向那个帐篷，脑海中回放着冥王消失前的话。
"有些裂痕...一旦修复，就再也回不去了。"
"指挥官。"山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们得谈谈接下来怎么办。"
年迈的战士眼中闪烁着忧虑的火光。在他身后，幸存的"风语者"战士们或坐或卧，大多带着伤，但眼神依然坚定。
"灵脉核心已经净化，但'灰烬'的势力还在。"山岳压低声音，"他的死亡会引发权力真空，其他污染者会争夺位置。趁他们内斗时，我们应该——"
帐篷内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惊叫。指挥官几乎是本能地弹跳起来，冲向声源。当他掀开帐帘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融合女孩悬浮在离地半米的空中，全身被刺眼的蓝光包裹。她的身体痛苦地弓起，Ω印记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发亮。两名女战士被无形的力量压在帐篷边缘，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指挥官顶着强大的能量威压，艰难地向前迈步。
"她...突然开始抽搐..."一名女战士咬牙道，"然后就这样了...我们无法靠近..."
指挥官感到皮肤表面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防护服的警报器开始尖叫——辐射值超标。但他不能后退。一步、又一步，他终于来到女孩正下方。
"小雅？07号？"他呼唤着，不确定哪个名字更合适，"能听到我说话吗？"
女孩的头猛地抬起，双眼大睁——那双异色瞳孔现在完全变成了炽白色，能量如同泪水般从眼角溢出。她的嘴张开，发出的却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一种多层次的、如同数百人同时说话的复合音：
"临界点——超载——无法容纳——分裂即将发生——"
指挥官瞬间明白了状况。冥王修复了Ω印记，但两个灵魂融合后的新存在无法承受完整权能！就像往玻璃杯里倒入熔岩，容器正在崩解！
"坚持住！"他徒劳地喊道，明知无济于事，"有什么我们能做的？"
女孩——或者说那个正在崩解的存在——低下头，"看"向指挥官。在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周围是无尽的星空，面前漂浮着两个半透明的身影——小雅和07号女孩，她们被无数光丝连接，但这些连接正在一根根断裂。
"必须...选择..."小雅的影像艰难地说道，"一个容器...只能承受...一个完整的Ω印记..."
07号女孩的影像更加虚弱："新娘...只能有一个...否则仪式...无法完成..."
指挥官如遭雷击。他终于理解了织星者计划的残酷本质——"摇篮曲"项目从来就不需要两个载体！所谓的双胞胎系统只是保险措施，真正的目的是在最后阶段二选一，让更强大的那个成为"新娘"，承载完整的Ω权能！
"不，一定有别的办法！"他在意识空间中大喊，"冥王说过——"
"冥王...给了机会..."小雅的影像开始模糊，"但法则...无法违背..."
07号女孩的影像突然变得清晰，她转向小雅："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小雅的影像颤抖了一下，然后——令人心碎地——点了点头。
没等指挥官反应过来，07号女孩的影像突然扑向小雅！但这不是攻击，而是一个拥抱——一个决绝的、告别式的拥抱。在她们接触的瞬间，07号女孩的影像开始分解，化为无数光点融入小雅体内！
"不！"指挥官绝望地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现实世界中，悬浮的女孩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蓝光爆发到极致，然后骤然收缩——如同超新星爆发后的坍缩。当光芒散去，只剩下一个身影缓缓落下。
指挥官接住了她。
是...小雅。至少外表看起来是。她的头发恢复了原本的淡金色，皮肤上的星芒纹路褪去，只有胸口那个Ω印记依然存在，但现在看起来更加...完整。更加...正确。
帐篷内一片死寂。然后，山岳颤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另...另一个女孩呢？"
小雅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现在是纯粹的蓝色，没有星系旋涡，但瞳孔深处有一丝紫意流转。当她开口时，声音主要是小雅的，但带着一丝07号女孩特有的回声：
"她...选择了成为记忆。"
指挥官感到一阵眩晕。07号女孩——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比任何人都坚韧的存在——就这么消失了？为了拯救小雅，为了完成使命，她自愿分解了自己的存在？
小雅——或者说，融合后的小雅——似乎读懂了指挥官的想法。她抬起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这个动作既像小雅的天真，又带着07号女孩特有的那种克制。
"她在这里。"小雅按着自己的心口，"我们...我...记得一切。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牺牲...还有约定。"
帐篷外突然传来骚动。一名战士冲进来，脸色苍白："指挥官！天空...您得看看这个！"
他们冲出帐篷，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夜空中，银河前所未有地清晰明亮。但更惊人的是，在银河中央，一道蓝色的能量光束从地面直射天际，与群星相连。那光束的源头，正是守护者圣地的方向。
"灵脉..."山岳喃喃道，"完全苏醒了。"
小雅在指挥官搀扶下站起身，凝视着那道通天光柱。她的眼中反射着星光，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门...正在打开。"
指挥官猛地看向她："什么门？"
小雅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向营地边缘，面对圣地的方向，双臂微微张开。净化后的灵脉核心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手中，散发着脉动的光芒。
"织星者等待千年的时刻..."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属于她年龄的沧桑，"两个世界的桥梁即将建立。但通道只能维持很短时间。"
她转向指挥官，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我必须去圣地中心。在门开启时，成为新娘。"
指挥官的心沉了下去。"新娘"——这个词在织星者的资料中反复出现，但从未有详细解释。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是一个牺牲性的角色，一个连接两个世界的活体桥梁。
"代价是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小雅——或者说，融合了两个灵魂的存在——露出了一个悲伤而美丽的微笑："成为通道本身。"
山岳倒吸一口冷气。年迈的战士突然跪倒在地，行了一个"风语者"部落最古老的大礼："先知啊...原来预言中的'星之新娘'是这个意思..."
