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226噩耗，一门之隔，生与死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叹息一声，“荣荣……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你……你一定要顶住……”
“顶住”两个字，像两颗沉重的冰雹砸在宁荣荣的心上，不祥的预感缠绕上她的心间。
“大师……什么事？”
“开玩笑也太过了吧？”
玉小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开口说道
“七宝琉璃宗……遭遇武魂殿突袭……宗门……宗门被攻破了……”
“什……什么？”
柳二龙握住她冰冷的手，“荣荣，你振作点啊。”
宁荣荣耳朵嗡嗡作响，“那我爸爸和我的两位爷爷呢？”
“据皇室方才的搜寻，和逃过一劫的七宝琉璃宗弟子所述，他们……都死了。”
说着说着玉小刚的声音哽住了。
宁荣荣双总是灵动狡黠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而茫然。
“轰——！”
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雷电直接在宁荣荣的脑海中。
整个世界在她眼前骤然崩塌、旋转。
“不……不可能……”她呢喃着，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后退去。
“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再也无法压抑。
宁荣荣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那热血溅落在她素色的衣裙上，也溅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剧烈的眩晕和锥心刺骨的剧痛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识。
眼前骤然一黑，所有的声音、光线、人影都在瞬间远去……
“荣荣——！”奥斯卡冲上前，将宁荣荣娇小的身体紧紧搂入怀中。
“荣荣！醒醒！荣荣你看看我！”
他抱着怀中冰冷而失去知觉的女孩，颤抖的手慌乱地擦拭着她嘴角。
“荣荣！”
“荣荣！”
戴沐白、朱竹清、马红俊等人也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悲痛和愤怒。
柳二龙更是双目赤红，周身赤龙火焰不受控制地升腾，将走廊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
“武魂殿，比比东！”
“我去找她算账！”
玉小刚拉住了她，“二龙冷静。”
柳二龙看着玉小刚，扑在他怀里落泪。
一旁的弗兰德摘下眼镜，用力抹了一把脸，但那眼中的沉痛却怎么也抹不去。
半个小时后……
宁荣荣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原本灵动红润的脸颊此刻毫无生气。
即使在昏迷中，她秀气的眉头也紧紧拧在一起，仿佛在噩梦中徒劳地挣扎着。
朱竹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向清冷的面容此刻布满泪痕，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精致的下颌。
她紧紧握着宁荣荣冰凉的手，平日里最冷静的她，此刻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奥斯卡坐在床沿，背脊挺得笔直，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低垂着头碎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
他的一只手被宁荣荣攥着，另一只手则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宁荣荣微弱的呼吸声和朱竹清压抑的啜泣在回荡。
这份沉重的死寂，被柳二龙沙哑而充满戾气的声音打破。
“小刚……武魂殿这次动手，雷霆万钧，覆灭了七宝琉璃宗……你觉得，他们的屠刀……下一次会砍向谁的头？”
“二龙，我……要回一趟宗门。”
“我跟你一起去！”
蓝电霸王龙宗，那是他们共同的根，也是他们心中最深的痛与结。
玉小刚看着柳二龙，摇了摇头，“不，你留下。”
“荣荣现在需要人照顾，史莱克学院也需要有强者坐镇。”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而且，小三现在在昊天宗，我们……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柳二龙急切地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担忧，“可是……小刚！宗门的人对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房间里的几人都心知肚明。
当年玉小刚与柳二龙大婚之日，可万万没想到，柳二龙竟是他二叔的私生女，是他的堂妹！
这晴天霹雳让玉小刚无法承受，他选择了逃离，逃离了深爱的柳二龙，也逃离了对他寄予厚望却又最终失望的蓝电霸王龙宗。
多年来，他背负着废物的骂名和伦理的枷锁，在宗门眼中，他或许早已是个懦弱无能的耻辱。
玉小刚嘴角泛起一丝苦涩，“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
“如今宗门危在旦夕，整个大陆都笼罩在武魂殿的阴影之下……个人的恩怨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我必须回去，为了宗门，也为了……我们。”
这时，一直沉默的弗兰德也站了起来，“小刚说得对！现在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
他环视众人，“一会儿我就亲自去一趟天斗皇宫，面见代理皇帝雪崩。”
“武魂殿的獠牙已经亮出来了，他们绝不会就此收手。”
“我们各方势力如果还像一盘散沙，只会被武魂殿逐个击破，步七宝琉璃宗的后尘！”
奥斯卡猛地抬起头，嘶哑着声音问，“院长……大师……你们的意思是？”
“联盟，必须立刻组成联盟！”
“唐门，天斗皇室，蓝电霸王龙宗，还有……昊天宗！”
“把所有的力量拧成一股绳！集合我们能集合的所有力量，才能对抗武魂殿这头庞然巨兽。”
