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女道长的复仇20
第二场的策论题是"论选贤任能之道",柯珩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话:"他日我儿要是做了官,定要造福一方。"
他蘸饱墨汁,写下第一个字时,苏槿那双含笑的眼眸忽然浮现在眼前。……
笔走龙蛇间,他仿佛不是在答题,而是在勾勒一个清平世界的蓝图。
最后一日交卷时,夕阳正好斜照在考官案前。
二皇子亲自坐镇,玄色蟒袍衬得他眉目如剑。
柯珩与他对视一瞬,在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看到了难得的赞许。
走出贡院时,春日的暖阳扑面而来。
柯珩眯起眼,看到苏槿倚在柳树下等他,手里还捧着个冒着热气的油纸包
——是城南那家他最爱的桂花糖蒸栗粉糕。
"考得如何?"她笑问。
柯珩接过糕点,指尖不经意相触:"很好!"
苏槿眼中的笑意比春阳更暖:"那我等着喝……合卺酒。"
柯珩的耳根突然红了。
长街上,新发的柳枝在风中轻扬。
远处传来卖花姑娘的吆喝声,空气里浮动着桃李的芬芳。
这满城春色,似乎都在为寒门学子们终于等到的这场公平较量而欢欣。
一月后,贡院外,杏花纷扬如雪。
礼官洪亮的唱名声穿透云霄:"甲辰科会元——柯珩!"
人群骤然沸腾。
数百双眼睛如探照灯般扫视,那些攥着绣帕的富商女眷、捧着庚帖的官媒婆子,纷纷踮脚张望。
柯珩却不着痕迹地退至槐荫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坠——那是苏槿昨夜随手系上的平安结。
"等明日放榜,做一个新床可好?要大的。"她趴在他怀里仰着脸问。
这个画面此刻烫得他耳尖发红,连榜下捉婿的喧嚷都成了远去的潮声。
柯珩正欲朝木匠家走去,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柯会元,我家主子有请。"
柯珩驻足回首,但见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侍卫躬身行礼,腰间绣春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那侍卫抬手示意,不远处醉仙楼二楼的雕花轩窗半开,大皇子萧景琮正执杯浅笑,玄色蟒纹常服衬得他眉目如画,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柯公子。"另一侧又传来呼唤,却是个着靛蓝劲装的侍卫,抱拳道:"二殿下在听雨轩备了上好的明前龙井。"
长街之上,两拨人马分立两侧,空气骤然凝滞。
柯珩广袖微振,朝两位侍卫各施一礼:"承蒙二位殿下抬爱,只是在下与张木匠有约在先。"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挂着鲁班锁招牌的铺子,"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醉仙楼雅间内,大皇子指尖轻叩青瓷酒盏,琉璃瞳中寒意森然:"好个不识抬举的,去查查,我倒要看看这人什么来历?"
“是。”
案上宣德炉青烟袅袅,在他面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隔街茶楼里,二皇子萧景珩临窗而立,月白常服上的银竹纹随动作流转。
他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青色背影,忽而轻笑:"他倒是给聪明的,速派暗卫去查,务必要比老大的人查的要快。"
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羊脂玉扳指,"春闱会元必入三甲,看如今父皇对这次春闱的重视,这人必定大有前途,若被老大抢了先,那我不建议毁掉。"
此时柯珩已推开木匠铺斑驳的木门,身后两道灼人的视线被重重屋宇隔断。
当晚,暮色四合时,二皇子府邸的密室中烛火摇曳。
"殿下,查柯珩的暗桩...全断了。"
黑衣侍卫单膝跪地,额角沁出冷汗,"派去盯梢的七人,都在城外林中被发现了尸首。"
萧景珩执棋的手悬在半空,白玉棋子"嗒"地落在星位上。
烛光映着他眉间那道浅疤,显得格外凌厉:"可验过伤口?"
"皆是喉间一点红。"侍卫喉结滚动,"像是...被极细的丝线勒毙。"
窗外突然传来夜枭啼叫,二皇子指尖一颤,棋盘上星罗密布的黑子突然齐齐裂开细纹。
"传令下去。"萧景珩突然将满盘棋子拂乱,"让影阁提高警惕,另外柯珩那边不用却查。"
与此同时,大皇子府中传来瓷器碎裂之声。
"好个萧景珩!"大皇子一脚踹翻案几,碎瓷片溅到墙上那幅《千里江山图》上,
"为了笼络个寒门学子,连本宫的人都敢动!"
跪在地上的探子瑟瑟发抖:"可...二殿下那边也折了人手..."
"放屁!"大皇子一把揪起探子衣领,"这分明是他的苦肉计!"
更深露重,玄清观的古柏上凝着夜露,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太初蹲在房梁上啃桃子,汁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青灰道袍上,它浑不在意地抹了把嘴:"主人这次杀人怎么换花样了?"
苏槿斜倚在雕花窗棂边,玉指间缠绕着一根几不可见的银丝,月色下,银丝上未干的血珠泛着妖异的光。
"不想让他们将阿珩与道观连在一起。"她轻笑,指尖一抖,血珠便化作红雾消散在夜风中。
"要我说,直接杀了干净。"太初将桃核随手一抛,那桃核扔进草丛。
苏槿眸中金光流转,望向皇城方向的视线似要穿透重重宫墙:"急什么,等阿珩考完殿试再说。"
提起那个整日埋首书卷的爱人,她冷冽的声线难得柔和了几分。
见苏槿起身要走"我也要去!"
太初从梁上一跃而下,道袍翻飞间露出腰间挂着的一串金铃。
苏槿广袖一挥,人已化作点点金芒:"你留在观里。"话音未落,身影已消散在夜色中。
太初气得跺脚,金铃叮当作响。
忽而它眼珠一转,整个人便如水中倒影般扭曲起来
——再睁眼时,竟已站在了御花园的九曲回廊上
“哈哈,皇帝我又来了……”
暮色四合,柯珩踏着满街灯火归家,手中攥着会元捷报,心中雀跃难抑。
他推门而入,满心欢喜想与苏槿分享喜讯,却只见屋内烛火寂寂,案几上茶盏已凉。
"阿槿?"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