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冰湖鱼跃
"咋想起弄这个了?"杜小荷拢了拢鬓角的碎发,好奇地看着丈夫手中的工具。
王谦接过碗,呼噜呼噜喝了两口:"昨晚听七爷说,小海子那边冬鱼正肥。猎物少了,咱们得换个路子。"
杜小荷眼睛一亮:"冬捕?那可是技术活。"
"七爷答应教我们,"王谦擦了擦嘴,"他说现在冰层厚,正是下网的好时候。"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于子明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谦哥!铁柱他们都在屯口等着呢!"
王谦站起身,把磨好的冰镩别在腰间:"走,去看看。"
屯口已经聚集了十几个青壮年,个个全副武装——冰镩、渔网、捞兜,还有几个自制的冰钻。七爷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正跟老赵说着什么。
"人都齐了?"王谦扫视一圈,"工具都带全了?"
铁柱晃了晃手中的麻绳:"网是新补的,保准结实!"
七爷咳嗽一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冬捕不比打猎,讲究个'静'字。冰下鱼精着呢,动静大了全跑光。"
老人家详细讲解了冬捕的要领:选点要看冰色,下网要懂水流,起网要会用力。王谦认真记着每一个细节,不时点头。
"最后一点,"七爷敲了敲拐杖,"冰窟窿不能开太大,够用就行。完事儿得做标记,免得有人踩空。"
队伍浩浩荡荡向小海子进发。杜鹏也跟来了,背着个小篓子,里面装着干粮和备用工具。老黑狗跑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主人。
小海子离屯子有五里地,是个不大的淡水湖,夏天水清见底,冬天冰厚三尺。湖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在阳光下闪着蓝莹莹的光。
"就这儿!"七爷用拐杖点了点冰面,"看这冰色发青,底下肯定有鱼群。"
王谦跪在冰上,耳朵贴紧冰面,轻轻敲了敲:"好像真有动静!"
冬捕的第一道工序是开冰窟窿。王谦和于子明轮流用冰镩凿击,铁柱和二嘎子则用冰钻辅助。冰屑四溅,很快就在冰面上开了个直径两尺的圆洞。
"够深了!"七爷喊停,"下网!"
渔网是特制的,网眼大小刚好能让小鱼通过,只留大鱼。王谦小心翼翼地把网顺着冰洞放下去,铁柱和于子明则拉着网绳慢慢移动。
"冬捕最讲究配合,"七爷指挥着,"网要放得圆,拉要拉得匀。"
杜鹏好奇地趴在冰洞边往里看:"姐夫,真能抓着鱼吗?"
王谦还没回答,网绳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有货!"于子明大喊一声,几人立刻合力拉网。
渔网一出水面,银光顿时晃花了人眼——几十条大鱼在网里扑腾,有鲫鱼、鲤鱼,还有几条肥硕的草鱼!
"好家伙!"铁柱乐得合不拢嘴,"这一网顶得上半月打猎了!"
七爷捋着胡子笑:"急啥,这才刚开始。换个地方再下两网!"
众人干劲十足,又在七爷指定的位置开了两个冰洞。果然,每一网都有收获,最多的那网足足捞上来百十来斤鱼!
中午时分,众人找了个背风处休息。铁柱生起一小堆火,烤了几条刚捞上来的鲫鱼。鱼肉鲜嫩,不用任何调料都香得让人吞舌头。
"七爷,您老这眼力真神了,"于子明边吃边夸,"咋就知道哪儿有鱼呢?"
老人家呵呵一笑:"六十年前我跟你这么大,跟着我爹冬捕。那会儿小海子鱼更多,一网能拉上来二百斤!"
王谦若有所思:"这些年鱼也少了?"
"少了,"七爷叹了口气,"前些年有人用电打鱼,一死一大片。现在公社管得严,才好点儿。"
下午的收获更加喜人。在湖心位置,他们捞上来几条足有七八斤重的大鲤鱼,鳞片金灿灿的,在冰面上扑腾得"啪啪"响。
"这条给杜嫂子补身子!"铁柱拎起最大的一条,鱼尾巴甩了他一脸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太阳西斜时,收获已经堆成了小山。王谦估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五六百斤!
"怎么运回去?"二嘎子犯了愁。
王谦早有准备:"做了几个简易爬犁,专门拉鱼。"
回屯的路上,队伍欢声笑语。杜鹏兴奋地跑在最前面,向遇到的每个人报喜:"捞着大鱼啦!够全屯吃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王谦他们还没到屯口,乡亲们就已经等着了。老赵组织人过秤记账,按户分配。七爷特意叮嘱:"五保户多分点,孕妇和孩子优先。"
王家院子里,杜小荷和王母忙着处理分到的鱼。最大的那条鲤鱼被养在水缸里,留着过年;其余的或腌制或油炸,能保存很久。
"谦哥,"杜小荷擦擦手,"这么多鱼,咱们也吃不完啊。"
王谦正刮着鱼鳞:"我琢磨着,明天拉些去县城卖。听说现在鱼价不错,能换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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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王谦和于子明就出发了。两架爬犁装满了冻得硬邦邦的鱼,上面盖着草帘子保温。老黑狗跑在前面开路,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格外明显。县城离牙狗屯有三十多里地,赶到时早市已经开始了。两人在集市角落支起摊子,把鱼按大小分类摆好。
"新鲜的小海子野生鱼!"于子明扯开嗓子吆喝,"纯天然,没污染!"
