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两难
几人再叙话几句，便都起身告辞。
乔思贤对九儿语重心长道：“和你父亲回府后，望你不要一心报仇，丢下课业，须知不进则退。”
九儿眼眸深深：“老师，若我报了仇，还能回伯府吗？”
乔思贤诧异，他是知道九儿有这个心思的。腾冲虽然不是个好父亲，但也是忠义之辈，或许，九儿在腾冲身边，学到的东西会更多。
乔思贤思忖一瞬，歉疚看了腾冲一眼：“伯府永远是你的家，你可随时回来。”
腾冲无所谓道：“乔弟是两榜进士出身，能亲自教导你，是你的福气，是应该感恩的。”
不仅仅是九儿不知道如何同腾冲相处，即便腾冲也是不知道的。九儿一岁之前，腾冲都经常不在府中，更不要说分隔了九年。
九儿很出色，腾冲不想因为自己困住九儿的脚步。
九儿微微颔首，腾冲便先领九儿离去。
乔思贤等人回到伯府，南风率先提出要和穆君怀提前大婚。
“为何？”乔思贤不解。
南风扯出秦氏：“娘的手书上，想我早日成婚。”
乔思贤想到南风的生父，沉默不语。
穆君怀道：“伯爷，请您放心将南风交予我，我会倾尽所有，让南风一世安稳。”
“此事，我还要同你娘仔细商议。只是你们一旦公之于众，必会引起各方揣测......”
南风道：“正因如此，若我和君怀大婚，于阁老、安延许会按捺不住，或许圣上也会对定北王府更加忌惮。”
乔思贤蹙眉：“你想掀起朝堂风浪？”
“爹，怎么是掀起风浪呢？风浪不是早已翻腾？只差人心的揣测罢了。”
南风神情凝重：“爹，圣上不是明君！娘和他的前程往事，难保不会迁怒于您。若他拥有虎符，定北军还能安然无恙？若定北军覆灭，伯府还能独善其身吗？”
乔思贤尚不能接受自己做一个乱臣贼子。
南风打下重锤：“爹，我不瞒着您。定北王已经开始囤积粮草，以备不时之需。而我，也囤积了不少粮草。”
“我打算大婚后，和君怀一同前往北地。粮草便用我嫁妆的名义，送往北地。”
转头对穆君怀：“君怀，你父王母妃那里，让他们不要进京了。只要我们完婚，便可立刻启程离京。”
穆君怀：“我都听你的。”
乔思贤被南风的话震惊，脱口问道：“你从何时开始囤积粮草？”
南风直言：“安渡上门提亲后。”
乔思贤还以为是孝庆太后的虎符之后的事。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定北王府出事的。”南风目光坚定。
乔思贤默了默：“让我先想想，总要先把你的婚期定下。”
南风知道过犹不及，只要让他知道她的决心就可以了。至少不能让乔思贤有错觉，自己还妄想皇帝的父爱。
南风和穆君怀离开，回到流光阁书房。
“君怀，还记得我的梦吗？”
穆君怀点头。
“我想知道，我们提前大婚，会不会和梦中一样。成亲当日，圣上下旨，让你回边关镇守。”
穆君怀：“你怕我们的大婚是定北军浩劫的导火索？”
南风颔首。
哪里仅仅是定北军的浩劫？还有她和伯府的浩劫。
“成亲后，不管有没有圣旨，我都随你去北地。”这样可以从根源掐灭被掳走的下场。
穆君怀思虑道：“若是岳父、岳母可以同我们一起去，就好了。”至少南风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
穆君怀决定尝试说服乔思贤......
乔思贤踱步去了碧落院，秦氏还在静养。
“晚璃，南风说想提前大婚，你怎么看？”
秦氏笑：“很好呀，他们早日成婚，就可光明正大去往北地。”
乔思贤看了秦氏许久，把虎符拿了出来，说了关于虎符，还有南风、定北王屯粮一事。
“晚璃，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乔思贤神情有些痛苦。
秦氏握住乔思贤的手：“思贤，你自小就被公公教导，要忠君爱国，我明白。”
“虎符是太后藏匿起来，想来太后深知祁崴不是明君。机缘巧合，你得了虎符，也算全了太后两难之意。”
“太后当年的左右为难，如今你也如此。但是往深了想，为何太后选择你？明明知道你的性子，做不出乱臣之事，为何还是偏偏选了你？”
秦氏幽幽一叹：“那必定是祁崴做出让你难以接受、足为昏君之事。你才会将虎符交给定北王，才会‘篡权杀之’！”
乔思贤苦笑：“你一语中的。可，圣上只是猜疑，并没做出伤害功臣之事呀。”
秦氏浅笑：“那你想想，若祁崴真对定北王出手，你可还有机会将虎符交给定北王？”
乔思贤抿唇：“圣上出手，必谋定而后动，让对手没有翻身之地。”
说完，他突然豁然开朗。
“晚璃，南风今日提到，不让定北王夫妇来京城观礼，南风他们何不干脆就不在京城大婚？咱们以送女儿出嫁的名义，一同前往北地。”
秦氏一听，深思起来。
后摇头道：“你还有妾侍、庶子、庶女。”
乔思贤：“陈氏进府时，我就说过，只要她愿意离府，我会给她一份嫁妆。”
顿了顿：“她至今都是完璧。”
秦氏愣了愣。
“至于崔氏留下的帆哥儿、菲姐儿，我们走后我会派人送他们去庄子上。”
秦氏连忙道：“修哥儿是个好的，看在修哥儿的面上，你也要给王氏体面。”
乔思贤笑：“送嫁人数众多，让他们两母子装作小厮、婆子，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还有你二弟！”
乔思贤想到腾冲的话，眼睛眯了眯：“若我真发现他有异心，我会将他逐出族谱。”
秦氏疑惑看了看他，开口道：“可以找绿斗问问。”
两人相视一眼，都懂彼此之意。
乔思贤叹气：“最麻烦的是母亲的安置。”
秦氏狡黠一笑：“我倒觉得母亲是最容易安置的。”
“哦？”
“你让三弟写封书信，诉苦边境的不适，或是受了轻伤。我想母亲提前去北地探望儿子，也未为不可。”
乔思贤眉眼含笑：“甚好、甚好。得让母亲尽快启程，否则时间相近，恐惹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