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老妇抹泪说详情

清晨的山间,雾气弥漫,尚未完全散去。苏瑶小心翼翼地踩着她那双精致的绣花鞋,踏上了湿漉漉的青苔。这些青苔因为长期被雾气滋润,显得格外滑腻,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摔倒。

晨雾如同一匹浸过水的素绢,松松垮垮地缠绕在青岩山的腰间,给这座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而清晨的露水也毫不客气地浸湿了苏瑶的裙角,让她感到一丝凉意。

凌风走在苏瑶身旁,与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他的步伐稳健而轻盈,似乎对这样的山路颇为熟悉。他那宽厚的手掌虚虚地护在苏瑶的肘后,仿佛随时准备在她滑倒时扶住她。

这已经是他们在这座陌生山村里行走的第三里路了,随着路程的推进,石阶上的青苔变得越来越厚,有些地方甚至覆盖着薄薄的腐叶。这些腐叶经过一夜的露水浸泡,变得异常湿滑,稍不留意就可能让人脚底一滑,摔倒在地。

“再往前拐个弯儿,就能看到那棵老槐树了。”老周头的声音在山风中显得有些飘忽,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散。苏瑶和凌风赶忙加快脚步,紧跟在老周头身后。

转过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只见不远处,一棵巨大的老槐树矗立在那里,宛如一座古老的城堡。树干粗壮得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树皮皱巴巴的,就像是被岁月的刻刀深深地雕琢过一般,显然已经历经了数百年的风雨沧桑。

老槐树的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为下方的土地投下一片阴凉。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片片光斑,如梦如幻。而在老槐树下,有一座石头房子,看上去有些破旧,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苏瑶仰头望去,只见山雾正被风缓缓撕开一道缝隙,透过那道缝隙,隐约能看见那株遒劲的老槐树。它的枝干虬结交错,向四面八方伸展,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又像一团浓墨泼洒在半空中。

树下,果然依稀可见那座灰扑扑的石头房。石墙的缝隙里,几丛野菊倔强地钻了出来,开得蓬蓬勃勃。它们虽然没有经过人工修剪,却展现出一种自然的美,比那些精心照料的园圃更添了几分生机与野趣。

老周头和他们告别后,便匆匆下山去了。苏瑶和凌风继续前行,山风里夹杂着淡淡的松脂清香,其中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皂角味儿。转过老槐树的枝桠,石头房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屋顶铺着青灰色的瓦片,檐角微微上翘,显出几分古朴。门前的小溪潺潺流淌,水面上漂浮着几瓣粉嫩的野蔷薇。一位身着靛蓝色粗布衣裳的老妇人正蹲在溪边的青石板上洗衣裳,身旁的一只竹篮里,已经堆起了小半篮洗净的衣物。

听到脚步声,老妇人缓缓抬起头。她的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如同被岁月精心揉搓过的老树皮,唯独一双眼睛,在晨光下却异常明亮,仿佛藏着两颗沉在潭底的星星。当她看到苏瑶的脸庞时,那双饱经风霜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棒槌“咚”的一声掉进了溪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脚边的裙摆。

“是……是瑶丫头?”老妇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秋风打磨过的老竹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跟你娘生得可真像,尤其是这眉眼……”

苏瑶只觉喉咙一阵发紧,鼻子猛地一酸。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奶奶,母亲临终前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你爹……你爹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说……陈阿婆……陈阿婆她知道……”话未说完,便于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撒手人寰。此刻,看着眼前这位老妇人眼中汹涌的泪光,她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眼眶,哽咽着喊了一声:“奶奶……”

老妇人颤巍巍地站起身,沾满皂角沫的手在粗布衣裤上使劲擦了又擦,仿佛想擦去岁月的痕迹,却怎么也擦不干不断涌出的泪痕。她朝苏瑶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屋:“快,先进屋,外头风大,仔细着凉了。”

