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你个天杀的戏精!(加更)
越野车在废弃的公路上狂飙。
窗外的断壁残垣被甩在身后,化作一道道模糊的、灰败的色块。
欺骗。
背叛。
愚弄。
陆时衍那张坦白时带着泪痕的脸,此刻在她脑海里,比最狰狞的丧尸还要可憎。
他看着她,是不是就像在看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丑。
看她小心翼翼,看她如履薄冰,看她为了活命,绞尽脑汁地讨好他。
他一定觉得很有趣吧?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她无法呼吸。
恨意与委屈,像失控的岩浆,在胸腔里疯狂翻滚,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
她猛地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车子像一头绝望的野兽,冲向未知的前方。
她不知道要去哪儿。
她只知道,要离那个男人越远越好。
远离那个能把人逼疯的、自以为是的“爱”。
爱?
爱就是把人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吗?
爱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已像个白痴一样演独角戏,然后你躲在幕后给我打分吗?
“噗嗤……噗嗤……”
引擎的声音忽然变得断断续续,车速骤然慢了下来。
油表指针,无情地指向了最底端的红色。
最终,越野车在一片广阔的废弃工厂区前,彻底熄火。
世界,瞬间死寂。
只剩下风穿过破败厂房,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呜咽。
“哇——哇哇——”
一阵嘹亮的哭声,毫无征兆地从空间里传来,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她紧绷的神经。
是陆安安。
紧接着,小陆念也委屈地哼唧起来。
两个小家伙,饿了。
苏晚意识沉入空间。
生命之树下,青草如茵,两个小家伙躺在毯子上,哭得小脸通红。
她走过去,先抱起了哭声更响亮的女儿。
她坐在摇椅上,机械地解开衣服,将孩子揽进怀里。
小家伙立刻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凑了上来。
那温热的、柔软的触感,让苏晚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看着怀里这个小小的、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已的生命,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凭什么!
我处心积虑想要摆脱的剧情,到头来,他才是那个躲在幕后,冷眼看着我在上蹿下跳!
我只想好好活着,我只想抱着我的孩子,找个安全的地方摆烂。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喂完了女儿,又喂儿子。
等两个小家伙都心满意足地打着奶嗝,重新睡去,苏晚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摇椅上。
她在那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意识回归现实。
车厢里,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她抬头,看向后视镜。
镜子里,是一张苍白、憔悴、眼眶红肿的脸。
那张极具攻击性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迷茫和狼狈。
“陆时衍!你个王八蛋!你个天杀的戏精!!!”
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在空旷的废弃工厂区里回荡,惊起了一片栖息在废墟里的乌鸦。
“砰!”
她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车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
不够!
这点声音,根本无法宣泄她心中万分之一的怒火!
苏晚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赤红着双眼,在废弃的工厂区里疯狂地寻找着一个可以让她发泄的目标。
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旁边一栋两层高的红砖仓库上。
那堵墙,饱经风霜,墙皮大片剥落,露出了里面斑驳的砖石。
就是它了。
苏晚一步步走过去。
她没有助跑,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她只是站在墙前,缓缓地,抬起了自已的右拳。
将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所有被欺骗的痛苦,全都凝聚在这一拳之上。
“啊——!”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她的拳头,重重地,轰击在了那堵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墙壁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以她的拳头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向四周疯狂蔓延!
紧接着,整面墙壁,连同它支撑着的房梁和屋顶,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中,轰然倒塌!
砖石、钢筋、碎裂的木板,混合着漫天的烟尘,像一场小型的泥石流,在她面前倾泻而下。
烟尘散去。
原本矗立在那里的仓库,已经变成了一堆狼藉的废墟。
而苏晚,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站在原地。
她看着自已造成的这片恐怖的破坏,看着自已那只完好无损、甚至连皮都没破的拳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
一拳干塌了一栋楼?
那股冲天的怒火,像是被这一拳彻底打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茫然。
她缓缓收回手,指骨上传来一阵阵力量宣泄过后的酸麻,那不是疼痛,而是提醒。
提醒她,她拥有怎样可怕的力量。
也提醒她,她曾多么可笑。
她沿着旁边仅剩的半截断墙,无力地滑坐在地。
世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风穿过钢筋骨架时发出的呜咽,像无数个冤魂在哭泣。
她就那么坐在废墟里,任由冰冷的地面和粗糙的砖石硌着自已,大脑一片空白。
恨么?
恨。
恨他把她当猴耍,恨他那该死的、自以为是的坦白,将她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委屈么?
委-屈-死-了。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被浓稠的黑暗彻底吞噬。
气温骤降。
冰冷的风像刀子,一下一下刮在脸上,生疼。
她得找个地方。
一个能过夜的地方。
苏晚扶着冰冷的断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环顾四周。
这片废弃的工厂区,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死气沉沉。
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丧尸压抑的低吼,给这片死寂增添了刺骨的恐怖。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栋三层高的办公楼上。
那栋楼的一侧已经完全坍塌,碎石和钢筋堆成了一座小山,形成了一道绝佳的天然屏障。
而另一侧,顶楼的几个窗户黑洞洞的,像巨兽空洞的眼睛,正俯瞰着这片废墟。
易守难攻,还有制高点。
就是它了。
苏晚不再犹豫,拖着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身体,朝着那栋办公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