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返回宗门
马长老看着静静坐在万宝宝旁边的深墨璃，双眼之中空空当当，金色的灵力从眼角溢出，眼眶倏地泛红，袖中的手死死攥着，指节泛白。
就连素来冷情冷心的李长老，此刻也垂着眼，长眉紧蹙，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不忍。
满室寂静，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沉重。
长老们或垂首，或握拳，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自责——是他们修为不足，才让宗门被迫交出最耀眼的天骄。
是他们护佑不力，才让她在上界遭此横祸。愤怒与不甘像藤蔓般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勒得人喘不过气。
堂堂修真界第一宗门，竟要靠牺牲弟子换取十年喘息，让与她的代价：是天骄双目被剜、记忆尽失的惨烈结局。
按掌门所说，沈墨璃原本最大的依仗、也是宗门最大的依仗，一方随身空间，也被夺了去！
万宝宝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涩意，沉声道：“欧阳、钱、马三位长老，你们三人即刻起全力搜寻，务必为小墨璃寻得适配的灵眸。”
“是！”三位长老齐声应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其余长老，”万宝宝的目光扫过众人，“你们困在化神、炼虚期太久了。从今日起，摒弃杂念，全力冲击境界，我们的敌人不止玄冥宗、云隐宗！”
“是！”震耳的回音里，藏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至于我，”万宝宝站起身，周身灵力骤然翻涌，“将闭关冲击大乘期。万象宗的实力，必须迎来一场彻底的飞跃，我们的敌人，远比想象中更强。”
“恭送宗主！”
“是！宗主”
沈墨璃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袍，脑海中飞速消化着关于万象宗的一切。这些陌生的信息碎片，正一点点拼凑出她“过去”的轮廓。
长老们退下后，万宝宝放缓了语气，耐心将另外六位亲传弟子的修为、性情一一告知，也说起了他们七人间亲如手足的情谊。
听到某段时，沈墨璃忽然睁大了空洞的眼窝，惊讶地微张着唇。
「她竟然有道侣？叫叶凡？」
念头刚起，脑海里便不受控制地勾勒起来：「是那种宽肩窄腰、一站就能挡住半扇门的大帅哥吗？」
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可惜现在看不见了……不过，既然是道侣了，摸一摸总可以吧？嘿嘿。」
那抹浅浅的笑意落在万宝宝眼里，让他心头一阵唏嘘。
「这孩子，哪怕忘了前尘，心里还是记挂着叶凡那小子。」
他望着沈墨璃空茫的眼窝，暗自叹气，「那臭小子闭关也该结束了，这两日便会出来……只是，他若见到小墨璃这般模样……」
一声无奈的叹息逸出唇间，万宝宝柔声道：“小墨璃，为师带你回住处歇息。”
“嗯。”沈墨璃确实累了，连日的奔波确实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回到熟悉又陌生的院落，沾床便沉沉睡了过去。
万宝宝早已将她归来的消息告知了皇甫瑾瑜等人，却特意嘱咐，让她先静养一夜，明日再探望。
第二日，皇甫瑾瑜、赵万婉、妙彤、万思哲四人，则早早的来到了沈墨璃的住处。
此时沈墨璃静立在廊下时，整个人像一株被风雨摧折过的玉兰。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月白道袍，布料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衬得原本就纤细的骨架愈发凌仃。
肩头薄薄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露在袖口外的小臂，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能隐约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眼窝处覆着一层薄纱，纱下是平整却空洞的轮廓。
从前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是她最鲜活的神采所在，如今眼窝处覆着一层薄纱。
没有了眸光流转的点缀，她的脸骤然失了大半生气，下颌尖削得有些硌人，嘴唇也没了往日的红润，只余一点淡淡的粉。
她站在那里，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她似乎正在感受着什么，安静的好似一尊玉像。
廊外的四人默契地停下脚步，谁也不愿、或者说不敢上前。
他们无法相信，那个曾经无数次挡在他们面前、眼神明亮又坚定的小师妹，如今竟虚弱成这样。他们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该痛哭流涕，还是该强颜欢笑？
......
沈墨璃在心中轻叹：“如今没了眼睛，的确很不方便，她必须使用神识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但随即又生出一丝新奇：“不过这样，倒让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灵力的流动，听到风穿过树叶的细微声响。”
她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清晰地“听”到有四人来到了她的院子，却始终不曾开口。
她深呼吸几口，主动开口打招呼：“你们好！”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哭得浑身发抖的赵婉婉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冲上前，直直地扑了过去。
沈墨璃被扑得踉跄后退半步，只能下意识地伸手回抱住她。
断断续续的哭声在耳边响起：“小师妹，疼不疼……怎么会……搞成这样，是谁如此恶毒……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恢复如初！”
沈墨璃轻轻抚着赵婉婉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现在不疼了，别哭了这位师姐。”
「这位师姐......」
听到这一句，赵婉婉哭声更大了，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流到了沈墨璃的肩头，甚至脖子上。
沈墨璃原本一直在安抚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有些无措......
一旁的妙彤早已红了眼眶，见状，她默默的将赵婉婉拉了开来。
“小师妹，我是妙彤师姐，师姐一定会变强！”妙彤声音无比坚定。
万思哲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是什么样的任务，非要小师妹一人去做！」
「父亲、宗主、师父，都不愿告知真相.....只说敌人太过强大！」
“小师妹，我是万思哲......”万思哲声音哽咽，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只是双拳紧捏，站在一旁。
而此时的皇甫瑾瑜，早已僵在了原地，痛意如无数根冰锥，狠狠钻入骨髓，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缓缓低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手指不自觉的发抖。
沈墨璃感受到了来人的触摸和他身上那份难以言喻的紧张，于是出声安慰道：：“已经无事了，只是看不到而已。”
沈墨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深沉的、远超友谊的情感波动，像汹涌的潮水般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是，万宝宝不说，她的道侣叶凡此刻正在闭关么？」
沈墨璃心中疑惑，于是开口问道：“你是？”
这一声，皇甫瑾瑜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将沈墨璃揽入怀中，手臂越收越紧。
被她遗忘原来如此痛苦，此时怀中的温度，让他的痛苦得到一丝缓和。
“小师妹......受苦了，是大师兄无用！”此时，皇甫瑾瑜眼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暴戾，那是龙族潜藏的弑杀本性被极致的情绪激发了出来。
沈墨璃被皇甫瑾瑜骤然收紧的怀抱勒得微微蹙眉，却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翻涌的颤抖——那是混杂着痛悔、愤怒与后怕的震颤，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困兽，正拼命压抑着撕碎一切的冲动。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大师兄，已经无事了，而且眼睛还有机会恢复的。”
当她的指尖触到他衣料下紧绷如磐石的肌肉，心中不由得一动。
「哟，大师兄这身材挺好的！」
「嗳......不对，我已经有道侣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头顶呼吸灼热又带着冰意，让沈墨璃的脸红了又红。
是害羞，也是羞愧！
“大师兄，皇甫师兄.....”沈墨璃试着挣了挣。
皇甫瑾瑜终于，察觉到到沈墨璃的不自在，不舍的将沈墨璃放开。
其他三人看着失控的皇甫瑾瑜，都默默的转过了头。
「小师妹虽然失忆了，可是叶师兄还在呢，只是闭关未出而已......」万思哲偷偷擦掉眼角的眼泪，默默吐槽皇甫瑾瑜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