石头房的门是用粗实的木头做的,门楣上雕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印记。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柴火烟味儿混着灶膛里松木的清香扑面而来。屋内的陈设极为简朴:堂屋正中央摆着一张老旧的八仙桌,桌子的边角处已被磨得油光锃亮,显然是用了许多年头;桌旁的条凳也是用石头垒成的,凳面上铺着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垫子。墙壁上挂着一只竹编的菜篮,篮子里还盛着半篮碧绿的青菜,叶子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看样子是刚从后园摘回来的。

“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烧点热水,沏壶茶。”老妇人说着,便颤巍巍地走向灶间。苏瑶这才注意到,老妇人的左腿似乎有些跛,走路时脚尖会不自然地拖在地上,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浅浅的印痕。

灶间的小窗正对着后园,透过窗户,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映入眼帘。后园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有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辣椒、黄澄澄的南瓜,还有紫莹莹的茄子,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仿佛在展示着自己旺盛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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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园子的一角,有一个简易的竹架,上面爬满了扁豆藤。这些扁豆藤顺着竹架蜿蜒而上,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紫色的扁豆花点缀其中,宛如繁星点点,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老妇人蹲在土灶前,她的动作娴熟而自然。她熟练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每一根柴火都被她放置得恰到好处,使得灶膛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她的脸庞上,映红了她那饱经风霜的面容,同时也照亮了她眼角不断滑落的泪珠。

“我……我有好些年……好些年没见到你们苏家的人了……”老妇人一边往灶膛里送着柴火,一边用那略带沙哑且带有浓重口音的话语轻声念叨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久远的往事,让她的情绪有些难以自抑。

老妇人微微抬起头,目光穿过那缭绕的烟雾,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岁月。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慨和怀念,继续说道:“苏老爷……苏老爷可是个大好人啊,心善得很。我记得有一年冬天,那天气冷得能把人的骨头都冻裂了,雪下得有半人高,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就是在那样的严寒里,苏老爷心里还惦记着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叫人挨家挨户地送米送炭……”

说到这里,老妇人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眼眶也微微湿润了。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接着说:“那时候,我们家已经好几天揭不开锅了,孩子们饿得直哭。当苏老爷的人把米和炭送到我们家门口时,我和孩子们都高兴坏了,就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样。那份温暖和希望,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老妇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苏老爷的感激之情,仿佛那个寒冷的冬天,苏老爷送来的不仅仅是米和炭,更是一份温暖和希望,让他们一家人在艰难的日子里感受到了人间的善意和关怀。

苏瑶静静地坐在条凳上,目光落在灶台上那只粗陶茶壶上。壶身已经有些裂了,仔细看去,是用细密的铁丝小心地箍着的——就像她母亲生前常用的那个腌菜坛子一样,虽然旧了、破了,却总被人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舍不得丢弃。

“那时候,老爷身边总跟着两个得力的管家,一个姓钱,一个姓孙。”老妇人擦了擦眼角,从碗柜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两只蓝边白瓷茶碗,碗沿儿上还沾着些许干硬的茶渍。“钱管家精明能干,管着家里的田产和买卖;孙管家则忠厚老实,一心一意照料着老爷的日常起居。那时候的苏家啊,光是仓库里堆着的粮食,就足够整个青岩镇的百姓吃上大半年了。可谁也没想到,一场无妄之灾会突然降临……”

她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手中的茶碗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是光绪三十年的秋天,农历八月十五,刚过了中秋节没几天。那天夜里,后院突然就冒起了滚滚浓烟,火光冲天!我当时正在柴房那边收拾晾晒的干柴,远远看见火光,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带地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走水啦!走水啦!’……等我疯了似的跑到老爷的书房外头,那火苗子已经蹿上了房梁,浓烟裹着火星子劈头盖脸地往屋里灌……”

