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墟烬初鸣
皇甫瑾瑜招招狠绝，玄剑裹挟着刺骨寒意，每一次挥出都似有千钧之力，剑风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霜，冰晶如利刃般朝着云淼淼射去。
他与云淼淼同为元婴初期的冰系剑修，对冰系灵力的操控本是旗鼓相当，可他身侧的蓝晶龙魂却散发着强悍的威压，让他的剑势更添几分霸道。
云淼淼九条雪白狐尾在空中灵活摆动，不断抵挡着皇甫瑾瑜的攻击，尾尖凝聚的冰锥与玄剑碰撞，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她眼中的血光一闪，血眼法器骤然发动，一股诡异的红光射向皇甫瑾瑜，试图扰乱他的心神。
却见蓝龙虚影张口一吐，一道冰息呼啸而出，将那道红光甫一接触便冻结成暗红冰晶，随即“咔嚓”一声崩碎成齑粉。
紧接着，皇甫瑾瑜一剑破之，云淼淼身后的剑阵瞬间溃散。
云淼淼法器尽出，已是左支右绌，额角渗出细密冷汗，显然已渐感吃力。
这场争斗早已超越了寻常修士的恩怨，俨然成了气运之子与气运之女的宿命对决。
天际之上，乌云翻涌，电蛇狂舞，雷鸣阵阵，似在为这场宿命对决擂鼓助威。
激战中，皇甫瑾瑜的玄剑寻得破绽，寒光一闪，已在云淼淼白皙的脸颊上划开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她半边容颜。
“皇甫瑾瑜，你当真一点怜我之心都没有！”云淼淼捂着脸颊，眼中迅速升起雾气，声音带着哭腔。
“令人作恶！”皇甫瑾瑜看着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厉声喝骂，心中怒火更炽——「小师妹用过的眼睛，绝不能放在这样的人身上！」
皇甫瑾瑜眼中杀意暴涨，玄剑直指云淼淼双目，竟是要当场剜出那双夺自小师妹的眼睛！
眼看玄剑带着森寒气息就要及目，云淼淼心中一片绝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然而预期的剧痛并未传来，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墨九渊再次如鬼魅般现身，挡在了她身前。
皇甫瑾瑜一剑落空，剑势一滞，看清来人之后，瞳孔骤然收缩：“墨九渊，墨宗主！？”
「他怎会在此，他已然合体期，我此次能否全身而退！」皇甫瑾瑜心头一紧，警惕地看向墨九渊，周身灵力悄然运转，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帮我拿下皇甫瑾瑜！”云淼淼此时躲在墨九渊身后，捂着受伤的脸颊，对着他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另一侧的凤灵越见上空凭空多出一名气息深不可测的修士，瞬间警铃大作，暗道皇甫瑾瑜恐有危险。
“我凤灵越向苍天祈祷，愿助皇甫瑾瑜打败此二人！”她双手合十，仰天长啸，声音中满是决绝。
天际的雷电仿佛感应到了凤灵越的祈祷，一道粗壮的紫色雷柱撕裂云层，轰然降落在皇甫瑾瑜与云淼淼之间，雷光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墨九渊抬头望着那道紫色雷柱，原本平静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
「这方天地已经得到天道认可，只要还在这个位面，天道降下的雷罚，即便是金仙也无法撼动！」
墨九渊始终抬眸望向那道紫色雷柱，原本平静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周身灵力开始悄然蓄势。
他未看云淼淼一眼，周身灵力一卷便将人强行摄走。
“为何......”云淼淼话音未落，便被一股磅礴灵力震得晕死过去。
墨九渊将云淼淼随意丢回云隐宗，旋即祭出归墟舟。
流光一闪，须臾已至九天之上，他恢复宸渊真身，步入太初神宫。
“江澜，云淼淼那个蠢货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原先与之对半绑定的沧澜大陆气运已经被她败的差不多了！”
“那又如何！”江澜波澜不惊，“这方世界本就是亿万年前，我们几人联手打造的玩具而已，如今毁了又何妨？”
“江澜，可如今这方虚假天地已被大道认可，漏洞尽补，早已不是我们的私产玩物。它自行孕育了天道，衍化出完整秩序......”宸渊沉声道，“上面的生灵皆是真实存在，有血有肉有因果，我们无权随意决定其存亡。”“我们还有机会，不是么？”江澜神色如常，指尖轻叩玉座扶手，“如今沌衍尚在休眠，只要你我七人同心，抓紧时间行事，那方天地的存亡，除了我们谁会在意？自然由我们说了算！”
“江澜，你做这一切，就只是为了清瑶？”宸渊盯着他，语气凝重，“还有，沌衍究竟是如何重伤至此的？”
“你怀疑我？”江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语气陡然转冷，难得地出现了情绪波动。
宸渊凝视着他，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心虚，可映入眼帘的只有被质疑的愠怒。
“强行催熟一个大乘修士，代价何等巨大。”宸渊顿了顿，继续道，“云淼淼除了天生冰灵根，其它隐性资质平平，尤其心性更是让人一言难尽，想让她五十年内飞升，不比重塑一方世界简单多少。但沈墨璃不同......”
