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织学融信
977章:织学融信(至元四十四年秋的宋宫女学事)(至元四十四年秋?临安宋宫西暖阁偏殿与理宗议事厅)
临安宋宫的侍女们,多是贫苦农户出身,入宫后仅负责洒扫、端茶等杂役,无半点技艺傍身。入秋后,江南寒意渐浓,侍女们仍穿着洗得发白的单布裙,手指冻得红肿,却连御寒的粗布毯都没有——这是南宋宗室“省用度日”的缩影,也是萨仁立女学的直接动因。
萨仁在西暖阁待久了,早已留意到侍女们的窘境。那日清晨,她见侍女小翠(十五岁,湖州农户女,父死母病,被迫入宫)端茶时手抖,茶盏险些摔落,细问才知“夜里冷得睡不着,手指冻僵了”。萨仁摸着小翠冻裂的指尖,心里有了主意:“若教她们织法,既能让她们织毯御寒,将来退役后也能凭技艺谋生,还能借这事拉近与宗室的距离,一举三得。”
楚兰(萨仁侍女)却有顾虑:“姑娘,南宋宗室对元廷本就有戒心,您立女学教北地织法,会不会被说成‘传元廷之技、乱宋宫之俗’?”萨仁却道:“咱们仿汉俗立女学,教的是能暖身、能谋生的手艺,不是元廷的‘规矩’——理宗陛下若真为百姓着想,定会明白。”她知道,宋宫的困境本质是“实务缺失”,女学若能解决实务问题,便能突破宗室的戒心。
她还发现,理宗近期因“流民安置缺御寒物”愁眉不展——双法农耕虽让流民有地种,却无足够织物过冬,宗室府库空虚,无力采购。萨仁暗自盘算:“若女学织出的暖毯能供宫廷、济流民,既解理宗之忧,又显元廷治世的务实,比空说‘协作’更管用。”立女学的念头,从“帮侍女”升华为“助治世”,成了萨仁巩固临安地位、获理宗信任的关键契机。
萨仁先找到赵孟頫(南宋宗室,支持双法),诉说侍女困境与女学构想:“赵大人,侍女们无技可依,流民无毯御寒,若立女学教织法,既能解近忧,又能传技艺,您能否帮我向陛下进言?”赵孟頫本就推崇“实务济民”,立刻应下:“姑娘此举利国利民,下官定当尽力。”
萨仁按汉地“闺塾”规制筹备女学,选在西暖阁旁的“东偏殿”——这里曾是南宋内府教侍女识字的地方,虽陈设简陋(仅十张木桌、二十把木椅),却有“汉俗传承”的名头,不易引发宗室反感。她让人将偏殿打扫干净,墙上挂起江南老匠绘制的“织法图谱”(非元廷样式,避免争议),案上摆着从流民安置点借来的旧织机(减少“元廷输入”的嫌疑)。
教具筹备格外务实。萨仁没有直接用元廷的羊毛线,而是让楚兰去临安集市采购“江南麻线”与“草原羊毛”(临安商贩从燕云贩来,非元廷直接供给),按“麻三羊毛二”的比例混纺——这种混纺纱线既有北地织物的保暖性,又有江南麻线的耐用性,适合江南冬季。她还让工匠改良织机:将草原织机的“高机脚”改成江南常用的“矮机座”,方便侍女们久坐操作,细节处显露出“融而非替”的巧思。
生源选拔兼顾“需求与安全”。萨仁从宋宫侍女中选了二十人,多是像小翠这样“家境贫苦、无依无靠”的,既确保她们有学习动力,又避免选到史宅之或徐党残余安插的眼线。她对侍女们道:“入女学需守三条规矩:一要勤练不怠,二要将织出的物事先供宫廷、济流民,三要不向外人乱传学中事。”侍女们本就盼着有门手艺,纷纷磕头应诺。
师资安排上,萨仁亲自任“织法教习”,楚兰任“助教”——两人都懂北地织法,又熟悉宋宫规矩,避免让元廷其他人员介入,减少宗室疑虑。萨仁还特意请教江南老织匠沈阿婆(之前送萨仁禾苗织锦的老匠,已从平江府来临安),学习江南织法的“纹样设计”,将草原的卷草纹改编成“禾苗卷草纹”(既显生机,又贴合双法农耕),确保织出的织物符合江南审美。
