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乔治·塔尔顿

乔治·塔尔顿询问的话语刚落下，但高速思维下的章帕克却觉得，对方的眼神，平静得有些诡异。

看起来，既不是上位者面对闯入者的愠怒，也不是科学家对新技术的好奇，而是一种…近乎于“不在同一维度”的平静。

对此，章帕克的高速思维快速判断起情况，但最后却发现，竟无法解读对面“相信”与否。

…

至于信与不信，其实对接下来的计划，都没什么影响。

但乔治·塔尔顿的这份“笃定”，所透露出的细节，却至关重要。

毕竟，Ai先生对“莱克斯·卢瑟”这一身份的布置，和“本杰明·夏洛克”一样，确实做到了天衣无缝。

从出生到教育，再到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甚至于官方内部资料，也都埋下了…经得起推敲的细节。

所以按理来说，短短十分钟，想要彻底核实一个精心构建，甚至刻意低调的…跨国集团掌舵者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章帕克的本意，也只是多方面放出烟雾弹。

从而让乔治·塔尔顿，在对他“一知半解”的状态下，直接让其见识一下，他的离谱登场，而后他再快速掌握交涉权……

但他却没想到，对面在“身份验证”一事上，光十分钟，就能做到如此笃定。

如此看来，乔治·塔尔顿除了拥有“超越国家情报机构”级别的信息掌控力，还可能有着某种，不依赖常规调查渠道的“搜集”能力。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肆无忌惮地，如同Ai先生一般，网罗全球信息……

可一想到这，章帕克内心的疑虑却越来越深。

‘就算这人是什么位高权重的搜查天才，但现在想想，违和感还是很大，这……等会！

不是，这人怎么没有微表情？！’

陡然醒悟此事，被盯着的章帕克，内心猛地一怔，明白了为何无法进行解读。

为此，他只好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莱克斯·卢瑟”那一丝天才的傲慢神情。

但高速思维，却不出意外地，已经炸开了锅。

这还是头一次，他完全没法解读一个人。

高速思维的能力，足以让他在顷刻间，深度挖掘一个人的微表情变化。

但这个乔治·塔尔顿，自始至终，都在用平静无波的眼神，观察着他，就如同…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现象。

这已经不是，章帕克能否看透对面的问题了。

就这样，“乔治·塔尔顿”的存在本身，在章帕克的细究之下，竟时刻透着一股“伪人”感。

‘有点问题，但这份从容，不像装的…更像是某种习以为常，甚至早已胸有成竹？

算了，按照计划，我再拖一会，希望Ai先生能查明情况，也希望…我能套出情报。’

一念至此，高速思维恢复平静。

至此，乔治·塔尔顿等待回复的第一秒过去，而章帕克，也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他从容不迫地，带着天才式的傲慢神情，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就仿佛在对塔尔顿的“钦佩”之词不置可否。

但对此，乔治·塔尔顿的面部肌肉和眼神深处，却始终维持着，无法被解读的平静。

恰在此刻，Ai先生的求援声，也在章帕克耳畔悄然响起。

“……帕克先生，再靠近一点，我这边遇到点问题。”

对此，章帕克刚想有所动作。

然而下一秒，乔治·塔尔顿那份完美到极致的“平静”，却毫无征兆地，伴随着快速转动的眼球，被打破了。

他那快速转动的眼球，毫无规律和协调性，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开始扫视起章帕克的浑身。

甚至于，这种转动的速度，还直逼章帕克的高速思维。

如果让普通人来看，大概只会感觉对面，在一秒钟内“眨”了个眼睛。

…

‘喂喂喂，这家伙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这一次，有着被“略微强化的感知力”的章帕克，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穿透了“莱克斯·卢瑟”的伪装，落在他更深层的东西上。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仿佛他成了被置于显微镜下的标本。

但章帕克并没有被吓到，从容维持着表情，开口道：

“既如此，那我便开门见山了。

我的莱克斯集团，对太空能源开发项目，有着浓厚的兴趣。

说来也巧，我掌握了一些……关于太阳系边际高能粒子流的前沿理论，以及配套的能源采集技术。”

