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孝庆
他昨晚心里一直不平静，迫切想知道慧元那里的秘密。
乔思贤略等了等，穆君怀也过来了。
他昨日带九儿去腾府拜访，腾冲见了他们，但是表现疏离，不愿多亲近。
若不是有孝庆太后的手书，九儿怕是要当场翻脸走人。
穆君怀放低身段，在腾冲耳边轻声说了‘嫡子’二字。
当时腾冲脸色微变，低声询问‘何处’？
然后穆君怀趁人不注意，塞了张纸条给腾冲。上面有约定的时间和地址，若腾冲想认亲，必然会只身前往。
和腾冲约在三日后，他不放心南风和一个没有功夫的乔思贤上山。
只是片刻，南风出府，登上马车，一行人便往护国寺而去。
在他们出发后不久，白嬷嬷扶着秦氏也登上马车......
南风等人一路顺利来到慧元禅房门外。
“父亲，君怀，我先进去问过方丈大师，是否让你们进去，你们稍候片刻。”
两人点头，南风推门而入。
门外的小沙弥见南风进去，立刻关上房门，直挺挺的守在门外。
南风进去，行了佛礼：“大师，我来了。”
慧元睁开眼，压抑自己心中的激动。
“拿出来我看看。”
南风不敢迟疑，将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四颗碧玉珠。
慧元一个一个看过去，不停点头：“确实是老衲那块原料出来的珠子。”
然后慧元闭上眼，口中喃喃。
南风能看出，他应该不是在念经，更像是在给好友诉说故事般。
她不敢打扰慧元，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过了半个时辰，慧元睁眼开口：“去把门外两位贵客请进来吧，这事和他们有莫大的关系。”
南风颔首，轻手轻脚去开了禅房的门。
“父亲，君怀，大师有情。”
乔思贤、穆君怀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欣喜。
一进去，两人被禅法里面的氛围感染，整肃神情，庄严以待。
两人也给慧元行了佛礼，慧元示意他们三人坐下。
三人坐定后，慧元起身，往在身后供奉的案台上走去。
案台上陈设简单，只有一个香炉，连供果都没有。
墙上凿了一个壁龛，放了一尊普贤菩萨的佛像。
慧元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点了一柱香，放进香炉。
待香燃至一半时，慧元往左转动香炉。
南风等人瞪大眼，慧元像是变戏法似的，普贤菩萨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用精铁打造、上面刻有浮雕龙纹的匣子。
乔思贤一眼看出，这匣子乃是宫中所有。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这应该也是孝庆太后留下来的东西。
慧元从壁龛上拿下匣子，再往右转动香炉，普贤菩萨又出现在壁龛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慧元捧着匣子，坐下来。
南风近距离观察，这是一个四面大小相同的匣子。除开上下两面，另四面各有一个圆形的凹陷。
南风恍然，碧玉珠应该是开启这个匣子的钥匙。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
慧元才缓缓开口：“当年太后身体有恙，传了御医诊治，却不想竟患了不治之症。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命人同时打造铁匣，琢磨玉珠。”
南风微微讶异，称呼‘太后’能称为‘她’？
“玉珠打磨成功后，又命人将其中一颗玉珠嵌于凤头拐杖中。”
慧元看向乔思贤：“想必你应该看到她的手书了？”
乔思贤颔首，没有打断慧元。
“另外三颗珠子，她分别找了由头赏赐下去。说起来，除了凤头拐杖，我也不知这三颗珠子去了何处。”
南风：这是连‘老衲’也不自称了？
“在她临终前，我进宫见了她。她将一个东西放进这匣子，要我好生看管。若是在她去世十年后，无人拿碧玉珠来领取，便让我想办法摧毁匣子，将里面的东西交给当今圣上。”
“她也知道，碧玉珠散落各处，而得到珠子的人，都以为是独一无二。能集齐四颗珠子，必定难如登天。”
“在圣上登基三年后，她发现圣上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奈何圣上是她亲自扶持上去，只好细心辅佐。”
“她把持军务，不肯放权给圣上。也因此，圣上对这个一心辅佐他的嫡母也生出龃龉。”
“在她缠绵病榻时，圣上多次威胁于她，让她交出军权。她那时心灰意冷，恨错难反，却又无力拨乱反正。除开圣上，先帝留下的儿子都不成器。”
“其实在她打造出匣子和玉珠后，都没有下定决心将那东西放进去。在最后一次被圣上威胁后，她才万念俱灭将东西放入匣中。”
慧元轻笑了一声：“饶是如此，她设计如此迂回，何尝不是想成全圣上。但是又怕对不起功臣，无法面对祁氏祖宗。”
慧元眼中盈满追思之情：“她就是这样，无法妥善处理的事，必定折磨自己。她从没想过，先帝驾崩后，若没有她，大闵朝早已溃败不堪。”
乔思贤深以为然，默默点头。
穆君怀则是感念孝庆对定北王的厚待之情。毕竟历朝历代，戕杀功臣，实乃常态。
南风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奇女子，生出敬仰之心。
三人中，乔思贤对孝庆接触最多，知道孝庆所施政令，是以百姓为依归。孝庆对乔思贤来说不光有君臣之情，还有晚辈对小辈的提携之恩。
慧元把碧玉珠一一嵌进匣子四面凹陷之处，最上面一层‘咔嚓’一声，由中间开始，一左一右缓缓打开。
几人好奇，伸出脖子看匣子里面，进入眼帘的是一封信。
信封上写：乔卿亲启。
乔思贤抬眼看向慧元，慧元示意他自己拿出这封信。
乔思贤的手有些轻微颤抖，将信拿出来，几人终于看到孝庆留在匣子里的‘贵重之物’。
穆君怀和乔思贤眼中都看到不可思议，只有南风不认识，还在懵懂之中。
乔思贤心中澎湃，有些压抑不住此刻混乱的心神。
抖抖擞擞展开信，信上内容极其简单，但足以震撼众人。
信曰：
帝明君，物交康定帝，忠心效之。
帝昏君，物交定北王，篡权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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