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断发
乔南绮和沈氏一同走出屋子，往门外走去。
还没走到院门外，被九儿一脚踹开。
九儿看到乔南绮母女安然无恙，心中安定。
上前行礼，关怀：“二夫人，二姐姐，您们没事吧？”
乔南绮戴着惟帽摇头。
九儿这才发现，沈氏神情极其不对，心突然‘咯噔’一下。
此事怕是不小，竟要老师前来做主。
乔思贤在院门外听到九儿的问候，也放下心，准备带护卫去其他地方再做查看。
乔南绮拍了拍沈氏的手，沈氏明白，没有跟上去。
乔南绮伫足在院门里，对乔思贤直直跪下。
一个在院外站立，一个在院里跪着，看上去不合理，又极其协调。
乔南绮：“大伯父，侄女有一愿，还请大伯父做主成全。”
乔思贤甚少和乔思德的女眷打交道，面上有些尴尬：“原来是绮姐儿，有话起来说，哪里动不动就下跪的？”
乔南绮：“侄女越过父亲，向大伯父请愿，实属不孝，侄女不敢起来。”
这下乔思贤反应过来，哪里有贼人？分明是故意引他前来！
乔思贤瞪了九儿一眼，对乔南绮道：“儿女之事，向来是父母做主。我虽为你至亲，但也不可越俎代庖呀。”
乔南绮：“若不是被逼无奈，侄女也不敢劳烦大伯父。”
乔南绮看着眼前的护卫、小厮，再看向乔思贤。
抬起手，慢慢取下惟帽。
“绮姐儿，你这是作甚？”乔思贤惊呼。
乔南绮原本的长发没有了，应该是剪发的手法不对，瞧着一些地方有头发，一些地方没有头发。
剩下的头发参差不齐，看起来还有些瘆人。
九儿蹲在乔南绮身边：“二姐姐，这是谁干的？你说，我去替你报仇！”
乔南绮扬起一抹笑：“是我自己剪的，不关任何人的事。”
抬头望进乔思贤的眼里：“大伯父，侄女自请上山修行，从此青灯作伴，再也不理红尘往事。”
狠狠给乔思贤磕了个头：“我自剪头发，以表决心，侄女请大伯父成全！”
乔思贤实在惊愕，好好的闺女怎么有了出家的念头。
九儿心痛的要命，都怪他还小，不能帮助乔南绮。
他低声吩咐黄良：“你快去请伯夫人来一趟。”
老师是听夫人话的，有夫人在，可能会让乔南绮如愿。
乔思贤抬步，走到乔南绮身边，扶起乔南绮，叹息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管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该行如此偏激之事呀。”
乔南绮已经不悲不喜，若大伯父能为她做主，自然是好的。若不能，她要让全府上下看看她的决心，她现在这个样子，她的好父亲还能不能把她送进宫中。
实在不行，大不了一死，反而解脱。
只是对不起南风，为她谋算一场。
“大伯父，侄女去意已决。只是南风内伤，不能大喜大悲，还请伯父在南风伤好后，再告知南风今日之事。”
乔思贤见乔南绮还念着南风，心中有些动容。
看向一脸悲戚的沈氏：“二弟妹，你也同意绮姐儿的决定？”
沈氏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坚定：“大哥，我尊重绮姐儿。”
秦氏这时匆匆赶来，看到乔南绮吓了一跳：“绮姐儿，你这是干什么呀！”
乔南绮跟着她学习掌家理事，她又和南风交好，秦氏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半个女儿。
秦氏上前，目露担忧：“女儿家的头发多矜贵呀，怎能这样糟蹋？”
乔南绮突然红了眼眶：“父亲想送我进宫为妃，我不想，也不想再被人摆布。大伯母，绮儿已经打定主意，上山修行。”
说完，又跪下给秦氏磕头：“绮儿辜负大伯母这一年的教导，是绮儿的错，还请大伯母原谅绮儿。”
秦氏被乔南绮说得眼泛泪光，这么好的孩子，竟被逼得断发！
乔思德到底在想什么！
沈氏悄悄抹了泪，道：“大嫂，二爷折磨我们母女多年，我们都忍气吞声。今日他想将绮姐儿送进宫，这是我们不能忍的。”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绮姐儿不敢反抗她父亲，只能断发为求自保。”
“我知道，让大哥为难了。但是我也是个当母亲的，我怎能眼睁睁看着绮姐儿走上不归路？”
说完，掀起衣袖，露出布满手臂的伤痕。
乔思贤连忙别开脸，秦氏震惊：“二弟怎么敢？他怎么敢？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呀！”
沈氏放下衣袖：“大嫂，我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误了绮姐儿一生。她逃不开她父亲的枷锁，还不如上山修行。”
秦氏怜悯道：“修行太苦了......”
乔南绮笑：“大伯母，再苦，至少我人是干净的。”
秦氏和乔思贤对望一眼，乔思贤明白秦氏的意思，是想他插手管这事了。
乔思贤摸摸鼻子，正想开口，乔思德赶来。
他本来还在和柳氏温存，没想到，大哥来了蒹葭苑。
所以穿衣服的功夫，倒是秦氏比他还先到这里。
乔思德看到乔南绮这副鬼样子，气从心中来：“孽女！”
乔南绮身子颤了颤，九儿看向乔思德的目光如淬了毒般。
“够了！二弟，你还真是出息了，竟对妻女下如此重手！”
乔思德收敛了脾气：“大哥，这是我的家事。”
言下之意，即便是大哥也不能随意插手。
乔思贤：“你瞧瞧你女儿，都下定决心出家了。若你还一意孤行，还不如给她三尺白绫。”
乔南绮：......
九儿：......
秦氏：......
沈氏：......
乔思贤咳了咳：“既然绮姐儿头发都剪了，足见她的决心。你也别拦着了，此事我会同母亲说的，就这样吧。”
乔思德怨毒的看向乔南绮，这女儿留着也没用了。
秦氏看出乔思德的目光，心中一跳。
“绮姐儿，今日你跟我回碧落苑，我有事要交代你。”
乔南绮心中一暖，乖巧点头。
沈氏突然开口：“乔思德！我要同你和离！”
乔思德咬牙切齿，眯眼警告：“沈氏，你再说一次！”
沈氏目露凶光，一字一句道：“我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