老妇人说到这里,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我看见老爷……老爷他当时正扶着门框,拼命想往外冲,可大火已经把门锁死烧变形了!他嘴里一直在喊着‘阿秀!阿秀!’——阿秀是少夫人的名字,也就是你奶奶。可少夫人她……她当时正怀着身子,行动不便……”

“后来呢?奶奶怎么样了?”苏瑶急切地追问,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老妇人痛苦地摇了摇头,眼眶再次湿润:“后来……后来还是钱管家带着几个胆大的家丁,撞开了书房的后窗,才把老爷救了出来。可少夫人她……终究没能逃出来……还有肚子里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她用力地咬着自己发白的嘴唇,半晌才接着说:“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几乎把半个苏家庄园都烧成了白地。等到大火熄灭,大家在废墟里找到老爷时,他已经……已经不行了……”

苏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了衣角。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此刻在她脑海中回响,与老妇人的叙述渐渐重叠起来——原来,那个她从未谋面的奶奶,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老爷一走,苏家就乱成了一锅粥。”老妇人叹了口气,端起桌上已经沏好的热茶,递给苏瑶和凌风,茶水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涩草药味。“钱管家和孙管家都说,老爷生前欠下了巨额的外债,苏家的田产、房产,大部分都已经被抵押出去了。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老爷一辈子乐善好施,怎么会欠下那么多的债?肯定是有人……有人在背后捣鬼!”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就在老爷头七那天晚上,我正在灵堂前守着,亲眼看见钱管家鬼鬼祟祟地进了老爷的书房。我当时就躲在门后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听见他翻箱倒柜的声音,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那东西藏哪儿了呢?’……没过多久,他就从书房的暗格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盒子上了锁,钥匙就串在老爷常用的那枚翡翠扳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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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的心猛地一跳。她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那个旧首饰盒子里,好像确实有一枚色泽温润的翡翠扳指,母亲曾说,那是父亲送给她的遗物。

“那天夜里,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挨到后半夜,我估摸着钱管家已经睡下了,就偷偷溜进了书房。”老妇人说到这里,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书房的桌子底下,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旧木箱。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壮着胆子掀开木箱的盖子,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檀木盒子!它被一层又一层的旧布包裹着,藏得严严实实……”

“您把盒子拿走了?”凌风轻声问道,目光锐利。

老妇人沉重地点了点头:“我当时就想,这东西肯定是老爷留下来的重要物件,万一落到钱管家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手里,只怕苏家就真的要完了!于是,趁钱管家睡熟,我就用一块干净的布把盒子仔细包好,藏在了我床底下那块松动的青石板下面。第二天,我就听说老爷的宝贝侄子苏明远从外地赶回来了——也就是你们嘴里的那个叔叔。”

苏瑶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里。她依稀记得,母亲生前偶尔会提起这位苏明远叔叔,说他年轻时便离家求学,似乎很有学问,后来在外地做了官。可母亲从未提及家族内部的这些恩怨。

“苏明远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宣布要‘继承’苏家的全部家业。”老妇人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和愤懑,“他还说老爷生前欠了他整整十万两白银,要变卖所有家产来抵债。钱管家自然是帮着他说话,两人一唱一和。可我知道,老爷生前最疼爱的就是你父亲苏文远,一直有意栽培他接手家业。文远少爷那时候正在省城求学,时常寄信回来,信里还满怀憧憬地说,等毕业了就回来帮老爷整顿家业,兴修水利,造福乡里……”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了,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就在老爷头七后的第三天夜里,我起夜给灶间添些柴火,路过文远少爷房间的时候,隐约听见里面有争吵声。我悄悄凑近门缝一看,只见苏明远手里举着一根明晃晃的木棍,对着躺在床上的文远少爷厉声呵斥:‘你爹已经死了!苏家的一切都该是我的!识相的就赶紧滚,别逼我动手!’……文远少爷挣扎着想要起身,嘴里喊着‘我不信!我要去找钱叔对质!’可苏明远……他竟然……竟然一棍子就砸在了文远少爷的头上……”

