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虎青灯轻剑斩黄泉

第666章 税则厘定

666章:税则厘定(至元二十七年冬?三司衙署修订会)

三司衙署的铜钟在卯时敲响,镇南司官李筠、镇北司千户帖木儿、通西司郎中阿合马(非前叛党)按品级入座,案上的旧税则已翻得卷边——这是战后首次税政修订,距炮阵大捷已过月余,萧虎的指令昨夜送达:“税政需应时调整,”既要保军需,又要安民生。李筠的桑皮纸笔记上记着汉地农户诉求:“田亩肥瘦不一,同税不公,”这是镇南司提议分级征税的初衷。

议事堂的火盆燃着银炭,暖意中弥漫着墨香与皮革味。萧虎的案头摆着三方提案:镇南司的《田亩分级税册》、镇北司的《抽马折物条例》、通西司的《珍货抽分拟则》,均按“先勘验、再议改、后审定”流程准备。“战后税银需养炮、养兵、养民,”耶律铸作为监议官开场,铜尺轻敲案几,“今日修订要循《至元新格》,”更要贴合漠北汉地实际。

李筠展开《田亩分级图》,桑皮纸用三色标注:上等田(黑土沃田)、中等田(黄土坡田)、下等田(沙砾薄田),每级旁附亩产数据:“上等田亩产一石二斗,”中等一石,下等六斗。他躬身讲解:“拟上等田十税一,中等十税一五,下等十税二,”看似下等税高,实则比乃马真后时期的“一刀切八税一”仍低三成,“这是按地力征税,”更显公允。

争议主要在中等田税率,帖木儿皱眉:“汉地农户或觉中等税重,”恐引发不满。李筠早有准备,呈上《农户税负对比表》:中等田旧制缴八升,新制缴七升五合,“实为减负,”他举例云州王家庄的中等田农户王二,“新制下每年可多留粟米五斗,”足够一家半月口粮。耶律铸核对《至元新格》“田税分等”条款,颔首认可:“合乎规制,可再议细节。”

帖木儿的提案更接地气,狼皮纸绘制的《抽马折羊换算表》摆在中央:“十羊抵一马,五牛抵一马,”旁注“贫户可选折物,富户需缴实马”。他解释草原实情:“冬季牧民畜群瘦弱,”抽马可能导致贫户无畜越冬,折羊则灵活,“十只羊对贫户压力小,”且羊易管理,不影响畜群繁衍。

通西司郎中阿合马提出疑虑:“折物价值需恒定,”若羊价波动,恐影响税银总量。帖木儿立即补充:“由镇北司每月核定畜价,”用桑皮纸发布《当月折物比价》,“十羊抵马价需三司联审,”防地方官私定比价盘剥。李筠点头:“此法兼顾军需与民生,”符合萧虎“不夺民之必需”的原则,案头的铜秤仿佛已在称量羊马之值。

阿合马展开《珍货分等名录》,波斯锦、和田玉、西域宝石按质地分三等:上等(宝石通透无绺)、中等(色泽稍次)、下等(有杂质),抽分比例分别为十之一、十之二、十之三。“旧制不分等均抽二成,”他用银针刺宝石样品,“上等宝石价值十倍下等,”同税不公,新制可增税银却不损商户,“商户愿缴上等税,”因能彰显货物品质。

争议集中在鉴定标准,李筠担心:“分等无据易生舞弊,”需设专业评鉴官。阿合马早请西域评香师伊斯玛仪协助,制定《宝石鉴定三法》:“眼看(色泽)、光照(通透度)、针刺(硬度),”每法附操作图解,“评鉴官需经三司考核,”合格者发“评鉴印”,失误三次即罢黜。帖木儿补充:“抽分后需给商户《分等凭证》,”凭此可免重复抽分,这是吸引商户的关键。

议事过半,分歧渐显:李筠坚持中等田税不可再降,“需保炮械维修费;”帖木儿要求折羊比例放宽至十二只,“给贫户更多缓冲;”阿合马希望上等宝石抽分降至十之零点五,“吸引西域商户。”萧虎端坐主位,手指轻叩案几,待争论稍歇道:“田税中等可微调至十税一四,”折羊按“十羊为基,贫户可申请缓缴一月,”宝石抽分维持原案,但设“年缴超百两奖盐引”。

协调过程按“三司各让一步”原则:镇南司在中等税率让步,换取镇北司支持田亩勘验;镇北司放宽折羊期限,获通西司协助畜价核算;通西司保住珍货分等,承诺分成交付及时。耶律铸在《议事录》中记录:“妥协非退让,”实乃税政落地的必需,案头的三方提案已改得密密麻麻,却更趋完善。

