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不是石头，是碑
黑三瘫在地上，像条被抽了骨头的鱼，冷汗顺着额角滑进衣领。
刚才阴寒刺骨的死亡感太真了，苏白最后自己人的话更是像冰锥扎进心里。
他袖子里藏着面联络分舵的骨符，此刻像块烧红的烙铁。
“苏......苏先生......”
他声音抖得不成调，带着哭腔，
“小的该死！小的猪油蒙了心！再不敢了！”
他哆哆嗦嗦地，几乎是用尽全力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双手捧过头顶，
“我......我这还有个宝物。”
东西不大，约莫成人拳头大小。
一股陈年的土腥味混着腐朽气息弥漫开来。
黑三捧着它，递给苏白。
直播间弹幕：
——不会又是啥诅咒物吧？
——看黑三吓的，跟鹌鹑似的，苏神威武！
——快打开看看啊！
花弄影眉头微蹙，无形的中将苏白和她护在中间。
也隔绝了东西散发的微末气息。
苏白没看黑三，目光落在油污布包裹上。
他伸出手指，隔空对着包裹轻轻一划。
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异常清晰。
包裹外层厚厚的油污布如同被无形利刃切开，纷纷剥落，露出里面的东西。
竟是一个......石球？
不，更像是某种东西的残骸。
通体灰黑色，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风化和侵蚀的痕迹。
看不出任何人工雕琢的迹象，就像一个在河床里滚了几万年的普通鹅卵石。
唯一有点特别的，是它表面有几道非常浅淡的红色纹路。
像是天然形成的石纹，几乎被岁月磨平。
直播间瞬间冷场。
——就这？
——一块破石头？
——魔道压箱底？逗我呢？
修真界弹幕也一片茫然：
——此物......毫无灵气波动？
——像是普通顽石......魔道拿这当宝？
——暗红纹路......有点眼熟......想不起来......
黑三自己也懵了，捧着灰扑扑的石头残骸，不知所措。
花弄影清冷的眸子扫过石球，同样未发现任何异常。
她看向苏白。
苏白的指尖，却停在了石球表面几道极其浅淡的暗红纹路上方。
没有触碰，他眼神专注。
意识深处，系统龟爬般的加载界面。
正艰难地将这石球的微观结构模型一点点构建出来。
无数细微的断裂被挤压变形的矿物颗粒......在极度缓慢地显形。
随着扫描的深入，石球内部被层层隔绝了亿万年的核心区域。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常数据被捕捉到了。
是一种不同于灵气甚至不同于之前碎片的空间本源......
更像是一种被强行凝固，封存了不知多少岁月的......
生命精粹！
苏白的手指，顺着几道暗红纹路的走向。
在虚空中极其缓慢地描摹起来。
指尖带着一丝刚刚恢复秩序之力残余，如同最精密的刻刀。
随着他指尖的移动，石球表面几道浅淡的暗红纹路。
被无形的力量注入了生机，开始微微发亮！
不是光芒四射，而是一种内蕴的、如同血管中流淌的血液般的......暗红微光！
光芒沿着纹路缓缓流动，如同被点亮的古老电路。
一声极其低沉的声音在石球内部响起！
整个庭院的地面都似乎随之轻轻一震！
众人脸色微变，感受到了一丝沉重？
仿佛有极其沉重的意志，透过这块石球，在苏醒。
直播间弹幕疯狂刷屏！
——亮了！纹路亮了！
——石头内部有声音？！！
——那是什么光？血光吗？
——苏神在干嘛？画符？
修真界弹幕更是炸开锅：
——引灵？！不对！这绝非灵气！
——血纹......血纹......我想起来了！是太古血誓石的残片？！！
——怎么可能？！那神物早已绝迹万载！
——快看！那纹路在流动！像活物！
在苏白指尖最后一点轨迹完成的瞬间，石球表面的暗红纹路彻底贯通！
构成一个极其复杂却散发着亘古沧桑气息的图案！
整个石球不再是灰扑扑的模样，暗红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在纹路中流转。
让它有了生命，一种带着无尽怨念与不甘的生命！
嗡鸣声越来越清晰，石球在苏白手中微微震颤起来。
黑三和黑五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在沉重的意志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花弄影深吸一口气，抵御着沉重的精神压力。
看向苏白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他竟然......真的点醒了这块死寂的石头？
用的还是那种匪夷所思并非灵力催动的方式？
苏白没有理会周围的反应。
他托着那光芒流转，嗡鸣震颤的石球。
目光穿透流转的暗红血纹，落在石球内部那个刚刚被系统艰难解析出来的核心点上。
那里，一点微若尘埃却凝聚了生命的光点。
正随着血纹的贯通而缓缓脉动，被强行唤醒。
“不是石头。”
苏白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虚弱。
“是碑。”
他手指在石球表面某处极其细微的凹痕处轻轻一点。
“一块碎了亿万载的碑。”
“上面刻着的，是......”
苏白的目光如同穿透时空，看到了那被时光掩埋的惨烈画面。
“......万族泣血的誓约。”
“与......”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无法完成的诅咒。”
花弄影的身形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脸庞血色尽褪，近乎透明。
纤细的五指死死扣进清净玉莲温润的玉质花瓣中，指节因为用力而惨白得吓人。
她的意识彻底被那来自石球残碑的洪流冲垮。
不是单纯的力量，也不是记忆。
是亿万生灵在时空长河彼端，被绝望碾碎，被痛苦绞烂，带着刻骨仇恨的诅咒！
每一个碎片都在尖啸着复仇！，每一个意志的残渣都在哭嚎着毁约者！，
它们并非混乱无序，反而在最深层的绝望中凝成了绝对的，
带着诡异逻辑的共识，用一切存在的代价，将约定的对象拉入永恒炼狱！
这怨毒共识在花弄影意识中冲撞！
“呃啊！”
花弄影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呻吟。
身体剧烈颤抖，如同风中残烛。
下一刻就要被那无形却沉重的意志彻底碾碎！
白芸吓得失声尖叫：
“花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