“江澜猛地抬手打断，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一个五灵根废物罢了，不值一提！”
江澜虽然嘴上嫌弃，但是在宸渊提及沈墨璃瞬间，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忆起那种灵肉交融时的纯粹之感，那是他与清瑶相处万年，从未有过的滋味。
宸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多再押上云隐大陆的气运一搏。若是仍不成，我便退出。哪怕重归虚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万千生灵为一人陪葬。”
江澜霍然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你不过在那方小世界待了几日！？竟对那些蝼蚁动了恻隐之心？”
宸渊沉默着转身，并未作答。
他自问无法说服自己，为了一个执念，去葬送亿万鲜活的生命。
二人不欢而散，太初神宫重归寂静。
而黑暗裂隙深处，一团由破碎星骸与湮灭法则凝结的绝对虚无，正微微波动。
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它是「超越存在本身」的。
它便是与沌衍道祖同源而生的对立者——墟烬。
沌衍代表着「创生」与「秩序」。
墟烬代表着「寂灭」与「混乱」。
它诞生于大道诞生前的绝对虚无，视现有天道为束缚，以解构一切秩序为乐，它是寂寂无声的，内部却又是混乱不堪的。
生灵们赖以生存的因果循环，于它而言只是待毁灭的一个一个必然的任务。
靠近它的一切都会加速崩解：仙金会化作飞灰，法则会褪成虚无，连时间本身都会变得粘稠而混乱。
而所有的混乱都是它的养分，它原本是静默的，就好好比宇宙初开的奇点。
但是当那片被强行催生的天地诞生之迹，原本虚无的核心就泛起一阵极其细微的震荡，原本沉睡的它被无意激活。
“终于要开启了么……”玄宸天域深处，某座空寂的殿宇内，唯有案几上散落着半枚刻有“烬”字的残玉，在灯影中泛着幽光。
残玉上附着的气息里，分明夹杂着一缕属于七大金仙特有的、被刻意压抑的道韵。
其边缘上，一丝几不可察的湮灭气息悄然逸出，最终残玉慢慢消散于无形。
而另一边，在墨九渊与云淼淼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那道紫色雷柱也渐渐隐没于云层之中，天地间的紧张气息稍稍缓和。
皇甫瑾瑜紧握的玄剑缓缓垂下，剑身上的寒霜随着灵力的收敛而渐渐消融，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转身面向凤灵越，郑重地拱手道谢：“凤国主，多谢！”
凤灵越轻轻颔首，目光落在皇甫瑾瑜身上：“皇甫瑾瑜，何须言谢，互帮互助而已！”
皇甫瑾瑜再次拱手：“凤国主，此地事了，我也该启程了。后会有期。”
凤灵越微微颔首：“后会有期。”
皇甫瑾瑜不再多言，足尖一点，玄剑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裹挟着他的身影冲天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凤仪国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