筹备的最后一步是“请旨”。赵孟頫按萨仁的意思,向理宗进言:“萨仁姑娘欲仿先朝闺塾之制,立女学教侍女织法,织出之物既可供宫廷御寒,又可济流民,实为务实之举,望陛下恩准。”理宗虽有疑虑,却也因“御寒”“济民”二词心动,最终道:“准了,但需派侍从去学中查看,勿让其乱传异俗。”女学的筹备,在“汉俗框架”与“实务目标”的平衡中落地,为后续推进埋下伏笔。
女学开课首日,东偏殿的木桌上摆着混纺纱线、改良织机与“禾苗卷草纹”样卡。萨仁穿着深青色粗布裙(非元廷常服,显亲和),站在织机前,先示范“绕线”:“左手持线轴,右手绕线时要松紧一致,这样织出的布才平整。”她的动作缓慢,每一步都讲解细节,比如“绕线时手指距线轴三寸,避免线缠手”,确保侍女们能看清。
小翠是学得最认真的一个。她自幼帮母亲纺线,有基础,却对“混纺线”陌生——北地织法需用手指控制纱线的粗细,她一开始总织出“粗细不均的布纹”,急得眼圈发红。萨仁见状,握着她的手示范:“别急,手指轻压纱线,像抚摸麦苗一样,慢慢来。”楚兰也在旁递上温热的姜茶:“姑娘初学都这样,我当年学织时,废了三卷线才学会。”小翠听着鼓励,重新坐下练习,手指虽仍发抖,却渐渐找到节奏。
教学分“三阶推进”:第一阶是“基础技法”,教绕线、穿综、打纬,需十日掌握;第二阶是“纹样织制”,教禾苗卷草纹的起针、收针,需十五日;第三阶是“实用织物”,教织暖毯、粗布裙,需二十五日。每阶结束,萨仁都会“评品”——将侍女们的作品铺在殿中,好的表扬,差的耐心指导,从不斥责。比如侍女春桃(十二岁,最年幼的侍女)织出的暖毯漏针较多,萨仁便帮她补针:“漏针处像田地里的缺口,补好就完整了,下次留意就行。”
北地织法的“保暖秘诀”是教学重点。萨仁向侍女们讲解:“咱们的混纺线,羊毛能锁暖,麻线能防风,织的时候要‘密三疏二’——每织三排密纹,织两排疏纹,这样既保暖又不厚重。”她还示范“边缘锁边”技法:用双股线织出“回纹边”,避免织物边缘脱线,这是北地织法的精髓,也是江南织法所缺。侍女们学会后,织出的暖毯比江南传统毛毯暖和三成,连理宗派来的侍从都暗自记下:“这织法确实实用。”
一月后,侍女们都能独立织出“禾苗卷草纹”暖毯。小翠织的暖毯被选为“样品”,铺在理宗的议事厅——毯面平整,禾苗卷草纹清晰,摸起来厚实柔软。理宗看到时,手指抚过毯面,对侍从道:“这毯确实比府库的旧毯暖和,萨仁没说空话。”侍女们的成长,不仅是技艺的进步,更是萨仁“以技获信”的第一步——她们织出的不只是暖毯,还有宗室对元廷的“实务认可”。
理宗派去的侍从叫李忠(宗室亲信,为人谨慎),每日都去女学“查看”,实则是监视。他最初的汇报多是“萨仁教侍女织北地织物,纹样有草原风格”,语气带着警惕。理宗听后,让他“重点看织出之物是否有用,而非纹样如何”——他虽怕元廷“传异俗”,却更在意“能否解困”。
李忠的汇报渐渐变了调。第三日,他说“侍女们都认真学,无人偷懒”;第七日,他带了一小块织出的布样:“陛下您看,这布又密又软,比江南的粗布暖和”;第十日,他亲眼见萨仁将侍女织的“次品布”改成“小暖垫”,送给宫中小厮:“萨仁姑娘说‘物虽有瑕,却能暖身,不可浪费’,倒有几分务实之心。”理宗拿着小暖垫,想起宫中厮役冬季也无御寒物,心里的疑虑少了几分。
真正让理宗消解疑虑的,是“流民暖毯”事件。入秋后第一场寒雨,临安流民安置点的老弱冻得发抖,萨仁让楚兰拉着马车,载着二十床侍女织的暖毯送去。李忠跟着同去,见流民们围着暖毯,老妇抱着暖毯哭道:“终于不冷了,谢谢姑娘!”他将这场景如实禀报理宗,理宗沉默良久,道:“萨仁此举,比空言协作有用得多。”他第一次主动问起女学:“现在学中可有难处?府库若有闲置的纱线,可拨给她们。”