“啊!”苏瑶惊呼一声,双手捂住了嘴,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我的房间,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哪里还敢出去?第二天,就听说文远少爷连夜离开了苏家,去了外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老妇人痛苦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苏明远对外宣称,文远少爷是嫌弃家中败落,自己没脸见人,主动离家出走的。他还一把火把文远少爷住过的房间烧了个精光,说是要清理‘晦气’,顺便也销毁了他‘畏罪潜逃’的所有痕迹。”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灶膛里的火苗还在噼啪作响,偶尔爆出一两个火星。苏瑶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凌风温暖而有力的手,仿佛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能给她一丝力量。凌风轻轻回握住她,指腹在她手背上温柔地摩挲着,无声地安慰着她。

“我守着这个秘密,守了整整二十年啊。”老妇人从怀里颤巍巍地摸出一个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层又一层地解开,露出了里面一个古朴的檀木盒子。盒子大约一尺见方,入手沉甸甸的,表面的漆色已经斑驳脱落,露出了底下深色的木质纹理,铜制的锁扣也已经氧化发黑,上面还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云纹图案。“这些年,我不敢告诉任何人,连我最亲的几个侄子侄女都未曾提及。每年到了老爷和少夫人的忌日,我都会把这个盒子拿出来,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就盼着哪一天,能把它完好无损地交到你们苏家人的手中。”

苏瑶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那个承载着家族命运的盒子。盒子入手冰凉,却仿佛有千斤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擂鼓一般响亮。凌风上前一步,伸出手指,轻轻叩了叩铜锁:“这锁……”

“钥匙……钥匙早就丢了。”老妇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当年文远少爷被袭击的时候,我慌乱中看见苏明远从他身上搜走了那枚翡翠扳指,连盒子一起拿走了。可后来,我去苏明远住处找过,却怎么也找不到。也许是他在慌乱中把钥匙弄丢了,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打算留下任何能打开盒子的线索……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直到去年,我在整理旧物时,无意中发现房梁上有个不起眼的暗格——我想,这一定是文远少爷当年悄悄藏起来的。”

苏瑶深吸一口气,将盒子放在八仙桌上。凌风从袖子里取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精巧小刀,小心翼翼地撬动着铜锁。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铜锁应声而开。盒盖掀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霉味夹杂着旧纸张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叠厚厚的文件,最上面的是一张已经泛黄的全家福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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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年轻的父亲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意气风发地站在中间,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母亲依偎在他身旁,穿着一身雅致的旗袍,手里捧着一束盛开的玉兰,笑靥如花;而在父亲的另一侧,站着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男子,眉眼间与父亲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阴郁和不羁——毫无疑问,那正是苏明远。

“这张照片……是老爷特意请人去省城拍的,那时候文远少爷刚从京师大学堂毕业回来,老爷高兴坏了,说是要照一张全家福,留个纪念。”老妇人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父亲年轻的脸庞,眼中充满了怀念和悲伤,“可谁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不到半年,一场大火,就把原本美满的一个家烧得支离破碎……”

苏瑶颤抖着手,拿起那些文件。最上面的一份,是苏家祖宅的地契复印件,上面的日期赫然是光绪三十年,也就是火灾发生的那一年。地契上清楚地写着,苏老爷将祖宅抵押给了城南的一家当铺,金额是三千两白银——而抵押人一栏上签的名字,竟然是“苏明远”!

“这……这是伪造的!”凌风指着地契上的签名,语气肯定地说道,“苏老爷的签名苍劲有力,笔锋刚健,而这个……明显是刻意模仿的,笔力显得十分生涩,破绽很多。”

接下来的几份文件,更是如同重磅炸弹,炸得苏瑶头晕目眩:有苏明远与钱管家私下签订的借款协议,上面赫然写着“借款十万元,以苏家全部田产及房产作为抵押”;有几封钱管家写给苏明远的密信,信中提到“已用三万两银子打通了县衙的关系,老爷的死因调查恐难公正”;甚至还有一份苏明远亲笔书写的清单,上面详细罗列了打算变卖的苏家财产,甚至连后园里那棵几百年的老槐树都没放过!

