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砒霜
此刻南风哪里还顾得上男女大防，只想赶紧回去看看秦氏，守在秦氏身边。
这辈子，如果不是秦氏寿终正寝，南风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若真留不住秦氏，那她重活一回，岂不是无用功？
甚至因为她，秦氏提前中毒！
穆君怀也没耽误，将南风抱上马，拿出斗篷，将南风从头包到身子。
南风不在意，但他在意别人对南风的指指点点。
穆君怀做好一切，立刻打马奔驰。
乔思贤也心急如焚，扬鞭策马，紧随其后。
几人风尘仆仆，原本要两个时辰的路程，生生在一个时辰赶到。
到了伯府门外，南风大腿颤抖，面对伯府大门，筹措不前，竟生出畏听噩耗之感。
穆君怀靠近她，低语：“岳母必定吉人天相，若你害怕，我先去问询岳母情况。”
南风抿唇摇头，深吸口气，大步进府，径自往碧落院而去。
表面故作镇定，心中却一直祈祷，只望秦氏今日之祸能平安度过。
来到碧落院，穆君怀不便进去，南风和乔思贤一同进去。
房中常康、沈氏、白嬷嬷都在。
来到秦氏榻前，秦氏还昏睡着，她脸色惨白，唇上还有黑紫色，床边有个木桶，里面盛满污秽之物。
南风着急，拉着常康的袖子：“常先生，我娘如何了？”
常康表情淡定，让南风心安不少。
“夫人中毒不深，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南风、乔思贤心中大定，还好，秦氏没有危险。
乔思贤眼神严厉：“白嬷嬷，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白嬷嬷跪下，开始诉说：“今日我和夫人一同进宫，去到宜坤宫门外，老奴便被小太监拦住，只夫人一人进去。老奴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夫人才从宜坤宫出来。”
“回来的路上，老奴也察觉到夫人不对劲，但是夫人不愿说，老奴也不敢祥问。我们经过药堂，夫人说想去买些安神药，本来老奴想代劳，可夫人坚持自行前去。”
“回了伯府，夫人便把院中下人全部打发了，将自己一人关在屋子里。”
乔思贤挑眉：“你的意思是夫人自戕？”
白嬷嬷悲戚颔首：“夫人中毒，只能如此。”
南风心头巨震，开始在桌案上翻找，果然，找到秦氏的亲笔信。
南风打开，信上和前世之语如出一辙：“南风，趁热孝同君怀成亲，成亲后和他一同前往北地！”
南风摇摇欲坠，常康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低语道：“夫人过几日就会没事，已经和前世不同。你要振作起来，不然如何问出夫人为何服毒自尽？”
南风木讷颔首：“这是什么毒？”
“砒霜。”
南风瞪大眼，常康医术已经如此厉害了？砒霜之毒也能解？
常康看出南风的疑惑：“回府后的事，你当问问二夫人，若没有她，大罗神仙也难救。”
南风看向沈氏：“二婶，我娘回来后，发生了何事？”
沈氏脸上懊恼自责：“若我观察仔细一些，你娘也不会中毒了。”
众人都等着沈氏说出原由，沈氏深吸口气，娓娓道来。
“大嫂回府，把所有下人打发下去，许是忘记我还在碧落苑，便没有把我赶出去。我察觉不妥，便偷偷观察大嫂。大嫂神情呆滞，仿若受了极大的刺激。”
“越是如此，我越放心不下。”
沈氏指了指秦氏卧房里的窗户：“我就在这窗外看大嫂的一举一动，应该是大嫂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现我在外面窥视她。”
“我瞧见大嫂预备写信的时候，放了一个白色瓷瓶在桌上。我当时深觉不妥，赶紧去了我住的东厢房，找出一个差不多的白瓷瓶，又回到窗外。”
“大嫂写了信，还看了许久。然后拿着瓷瓶坐在榻上。我心知不妙，赶紧在窗外发出很大的动静，然后我就躲到门外的柱子后。”
“大嫂出来查看，我就溜进屋子，将床上的瓷瓶，换成了我的瓷瓶。我瓷瓶里是一些滋补之物，对身体没有伤害。”
“换了以后，我又出来，躲在柱子后。大嫂进屋，我就去院子外，让小丫鬟叫霍兴过来。我直觉瓷瓶里是毒药，可是我要盯住大嫂，不能擅自走动。只好将府中管家叫来，好安排后续一切。”
“我又回到窗外，眼看大嫂应该服下药，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我才安心不少。想着等霍兴来了后，我再进屋问问大嫂发生了何事。”
南风觉得沈氏处理得很不错：“既如此，我娘为何还是中毒了？”
沈氏脸上又出现自责：“正在我安心之下，焦急等待霍兴，眼睛不时盯着院子大门，就没有一直盯着大嫂。就在我盯院门一会儿，回过头便看见大嫂坐起来，又拿出一个瓷瓶服药。”
乔思贤双手紧握，她是存了多大的死志，竟买了两瓶毒药？
“大嫂嘴唇沾上瓷瓶，我不顾一切，大声尖叫‘大嫂！’。大嫂被我吓了一跳，停止服药的动作。趁大嫂愣神之际，我急忙从窗外爬进来，打掉大嫂的瓷瓶。”
“不过须臾，大嫂便中毒，昏迷不醒。此时霍兴赶到，出府去寻大哥，还请常先生进府给大嫂解毒。”
“当时我着急坏了，马上唤来白嬷嬷，我给大嫂抠喉咙，白嬷嬷则去兑盐水给大嫂催吐。”
常康接话：“幸好二夫人反应及时，给夫人催吐。不然即便救回来，也会伤及五脏，影响寿数。”
南风听罢，‘扑通’一声给沈氏跪下：“南风谢过二婶救命之恩！”
沈氏连忙侧过身子，将南风扶起来：“哪里值当你如此，若不是我分了心，大嫂也不会中毒了。”
南风眼神充满感激：“若没有二婶，我娘已经撒手人寰，如此大恩，南风将来必报之。”
沈氏摇摇头：“我们母女，已经承你们母女太多恩情。今日之事，任何人都会这样做，南风你不必挂在心上。”
白嬷嬷膝行至乔思贤面前：“伯爷，是老奴不好。明明知道夫人不对，还任由夫人服毒。想当初，三姑娘还提醒过老奴，注意府中的毒物。却不想，竟是夫人在老奴的眼皮子底下，带了毒物回府。”
“都是老奴的错，伯爷，老奴愿意以命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