理宗还亲自去了一次女学。那日午后,他没提前通报,径直走进东偏殿——萨仁正帮小翠调整织机,楚兰在教春桃织纹样,侍女们有的低头织线,有的轻声讨论,场面安静却有序。理宗站在门口,见萨仁穿着粗布裙,手上沾着线絮,与侍女们无甚区别,心里暗道:“她不像来传异俗的,倒像个踏实教手艺的匠人。”萨仁见理宗来,忙起身行礼,理宗却道:“不用多礼,朕就是来看看,你们继续。”
离开女学时,理宗对赵孟頫道:“萨仁立女学,是真为侍女、为流民着想,之前是朕多心了。”他还下旨:“赐女学纱线百斤、木梳二十把,鼓励侍女们勤学。”疑虑的消解,不是因为萨仁的“辩解”,而是因为“实务成效”——理宗作为南宋残余政权的核心,早已不是“重虚礼、轻实务”的君主,萨仁恰好抓住了他“务实求生”的心理,用织出的暖毯、侍女的笑脸,一点点融化了宗室的戒心。
小翠成了女学中最亮眼的“榜样”。她不仅学得快,还会“举一反三”——萨仁教的是暖毯织法,她却试着用混纺线织“粗布裙”,在裙角织上小小的禾苗纹,既耐磨又好看。萨仁见了,笑着道:“小翠有巧思,这裙子若给流民女子穿,既御寒又体面。”她让小翠将裙子送给流民安置点的少女,那少女穿上后,引得其他流民女子纷纷询问“哪能学织法”。
小翠的蜕变不止于技艺。入宫前,她因“家贫”自卑,说话总低着头;入女学后,她织的暖毯被理宗表扬,还得了“木梳”赏赐(理宗赐女学的物资,萨仁按“勤学”标准分给侍女),渐渐敢抬头说话,甚至能主动帮其他侍女纠错。有次侍女秋月(十四岁,手脚笨拙)总织错纹样,小翠便坐在她身边,手把手教:“这里要先起针,像种麦苗一样,先扎根再长叶。”秋月学会后,对小翠道:“谢谢你,以前没人愿意跟我说话,现在我也会织纹样了。”
小翠的故事传到了理宗耳中。理宗召她去议事厅,问她:“你学织法后,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小翠跪在地上,声音却不发抖:“回陛下,奴婢想学好织法,将来退役后,教家乡的姐妹们织毯,让她们也能靠手艺吃饭,不用再挨饿受冻。”理宗听着,心里触动——这正是他“安流民、稳江南”的心愿,他对小翠道:“好,若你真能教家乡人织法,朕赏你十斤纱线,助你成事。”
萨仁巧妙利用小翠的“示范效应”。她在女学中说:“小翠能有今日,不是因为天赋,是因为勤奋——你们若也好好学,将来不仅能谋生,还能帮家乡人,陛下也会看重你们。”这番话激励了更多侍女,连之前偷懒的侍女也开始认真练习。楚兰对萨仁道:“姑娘借小翠立榜样,比说再多道理都管用。”萨仁点头:“侍女们缺的不是技艺,是希望——小翠让她们看到了希望,女学才能长久。”
小翠的影响还延伸到了宫外。流民安置点的女子们听说“宋宫侍女能学织法谋生”,纷纷托人向萨仁请求“入女学旁听”。萨仁与赵孟頫商议后,向理宗进言:“流民女子若能学织法,既能自食其力,又能减少流民数量,望陛下允其旁听。”理宗想起小翠的心愿,便准了:“可在女学外设‘织坊’,让流民女子旁听,勿入内殿即可。”小翠的蜕变,成了女学从“宫廷内部”走向“宫外民生”的桥梁,也让萨仁的治世理念进一步落地。
萨仁很快发现,女学的织法能与双法农耕形成“实务联动”。双法农耕需要“农具包裹布”(保护农具不被雨水腐蚀)、“流民御寒毯”,而女学织出的织物恰好能满足这些需求。她与赵孟頫商议:“让女学织‘农具布’,送给农耕试点的农户;织‘御寒毯’,送给流民,既解双法之需,又显女学价值。”赵孟頫立刻支持:“这是‘织学助农’,陛下定会赞同。”