很快就有顾客围上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仔细检查了鱼的鳃和眼睛:"确实新鲜,怎么卖?"
王谦报了价,比养殖鱼贵三成,但顾客们反而更认这个"野味"。不到两小时,两大爬犁鱼就卖得差不多了。
"早知道多带点!"于子明数着钞票,眼睛发亮。
正收拾摊子,一个穿蓝制服的市场管理员走了过来:"交税了吗?有许可证吗?"
王谦一愣:"啥许可证?"
"农民自产自销证,"管理员板着脸,"没有就是投机倒把,要没收!"
于子明急了:"我们自家捞的鱼,怎么成投机倒把了?"
管理员不为所动:"规定就是规定。要么补办手续交罚款,要么没收。"
眼看辛苦钱要打水漂,王谦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纸条:"同志,这是公社开的证明,您看看。"
管理员接过纸条,脸色缓和了些:"哦,牙狗屯的...老赵我认识。"他犹豫了一下,"这样吧,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提前办证。"
两人长舒一口气,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走到僻静处,于子明好奇地问:"谦哥,你哪来的证明?"
王谦展开那张纸条,上面其实是老赵写的介绍信,根本不是什么证明:"赌一把,看来赌对了。"
回屯的路上,两人商量着今后的打算。卖鱼的钱比预想的多,除了买年货,还能给家里添置些东西。
"谦哥,要不咱们专门搞冬捕吧?"于子明兴奋地说,"比打猎来钱快多了!"
王谦摇摇头:"七爷说过,不能竭泽而渔。小海子就那么大,捞太狠明年就没了。"
路过供销社,王谦特意进去买了块淡紫色的毛线:"小荷喜欢这个颜色,给她织件毛衣。"
于子明则给刘玉兰买了条红围巾,还给未出生的孩子买了双小虎头鞋。
回到屯里,王谦先把卖鱼的钱交给杜小荷。妻子数了数,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么多?"
"城里人稀罕野生鱼,"王谦掏出毛线,"给你买了点线,闲着的时候织着玩。"
杜小荷摸着柔软的毛线,眼圈有些发红:"乱花钱...我这身子也穿不了新衣服..."
"生完孩子穿,"王谦搂住她的肩膀,"到时候咱们一家四口去县城照相。"
当晚,王家院子里飘出诱人的香气。杜小荷用那条大鲤鱼做了道"铁锅炖鱼",配上豆腐和粉条,香得隔壁小孩都扒墙头看。
七爷被请到上座,老人家抿了口鱼汤,赞不绝口:"鲜!这才是正宗的野生鱼味道!"
王父和王谦陪着七爷喝酒,聊着今天的经历。听说市场管理员刁难,老人家气得直拍桌子:"这帮吃官饭的,就知道卡老百姓!"
"没事,"王谦给七爷斟上酒,"老赵答应给咱们开正式证明了。以后每周去卖一次,细水长流。"
杜小荷又端上一盘油炸小鲫鱼,焦黄酥脆,连鱼刺都能吃。杜鹏吃得满嘴油,含糊不清地说:"姐,比肉还香!"
"慢点吃,"杜小荷笑着给弟弟擦嘴,"多着呢,管够。"
饭后,七爷把王谦叫到一边:"谦儿啊,冬捕是门大学问。明天我带你去认几个老鱼窝子,那里鱼更多。"
第二天,更多的屯民加入了冬捕队伍。这次他们去了更远的大泡子,在七爷指点下,收获比昨天还多。王谦特意留了几条活鱼,养在水缸里,准备过年时招待亲戚。
连续几天的冬捕,让牙狗屯的家家户户都有了鱼吃。腌鱼、熏鱼、鱼干...各种做法让屯子里整天飘着鱼香。老赵统计了一下,这个冬天屯里靠卖鱼就增收了两千多元,这在1985年可是笔巨款!
正月二十五的晚上,屯里举办了"鱼宴",庆祝这个意外的丰收。每家出一道鱼菜,摆在打谷场的长桌上。七爷被推举为"鱼头",第一个动筷子。
"要我说,"老人家举起酒杯,"咱们猎人不能死心眼。山上没货就下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举杯。王谦和杜小荷坐在一起,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里暖暖的。
"谦哥,"杜小荷轻声说,"等孩子出生了,咱们教他们打猎,也教他们捕鱼。"
王谦点点头,握住妻子的手:"嗯,山里的孩子,得学会跟山和水打交道。"
远处传来屯里老人哼唱的古调:
"二月里来冰未消,
渔猎人家乐陶陶。
不靠蛮力靠智慧,
日子越过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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