在文件的最底下,压着一封父亲的亲笔信。信纸已经泛黄发脆,墨迹也有些晕染,但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有力:

“阿秀吾妻:

见字如面,亲爱的。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恐怕我已经遭遇了不幸。明远这个人心术不正,对我们苏家的家业早就垂涎三尺,这次的火灾肯定是他蓄意而为,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我已经把苏家几代人辛辛苦苦经营积累下来的账本、田契等重要文件,还有他诬陷我时的人证和物证,都全部封存在了这个檀木盒子里,并托付给了忠心耿耿的陈妈(也就是陈阿婆)保管。

如果我能侥幸逃脱这次灾难,一定会回来与你团聚,一起重振我们苏家的家业。但如果我不幸遇难,你一定要记住,一定要让瑶儿(也就是我们的女儿苏瑶)长大成人之后,拿着这个盒子去找陈妈,无论如何都要把真相公布于众,为我们苏家洗清冤屈,讨回一个公道。

不要过于挂念我,也不要过度悲伤。你的丈夫,文远 绝笔于民国三年的仲秋时节。

“文远……是你爹的字……”老妇人泣不成声,声音哽咽得仿佛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破碎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让人听了心疼不已。

她颤抖着双手,紧紧握着那封信,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他写这封信的时候,文远少爷刚走没几天,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宛如风中残烛,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想着能找到证据,与你娘相安无事……”老妇人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打湿了她那满是皱纹的脸颊。

苏瑶早已泣不成声,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她的身体因为过度的悲伤而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她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父亲的信紧贴在胸口,感受着那薄薄的纸张所传递过来的父亲的温度和气息。

这封信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封信,更是父亲穿越时空传递而来的最后一丝温暖与期盼,是她在这冰冷世界中的唯一慰藉。她紧紧地抱着信,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它,就像她失去父亲一样。

窗外的小溪流水潺潺,如泣如诉,仿佛是为她而悲恸呜咽。那潺潺的流水声,在这寂静的时刻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大自然也在为她的悲伤而哭泣。屋檐下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那声音清脆悠扬,却在这悲伤的氛围中显得有些突兀,仿佛是在提醒着她,这个世界依旧在运转,而她的父亲却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却又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她说的话:“瑶儿……要……要活成……自己的……光……”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苏瑶心中的黑暗,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苏瑶紧紧握着信,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我一定要为苏家讨回公道!”她低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决绝。凌风看着她,眼中满是支持,“瑶瑶,我会一直陪着你。”

老妇人抹了抹眼泪,说道:“孩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虽然老了,但也愿意帮你们。”苏瑶感激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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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商量之后,决定先从钱管家入手。苏瑶和凌风整理好文件,准备第二天就去青岩镇寻找钱管家。

当晚,苏瑶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父亲的信,那些过往的伤痛和仇恨此刻都化作了她前进的动力。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坚毅的神情。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充满艰难险阻,但为了苏家的冤屈,为了父亲的遗愿,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第二天清晨,苏瑶和凌风带着希望与决心,踏上了为苏家讨回公道的征程。

“孩子……”陈阿婆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拍了拍苏瑶的后背,眼中充满了慈爱与怜惜,“把眼泪擦干吧。你爹泉下有知,看到你如今这般坚强懂事,定会十分欣慰的。”

苏瑶缓缓抬起头,用袖子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眼神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奶奶,谢谢您。这个盒子,我一定会好好保管。我要把里面的真相公之于众,为我父亲洗刷冤屈,让苏家的冤屈得以昭雪!”