首批“农具布”共五十匹,萨仁亲自送到平江府农耕试点。农户张老汉摸着布面,道:“这布又密又耐磨,比咱们自己织的粗布好太多,农具再也不怕淋雨了!”萨仁还教农户“布的保养法”:“用草木灰水浸泡后晾晒,能防虫蛀。”农户们感激不已,纷纷说“萨仁姑娘是真心帮咱们”。赵孟頫将这场景禀报理宗,理宗道:“萨仁能将女学与农耕结合,可见其有治世之才,非仅会教织法而已。”
联动的第二步是“流民织坊”。萨仁在临安近郊设了三个“流民织坊”,让学会织法的侍女去任教,流民女子只需“织出的织物三成供宫廷、三成济流民,剩余四成可自行售卖”。流民女子王氏(丈夫死于战乱,带着幼子流浪)学织法后,第一个月就织出五床暖毯,卖了十贯钱,不仅能养活幼子,还能帮其他流民买粮。她对萨仁道:“姑娘给了咱们活路,咱们这辈子都记着您的好。”
这种联动让理宗对萨仁的信任进一步深化。他召萨仁议事,问她:“女学与农耕联动,成效显着,你后续还有何计划?”萨仁道:“陛下,臣想在江南各农耕试点设织坊,教更多流民女子织法,既让她们有收入,又能为农耕提供织物,形成‘农织互济’的局面。”理宗听后,竟起身走到萨仁面前:“若能如此,江南流民可安,宗室也能少些忧虑——此事就交给你办,府库可拨粮援、纱线支持。”从“准其行事”到“主动拨款”,理宗对萨仁的信任,已从“认可实务”升级为“托付治事”。
联动的长远影响也逐渐显现:农耕试点的农具损耗减少三成,流民因“织法谋生”减少逃荒,南宋宗室的“流民安置压力”减轻。史宅之曾试图在理宗面前说“萨仁借织坊扩大元廷影响”,理宗却道:“只要能安流民、稳江南,管她是元廷还是南宋的法子,管用就好。”女学与双法的联动,成了萨仁“以实务破猜忌”的利器,也让理宗看清了“治世重在民生,非在族群”的本质。
史宅之对女学的兴起始终警惕。他担心萨仁通过女学“笼络人心、扩大影响”,进而削弱自己在宗室中的权力。女学开课半月后,他便向理宗进言:“萨仁立女学虽有成效,却也需节制规模——若侍女们都学织法,宫中人手恐不足,且北地织法传得太广,恐生异心。”他的话看似为“宫廷着想”,实则是想借机限制女学。
理宗却不为所动。他拿出侍女织的暖毯与农具布:“史相公,你看这暖毯能济流民,这布能护农具,都是实务所需,为何要节制?宫中人手不足,可从流民中选勤快者入宫,正好解流民就业之困。”史宅之没想到理宗会“以实务反驳”,一时语塞,只能道:“陛下考虑周全,臣多虑了。”第一次制衡,在“实务成效”面前失效。
史宅之不死心,又想从“织坊物资”入手。他掌控着江南的纱线贸易,暗中下令“减少对流民织坊的纱线供应”,想让织坊因“缺料停工”,再借机向理宗进言“萨仁办事不周”。可萨仁早有准备——她让楚兰联络元廷驿馆,从燕云调运羊毛,再与江南麻农直接合作,自制混纺纱线,不仅没让织坊停工,还因“自产纱线”降低了成本,织出的织物价格更廉,流民更愿学。
史宅之的亲信李福还想“挑拨侍女与萨仁的关系”。他找到侍女秋月,许她“若能说萨仁教织法时‘传元廷规矩’,便赏她五贯钱”。秋月却想起萨仁帮她学织法的恩情,还教她“将来可教家乡人织法谋生”,便如实告诉了萨仁。萨仁听后,没有声张,只让楚兰将秋月织的“禾苗纹暖毯”送给理宗,并说“秋月勤学,已能独立织出实用之物”。理宗见了暖毯,又听秋月说“萨仁姑娘待我们如姐妹”,对史宅之的算计更添反感。
最终的制衡失效发生在“流民织坊扩点”时。理宗决定拨款三百贯、纱线五百斤支持萨仁扩设织坊,史宅之再次反对:“府库空虚,不宜过多投入织坊。”理宗却道:“织坊能让流民自食其力,减少粮援支出,是‘以小投入换大安稳’,比空存府库更有用。”他还让萨仁“直接掌管织坊的物资调配”,绕过史宅之的管辖。史宅之看着理宗对萨仁的信任,知道自己已无法制衡——萨仁用“实务成效”筑起的信任壁垒,远比他的权谋算计坚固。