听到章帕克开口，乔治·塔尔顿依旧一动不动，但那诡异的眼球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

见状，章帕克说完这些，紧接着仿佛丝毫没见刚才一幕，径直向前走了两大步。

而后，他勾勒起微笑，继续道：

“所以我认为，贵局在这个领域，尤其是…‘天穹计划’的经验，可以与我们形成有价值的互补。”

话语间，章帕克特意加重了“天穹计划”这四个字。

同时，他的高速思维，也在近距离下运转到了极致，时刻准备捕捉乔治·塔尔顿的任何反应。

但不出所料的是，乔治·塔尔顿依旧保持着伪人般的平静。

正当章帕克内心疑虑骤增之时，乔治·塔尔顿的嘴角，却在下一秒，陡然勾起了一丝，公式化的笑意：

“‘天穹计划’？

那是一个令人遗憾的失败项目，莱克斯先生。

正如你所知的，那是一次勇敢但不幸的尝试，菲尼克斯号的损失，是我局巨大的伤痛。

因此，它的数据和成果，恐怕很难对贵公司的计划，有所帮助。”

听到这种无懈可击的婉拒，章帕克保持着傲然，如同刚才那句话一样，选择了“开门见山”。

只见他先是没有遮掩地，轻笑一声，紧接着，快速开口质疑道：

“失败？

可怎么据我所知，菲尼克斯号所搭载的，那项‘新型能源共振探测器’。

已经利用特定频率共振，解析出了未知能量本质，塔尔顿局长，你觉得……”

对此，乔治·塔尔顿脸上的公式化笑容消失了，但在恢复平静之余，却没有驱赶章帕克，而是静静等待着下文。

见状，章帕克心里明白，这个乔治·塔尔顿，其实还想知道他究竟几斤几两。

‘说白了，这家伙还是惦记我从2828资料库里，节选的那一丁点知识……’

只不过现在，章帕克已经不打算过多深入此事。

因此，他再度上前一步，而后突兀地，轻声道：

“进度怎么样？”

Ai先生当即心领神会，悄然汇报道：“距离足够，已经快到八成了！”

得到差不多的消息，章帕克松了口气，不再维持那股天才式的自傲，而是陡然平静下来，随意道：

“我的意思是，这‘新型能源共振探测器’的设计理念，可是相当…有前瞻性啊。

对了，你们国家，是不是有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科学家来着？

据我所知，他在大学时期，有一份被《科学报》拒稿多次的设想。

塔尔顿局长，此事，不知你是否还有印象？”

顷刻间，办公室内光线似乎暗淡了些，章帕克的“无端联想”，几乎是直接点破了这里，搞“学术剽窃”一事。

然而对此，乔治·塔尔顿只是公式化笑了笑，紧接着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章帕克到底在说些什么。

也就在这一瞬，开着高速思维的章帕克发现，乔治·塔尔顿的诡异打量，又开始了。

‘这家伙到底……’

…

由于前所未见，章帕克只好不动声色地，先记下这些诡异表现，准备稍后找机会，询问Ai先生。

而恰在此刻，Ai先生的汇报，完成了：

“解析完成！

近距离探查发现，对方的身体，有着大量被隔绝在内的信息流，这绝非普通人类可以办到的。

技术层面上，有些像托尼淘汰掉的试作‘体内甲’……

虽然加密层无法突破，但帕克先生你在试探他的时候，我检测到目标体内，产生了极其复杂的能量流动……

不仅混杂着生物电信号，还有未知辐射以及…高度凝练的精神力波动。

初步判断，他是类似于2828宇宙蜘蛛侠那样的…生化改造人。”

至此，章帕克的疑虑迎面而解。

但乔治·塔尔顿的发难，也开始了。

听其声音，依旧平稳，但内容的温度，却骤降到了极点：

“莱克斯先生，你的信息来源，有些独特啊。

如果不想因为窃密罪，而被遣返回国的话，我建议你牢牢记住我的话。”