陈阿婆欣慰地点点头,目光投向窗外,望向那片郁郁葱葱的菜园:“你爹当年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种的就是后园里的那些南瓜。他说,南瓜藤虽然看起来柔弱,可一旦扎根,便会拼命地向着阳光生长、蔓延,任凭风吹雨打,也很难将其彻底摧毁。你们年轻人啊,也要学那南瓜藤,认准了道儿,就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莫要回头。”

凌风默默地走到墙角,拿起靠在那里的一把旧扫帚,开始仔细地清扫地上的落叶和尘土。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刚刚被揭开的沉重记忆。苏瑶也跟着站起身,走到后园里。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那些饱满的南瓜藤蔓,指尖触碰到藤叶上细密的绒毛,感受到一种蓬勃的生命力。一阵山风吹过,掀起了她额前的刘海,也吹动了她手中那张珍贵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年轻的父亲和母亲相视而笑,他们身后那个面容阴郁的青年苏明远,却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地将手伸向了桌上的一个红漆木盒——那盒子的样式,与她手中刚刚打开的檀木盒子,竟一般无二。苏瑶心中一惊,仔细端详照片,越发觉得这红漆木盒不简单。她当即将照片收好,和凌风带着文件匆匆赶往青岩镇。到了青岩镇,他们很快打听到钱管家的住处。刚一敲门,开门的却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他警惕地打量着苏瑶和凌风,询问他们来意。苏瑶表明身份和目的后,男子冷笑一声,说钱管家早已去世。苏瑶和凌风顿时愣住,就在这时,男子身后走出一位老妇人,眼神闪躲,似有隐情。苏瑶诚恳请求老妇人说出真相,老妇人犹豫再三,终于道出当年钱管家受苏明远威胁,做了许多坏事,后来良心不安,想说出真相,却被苏明远暗中害死。老妇人还说,苏明远似乎一直在寻找一个重要的盒子,可能和苏家的秘密有关。苏瑶和凌风对视一眼,意识到他们的行动或许已经被苏明远察觉,一场更大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我们该走了。”凌风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轻声说道。他的鞋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墙角一块微微松动的青石板——苏瑶眼尖,瞥见那块石板的缝隙里,似乎还塞着半截已经褪色的红布条,与陈阿婆方才解开包裹盒子时的红布,颜色和质地都极为相似。

苏瑶点了点头,将父亲的信和那些文件小心翼翼地重新收进檀木盒中,盖上盒盖。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看见陈阿婆正颤巍巍地站在石头房的门口,手里高高举着一个用蓝布包裹着的小包袱:“孩子,这是你娘当年留下来的一些旧衣物,还有几块她亲手做的桂花糕,都给你收好了。路上……饿了就吃一点儿。”

苏瑶快步上前,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包袱,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能从中感受到母亲的气息。“奶奶,您多保重身体!等苏家的冤屈洗清了,我……我一定回来看您!”她哽咽着说道。

陈阿婆却只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里仿佛都盛满了温暖的阳光:“傻孩子,奶奶年纪大了,也等不了那么久了……你们……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记住,好人啊,终究会有好报的。”

下山的路上,夕阳将漫山遍野的枫叶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红色。苏瑶抱着怀中的包袱,走在凌风的身后。那块被凌风不经意踢到的青石板,此刻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尘封了二十年的秘密。微风吹过路边的野菊花,送来阵阵清香,苏瑶忽然想起了陈阿婆说的那句话:“南瓜藤虽然柔弱,却会拼命向着阳光生长。”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个冰凉而坚硬的檀木盒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露出一抹坚定而充满希望的笑容。是啊,阳光总在风雨后。父亲用生命守护下来的真相,此刻就静静地躺在她的怀中,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这光芒或许现在还很微弱,但只要他们坚持不懈,就一定能让它照亮整个苏家,照亮所有被蒙蔽双眼的人们。苏家的冤屈,一定会昭雪;属于他们苏家的荣光,也一定会重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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