指挥官的大脑飞速运转。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织星者留下的设施、"摇篮曲"项目、Ω印记、灵脉核心...这一切都是为了创造一个能够承受跨维度通道的"容器"。而小雅和07号女孩，从一开始就是被培养来担任这个角色的。
"还有其他方法吗？"他问，尽管已经知道答案。
小雅摇摇头："这是织星者与冥王的约定。一个世界的新生...需要另一个世界的牺牲。"
她轻轻抚摸怀中的灵脉核心："灰烬的干扰让我们失去了太多时间。通道必须在下次月相时开启，否则两个世界将永远错位。"
指挥官看向天空。月亮已经接近满相，时间所剩无几。
"那就走吧。"他听见自己说，"去圣地。"
队伍在黎明时分出发。小雅走在最前面，步伐轻盈得不似人类。她的金发在晨光中几乎透明，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泛起微弱的蓝色波纹。指挥官注意到，那些昨天刚长出的蓝色植物纷纷向她弯腰，如同臣民迎接女王。
随着接近圣地，空气中的能量越来越浓稠。皮肤表面开始有静电般的刺痛感，头发不由自主地竖起。当他们翻过最后一道山脊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圣泉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完美的圆形湖泊，湖水是不可思议的蓝，如同液态的星河。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中的异象：那里有一个与湖面完全对称的"倒置湖泊"，由星光构成，正在缓慢旋转。
"镜面湖..."山岳敬畏地低语，"传说中连接天地的圣地..."
小雅没有停留。她径直走向湖边，脚步轻盈地踏上了湖面——令人震惊的是，她没有下沉，而是如履平地般站在了水面上。每一步都激起一圈涟漪，向四周扩散。
"就到这里吧。"她转身对众人说，声音既温柔又坚定，"接下来的路...我必须独自走。"
指挥官想要反对，想要冲上去拉住她，但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止了他。不只是物理上的阻碍，更是一种发自本能的认知——这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干预的范畴。
小雅似乎理解他的挣扎。她露出一个微笑——那个瞬间，指挥官同时看到了小雅的天真和07号女孩的坚毅。
"谢谢你...保护我们到现在。"她说，"请告诉所有人...不要忘记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然后她转身，向着湖心走去。随着每一步，她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走到湖中央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蓝色的人形光体，只有轮廓还能辨认。
灵脉核心从她手中升起，悬浮在头顶。它开始旋转，越来越快，最终化为一道光环。
小雅——现在应该称为星之新娘了——张开双臂。光环降下，与她胸口的Ω印记重合。
刹那间，一道比太阳还耀眼的光柱从她身上爆发，直射天空中的倒置湖泊！两个水体通过光柱连接，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沙漏形状。
大地的震动让所有人跌倒在地。指挥官挣扎着抬头，看到光柱中央，小雅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她的四肢伸展，如同十字，皮肤逐渐透明化，显露出内部流动的星芒能量。头发如同活物般舞动，每一根发丝都变成了光之纤维。
最震撼的是，在光柱内部，隐约可见另一个世界的景象：陌生的星空，漂浮的陆地，以及无数水晶般的结构...
"通道...打开了..."山岳老泪纵横。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小雅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光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弓起了背。
"怎么回事？"指挥官惊恐地问。
山岳面色惨白："她的身体...还不足以承受完整通道的压力！"
确实，小雅透明的皮肤上开始出现裂纹，如同超负荷的玻璃容器。星芒能量从裂缝中渗出，她的面部因痛苦而扭曲。
指挥官不顾一切地冲向湖边，但能量风暴将他一次次吹回。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雅——那个融合了两个勇敢灵魂的存在——在无尽痛苦中慢慢崩解。
"不！停下！关闭通道！"他徒劳地大喊。
小雅似乎听到了。在光柱中，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指挥官。她的嘴唇动了动，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口型清晰可辨：
"对不起...还不够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云层遮挡，而是某种更加本质的黑暗——如同宇宙本身眨了眨眼。
一只由星系构成的大手从虚空中伸出，轻轻按在了光柱上。
"真是...令人操心的造物。"冥王的声音响彻天地，"既然已经插手...那就帮到底吧。"
那手轻轻一握，光柱的直径骤然缩小了一半，强度也随之减弱。小雅身上的裂纹停止扩散，痛苦的表情稍稍缓解。
"通道缩小了...但稳定了。"山岳震惊地说，"冥王在帮她承受负荷！"
确实，光柱现在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双螺旋结构，一部分能量似乎被导向了冥王所在的空间维度。小雅的身体不再崩解，而是进入了一种平衡状态——既非完全人类，也非纯粹能量体，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某种存在。
"记住，人类。"冥王的声音只传入指挥官一人的脑海，"这个通道只能维持七天。七天后，无论结果如何，新娘都将完全能量化。"
大手缓缓收回，消失在虚空中。留下的，是一个稳定的、但注定短暂的双世界通道，和一个正在缓慢牺牲自己的少女。
指挥官跪在湖边，拳头深深陷入泥土。七天。他们只有七天时间，来利用这个通道做些什么——但究竟要做什么？如何拯救小雅？如何连接两个世界？所有答案都隐藏在织星者留下的谜题中。
而倒计时，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