八、女学对宋宫风气的影响:从“仆役”到“有技者”的转变
女学兴起前,宋宫侍女多被视为“低贱仆役”,宗室官员见了从不正眼相看,甚至随意斥责。女学开课后,侍女们因“会织法”渐渐有了“存在感”——理宗赐下的木梳、纱线,多按“织法优劣”分配,学得好的侍女能得到赏赐,地位悄悄提升。有次宗室官员王大人(理宗的表亲)随意呵斥侍女春桃“织得慢”,理宗却道:“春桃初学,已算不错,你若需要暖毯,可好好与她说,勿要呵斥。”王大人满脸通红,从此再不敢轻视侍女。
侍女们的“自信”也渐渐显露。以前她们见了宗室,总是低头快步走过;现在,若有人问起织法,她们能从容回答,甚至主动展示自己的作品。侍女小翠曾在理宗议事时,主动建议:“陛下,冬季快到了,流民织坊可多织些小暖垫,方便流民随身携带。”理宗采纳了她的建议,还夸她“有心思”。这种“从被动到主动”的转变,让宋宫的风气多了几分“务实”与“平等”。
甚至宗室女子也想来女学学习。理宗的侄女赵玉(十七岁,喜爱织绣)听闻侍女们织的“禾苗卷草纹”好看,便向理宗请求“入女学旁听”。理宗起初犹豫,怕“宗室女子与侍女同堂,失了体面”,萨仁却道:“陛下,织法无贵贱,宗室女子学织法,既能消遣,将来若流民织坊有需,还能帮忙指导,实为美事。”理宗觉得有理,便准了赵玉旁听——宗室女子的加入,让女学从“侍女学堂”升级为“宋宫实务学堂”,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女学还催生了宋宫的“节俭之风”。萨仁教侍女们“物尽其用”,比如将织坏的布改成小暖垫,将线头收集起来再纺纱,这些习惯渐渐影响到宗室。理宗见萨仁的西暖阁只用粗布帘、木桌椅,也下令“宗室府库减少奢华之物采购,将钱用在织坊与农耕上”。有次赵与芮(理宗叔父)想添新的锦缎帐子,理宗却道:“萨仁的侍女织的暖毯比锦缎帐子实用,叔父若冷,可去女学领一床暖毯。”赵与芮听后,便打消了添帐子的念头。
这种风气的转变,本质是“实务价值”对“身份等级”的冲击。女学让宋宫上下明白:“有用的技艺比虚浮的身份更重要”,而这一切的推动者萨仁,也因“引领实务风气”,成了宋宫中“既无宗室之名,却有宗室之信”的特殊存在。理宗后来对赵孟頫道:“萨仁带来的不只是织法,还有让宫中人‘务实求生’的念头,这比任何粮援都珍贵。”
至元四十四年秋末,江南第一场雪落下时,女学与流民织坊共织出暖毯五百床、农具布两百匹,不仅供应了宋宫与流民安置点,还剩下一百床暖毯,萨仁建议理宗“送给临安的贫苦老弱”。理宗亲自跟着萨仁去送暖毯,见老人们围着暖毯落泪,对萨仁道:“以前朕总想着‘保宗室’,却忘了‘保百姓’才是保宗室的根本——你比朕看得透彻。”这是理宗第一次在萨仁面前流露“治世困惑”,也是信任深化的标志。
关键的“信任对话”发生在理宗的议事厅。雪后初晴,理宗召萨仁议事,案上摆着《江南流民安置册》与《女学织坊成效表》。理宗道:“萨仁,你觉得江南的安稳,关键在什么?”萨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成效表:“陛下,您看——女学教织法,流民有了活路;农耕推双法,百姓有了粮吃。安稳的关键,不在‘谁掌权’,而在‘百姓是否有饭吃、有衣穿’。”这番话,恰好说到了理宗的心坎里——他晚年早已看清,南宋宗室的“体面”,早已不如“百姓安稳”重要。