萧虎逐字审定修订稿,对田亩分级补充:“下等田遇灾可申请减免,”需乡老与税吏共验;抽马折羊新增“孕畜免抽”条款,“母羊母牛不得折抵,”保障畜群繁衍;珍货分等明确“评鉴官需回避同乡商户,”防偏袒。这些补漏参考《至元新格》“灾年减免”“畜税护生”等条款,让制度更显人文。

审定后的税则用朱笔圈出核心:“税不重征,征必有用,”这是贯穿始终的原则。萧虎对三司官强调:“新税则需让百姓看懂,”镇南司需编白话告示,镇北司用蒙古文宣讲,通西司译西域语言,“让商户、农户、牧民都知税为何征,”征多少,用何处。铜钟再响时,审定稿已盖三司印,只待刻碑公示。

三司衙前的空地上,石匠们已备好青石碑料,碑高九尺(合元代规制),宽三尺,厚一尺,石料来自云州矿山,经三司验石官确认“无裂隙、无杂质”。刻碑师王石匠展开拓印的税则文稿,用朱砂描边:“碑阳刻汉文,碑阴刻蒙古文,碑侧刻八思巴文,”三语对照,防误读。碑顶预留炮形雕刻位,“按萧监国令,”炮形需与西校场虎蹲炮等大,象征“税护炮,炮护税”。

刻碑前举行“祭碑仪式”,耶律铸主祭,用羊血涂碑四角:“愿此碑永存,税政清明。”王石匠的徒弟们打磨碑面,确保光滑如镜,“刻字需深三分,”防风雨侵蚀,每个字的笔画都按礼部字体规范,“不得潦草,”这是税政权威的象征。附近百姓已闻讯围观,王家庄的里正王老实挤在前排:“碑上有咱田亩税则,”得看仔细。

碑阳的汉文按“田税、畜税、商税”分三栏,每栏首行用大字:“上等田十税一”“十羊抵一马”“上等宝石抽十之一”,旁注小字解释:“中等田亩产一石者缴七升五合”“折羊需健康无病”“评鉴官受贿杖二十”。这些细节让税则更具体,百姓一看就懂。碑阴的蒙古文由译官逐字核对,确保与汉文无差,碑侧的八思巴文则由翰林国史院学士书写,字体庄重。

碑顶的炮形雕刻最费功夫,王石匠按军器监提供的炮样雕刻,炮身刻“至元二十七年”,炮口朝西,“象征炮护西境,”与税则护民呼应。碑座刻缠枝纹,寓意税政绵延,“如草木生生不息,”耶律铸解释。刻完最后一笔时,夕阳照在碑上,三语税则在余晖中清晰可见,围观的农户发出赞叹:“这样缴税才明白!

立碑吉日选在冬至后三日,三司官率属吏与乡老、商户代表共赴仪式。萧虎亲自主持,先拜天地,再拜碑石,三牲祭品摆在碑前——这是元代重大制度公示的礼仪。李筠、帖木儿、阿合马共执碑绳,随着“起!”的号子,青石碑缓缓立起,虎卫营甲士用木楔固定,碑座填土夯实,“从此税则如磐石,”萧虎高声宣告,“三司共监,万民共察。”

仪式的高潮是“碑前盟誓”,三司官按蒙古礼滴血入酒,共饮后宣誓:“若违此税则,贪赃枉法,”愿受炮刑——这是最重的军罚。乡老张三爷代表百姓献酒:“税则清明,”咱就安心缴税,炮阵就有粮,“这是咱百姓的心意。”立碑的鼓声与远处的炮阵操练声隐约相合,仿佛税则与炮阵在共鸣。

新税则碑前很快围满百姓,识字者念诵碑文,不识字者听讲解,王二摸着碑上的“中等田十税一四”,算着自家能多留的粟米,笑纹爬上眼角。镇北司的蒙古文告示贴在碑侧,牧民们指着“孕畜免抽”条款点头;通西司的西域语译本则引来波斯商人,伊斯玛仪道:“分等抽分公道,”明年要多带宝石来。

萧虎在《税政纪要》中写道:“税护炮则炮威盛,炮护税则税源稳,”这是制度闭环的真谛。《元史?食货志》记载:“至元二十七年冬新税则行,汉地草原商路税银增一成,而民怨减九成,”炮阵的维修费有了稳定来源,叛党再无隙可乘。三司衙前的石碑在风雪中矗立,碑顶的炮形雕刻望着西校场,正如税则与炮阵,在漠北的天地间守护着来之不易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