对此，章帕克快速恢复“莱克斯·卢瑟”的扮演，当即好笑地挑了挑眉，略微抖了抖脖子道：

“好啊，愿闻其详…”

“很好，莱克斯先生，我敬重你的理智。

所以，关于理查兹先生的那些……不够严谨的早期设想，科学界，早已自有公论。

至于菲尼克斯号上的设备，也是国家机密项目，其理论基础，早已经过了航天局内部最严格的评审，与任何个人投稿无关。”

尚未意识到已经露出破绽的他，在说完这些后，缓缓站起身。

至此，乔治·塔尔顿看似“中年”，但依旧高大的身躯，在灯光下，投出长长的阴影。

顷刻间，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在章帕克面前弥漫。

而乔治·塔尔顿的最后通牒，也终于响起：

“所以我建议你，好好专注于莱克斯集团的商业。

太空探索，尤其是涉及国家核心技术的领域，并非你这样的外人，可以随意染指的。”

听着这些，章帕克内心冷笑，但表面上，却是装作没听懂警告的样子，依旧我行我素道：

“‘染指’是吗…那么我问你，那个‘普罗米修斯计划’呢？

那个匿名基金秘密注资，最终由你亲自负责的机密项目，它和‘天穹计划’，还有那个被剽窃的探测器理论，又是什么关系？”

“唉……”

听到这，乔治·塔尔顿破天荒地叹了口气，这是章帕克第一次看到其真情流露。

也是最后一次。

下一秒，乔治·塔尔顿机械式地，松了松手腕。

动作慢条斯理，看不出丝毫问题。

但就在下一瞬，他的手腕毫无征兆地，顷刻变化，露出了西装革履下的杀招。

那是一道骤然射出的，无色波动，如同极速而来的“空气子弹”：

“本来还打算用正常手段，得到你的技术，既然听不懂人话，那就——”

“那就怎么样？”

章帕克轻松侧过杀招，不屑开口，高速思维早已让他预判了那“空气子弹”的轨迹。

嗤——

就这样，“空气子弹”毫无作用地掠过章帕克，最终在他后方的合金墙壁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小孔。

与此同时，章帕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比话音落下更快。

他骤然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顷刻近身。

这一瞬，乔治·塔尔顿公式化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失，而章帕克那看似朴实无华的一拳，已然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他的腹部。

砰铛——！

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巨响，在办公室内顷刻炸开，但听起来，完全不像是血肉之躯碰撞，所能发出的声音。

不过尽管这样，乔治·塔尔顿的身体，还是瞬间弓成了虾米，双脚离地，狠狠地砸在了他身后那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

哗咔咔嚓——

昂贵的实木桌面，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如同纸糊般，当场四分五裂。

而各种各样的文件，也不受控制地，开始漫天飞舞。

这一重击，整个房间都似乎在内部晃了一下，但奇怪的是，周围却没有任何玻璃，因此碎裂……

而与此同时，乔治·塔尔顿也没有昏迷，他平静地站起身，紧接着，快速掀开自己被离谱巨力打烂的衣服，露出了略微破损的机械身躯。

见状，章帕克认真道：“居然没坏？质量还挺好，谁给你造的？”

“莱克斯·卢瑟，你，你很好……”

但乔治·塔尔顿却无心回答，甚至声音也第一次出现了波动，那是一种混合了电子合成音的失真感。

“问你话呢——”

章帕克没有停顿，在话语刚落的瞬间，就已经再度揪住了乔治·塔尔顿。

但这一次，乔治·塔尔顿却是维持住了平静，无惧道：

“你已经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莱克斯……或者无论你是谁！”

话语间，他抬起了手，那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手掌，而是布满了精密零件的机械肢体。

喀——！

一个特定频率的响指过后，诡异的脆响快速放大，办公室的布局，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下一瞬，平静的环境伪装，被彻底撕破！

办公室内柔和的灯光，骤然变得惨白刺眼，甚至墙壁和天花板上，也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激光发射口。

冰冷的金属光泽，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学术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