理宗随即托付“重任”:“朕想让你负责江南的‘农织互济’事务,统筹农耕试点与流民织坊,所需粮援、纱线,你可直接向朕奏请,不用经过其他官员。”这意味着萨仁获得了“越过权臣、直达宗室核心”的权力,史宅之等人再想制衡,已无可能。萨仁躬身谢恩:“陛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让江南百姓能吃饱、穿暖。”
信任的最终体现,是理宗向萨仁“透露宗室隐忧”。他私下对萨仁道:“元廷南征的消息,朕也听说了——宗室软弱,若真到那一日,朕只盼你能护住临安的百姓,别让他们遭战乱之苦。”萨仁握着腰间的虎符玉佩,道:“陛下放心,臣爷爷(萧虎)治世,最重百姓,若真有那一日,臣定会保临安百姓安稳。”理宗听后,长叹一声:“有你这句话,朕便放心了。”从“实务认可”到“托付百姓”,萨仁彻底获得了理宗的信任,也成了南宋残余政权与元廷之间“最可靠的协作纽带”。
这场信任的建立,不是靠“联姻的名分”,也不是靠“元廷的威压”,而是靠“织出的暖毯”“安置的流民”“务实的治世理念”——萨仁用女性的细腻与务实,化解了宗室对元廷的戒心,也让理宗明白:“治世的本质,是跨越族群与立场,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这种基于“民生共鸣”的信任,远比权谋算计更牢固,也为后续江南的和平统一,奠定了“民心基础”。
女学的影响,远超“教织法、获信任”的短期目标,它成了“北地技艺与江南文化融合”的纽带。侍女们将北地织法与江南纹样结合,创造出“禾苗卷草纹”“流民安居纹”等新纹样,这些纹样后来被江南织匠借鉴,融入日常织物,成了“江南新织风”的源头。沈阿婆晚年回忆:“萨仁姑娘带来的不只是织法,还有‘织物要为百姓’的念头,这比任何纹样都珍贵。”
在治世层面,女学开创了“以技艺安流民”的新模式。元廷统一江南后,萧虎借鉴“临安女学”的经验,在全国设“民织学堂”,教贫苦女子织法,既解决了“女子就业”问题,又为农耕提供了织物,形成“农织互济”的治世体系。耶律楚材在《双廷治世录》中写道:“临安女学之法,实为安民生、融技艺之典范,当传之天下。”
对南宋宗室而言,女学的存在,让他们在“投降元廷”后获得了“体面过渡”。理宗因“支持女学、安流民”,被元廷封为“江南宗室祠官”,负责保护南宋祖祠;赵孟頫因“协助女学与双法”,入元廷双廷议事司,继续推行治世;甚至史宅之,也因“未过度阻挠女学”,被元廷任命为“江南织坊提举”,负责管理织坊事务——女学的“实务成效”,成了宗室成员“融入元廷治世”的“敲门砖”。
侍女们的命运也因女学而改变。小翠退役后,回到湖州老家,开了“小翠织坊”,教家乡女子织法,成了当地有名的“织匠师傅”;春桃则留在临安,成了元廷“民织学堂”的助教,继续教更多女子织法。她们的故事,成了“技艺改变命运”的典范,也让更多人明白:“治世的进步,离不开每一个普通人的参与。”
最深远的影响,是“治世理念的传承”。萨仁在女学中教的不只是织法,还有“务实、济民、融合”的治世理念——这种理念通过侍女、流民、织匠,传递给江南百姓,也传递给元廷的治世者。萧虎晚年对萨仁道:“你在临安立女学,比南征十万大军更有用——大军能夺地,却不能夺民心,你用织法赢了民心,这才是治世的根本。”
这场至元四十四年秋的“宋宫女学”,最终超越了“技艺教学”的范畴,成了“元廷治世理念落地江南”的缩影。它证明:“治世不需要靠威压与算计,只需以务实的行动,解决百姓的痛点,以包容的心态,促进文化的融合。”而萨仁,也从“元廷的和亲使者”,成长为“江南治世的推动者”,她用织出的暖毯、建立的女学,在江南百姓心中,写下了“治世为民”的永恒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