“否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走到玉小刚身边，用力拍了拍老友的肩膀，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事不宜迟！小刚，我们走！”
“好。”
……
极北之地，刺骨冰寒。
死寂的冰雪核心区。
雪凛背着千仞雪，在齐腰深的积雪中艰难跋涉。
期间，他尝试在心中呼唤识海深处的魅玖儿。
每一次都石沉大海。
雪凛的心沉了下去。显然，魅玖儿为了救自己再次睡了过去。
他欠这位魔皇，实在太多了。
而在小白的口中，也得知，自己能从蛇毒中活过来，也是因为千仞雪的救助。
这份恩情，比山重，比海深。
“坚持住，小雪…”
雪凛低声呢喃，将体内本就所剩不多的魂力，注入包裹着千仞雪的护罩中。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一个时辰的跋涉……
前方引路的小白停下，发出一声高亢而兴奋的鸣叫。
雪凛抬起头，只见一座巍峨巨峰，如同支撑天地的冰晶神柱，出现再去他的视野里。
它拔地而起，视线顺着那庞大无匹的山体向上延伸，穿过肆虐的风雪层，直至没入那灰暗的云海之上，根本看不到峰顶！
目之所及，其高度绝对在万米以上。
这就是——冰神之峰！
就在雪凛被这神迹般的山峰震撼得心神摇曳之际。
一道冰蓝色的流光自那遥不可及的云海之上俯冲而下。
流光落在雪凛前方三米处的雪地上，没有溅起一丝雪花。
光芒散去，显露出一个身影。
正是雪凛在梦境冰雪神殿中见过的那个男人。
他依旧身着那身冰晶铠甲，面容冷硬。
“呜呜~”
小白看到他，立刻开心地叫唤起来，欢快地跑到他脚边。
“是你，我梦到的那个人！”
“吾乃冰神座下大祭司，天冰。”
“登峰者，雪凛，汝可准备就绪？”
雪凛看了一眼背上气息微弱的千仞雪，苦涩地想，“准备？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嗯，我准备好了！”
天冰微微颔首，“冰神第一考——登临冰神之峰，即刻开启。”
“登峰之路，威压随高度递增，源自神祇意志，冻结灵魂，碾碎凡躯。”
“纵汝身负极致之冰，亦难承其重，慎之。”
雪凛心中一紧，连忙开口请求，“大祭司！能否…能否请您代为照看她？”
“此地寒意蚀骨，她身受重伤，无法承受。”
“登峰之路凶险万分，我恐护她不住。”
“不可，她亦是汝之考核一环，需同行。”
雪凛的心猛地一沉，急切地再次尝试，“可她真的会被冻死的，她现在的状态…”
“神考规则，不容更改。”
“汝可放心，峰上威压与神级寒意，仅作用于汝身，乃是神祇对汝之考验。”
“于她而言，与外界寻常风雪无异，绝无性命之忧。”
雪凛愣住了。
仅作用于自己？
虽然难以置信，但大祭司似乎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好…好吧。”雪凛咬了咬牙，再次紧了紧固定千仞雪的藤蔓，将她背得更稳一些。
他抬头望向那直插云霄、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冰神之峰，眼神变得无比坚毅。
“小雪，我们…一起登顶！”
他在心中默念，然后，朝着那通往神位的通天之梯，迈出了第一步。
起初，缓步前行，威压初临。
山脚之下，坡度尚缓。
雪凛迈出第一步，一股无形的、源自山体本身的浩瀚威压便当头压下。
这威压起初也就是背着一袋米的重量，身体也只是微微一沉。
雪凛为了赶时间，使用暗影豹魂骨，直接冲了上去。
可随着高度攀升，坡度越来越陡峭，近乎垂直的冰壁随处可见，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
而那威压也正与每千米一次的节奏提升着，并且无孔不入地挤压着他的身体、渗透着他的魂力。
雪凛的呼吸变得粗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碴刮过肺腑的剧痛。
他不得不将魂力运转到极致，极致之冰的力量被他催发到极限，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冰晶护甲，死死抵御着外界的侵蚀。
三个时辰后……
雪凛来到八千米左右的半山腰之上，云层已在上方翻涌。
这里的威压已经超越了魂帝级别，沉重无比。
雪凛的魂力疯狂流逝，冰晶护甲早已布满裂痕，摇摇欲坠。
他的动作变得无比僵硬、迟缓，每一次抬腿、每一次伸手抓握冰壁上的凸起，都需要付出巨大的消耗。
雪凛看向山下，倒吸一口冷气。
“好高！”
“好累。”
突然，他握住陡峭岩石的手猛地一滑，整个人倒了下去。
一声冷哼，他倒在了
“呃……”
此时，雪凛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脑子开始浑浑噩噩的。
脑海中，竟不由自主的回忆着以前的一幕幕。
那是一个憔悴的妇女站在门口，“小凛，怎么哭鼻子了？”
“妈，雪崩不愿意跟我玩，还取笑我。”
“小凛都是妈不好，让你跟我受苦。”
“妈别难过，我不哭了。”
寒冬凛冽——
憔悴的妇女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身边坐着一名担忧的少年。
“咳咳咳……雪凛。”
“妈，我在。”
“雪凛，去抽屉把钱拿过来。”
雪凛不解，“妈，拿钱干嘛？”
她虚弱的说，“你先拿过来。”
雪凛按照她的话，从破旧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用布包起来的钱。
这是母子俩攒下来的钱。
“妈给你。”
妇女未接，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温和的眼神看着他的脸，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复刻在脑海里，复刻在灵魂里。
“雪凛，你拿着钱去找刘管事买几条鱼给我，我想喝鱼汤了。”
雪凛沉默，牵强的笑了笑道，“好的，妈。”
“嗯，去吧。”
雪凛转身朝屋外走去，当来到门口，停了下来。
“妈妈。”
“嗯，怎么了？”
“没事，就想叫叫你。”
说完，他颤抖的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当门闭合后，他无力的靠在墙上。
望着漫天飞舞的白雪，眼角的泪水终是止不住的落下。
屋内，妇女望着窗外。
“小凛多好的孩子。”
“可为什么是我的孩子？”
她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落到了枕头上。
“雪…雪凛…...”
还未说完，妇女的手无力的垂落。
“妈！”
雪凛一个激灵，从混沌的意识中醒来，泪水却不知何时从眼角落下。
“我不能死…我不能停…不能倒下…”
“我要报仇！”
“小…小雪…还在背上。”
“继续爬！”
雪凛晃了晃脑袋，摸了摸脸上的冻成冰的泪水，咬着牙继续爬了上去。
在神峰之上，时间失去了意义，唯有痛苦永恒。
雪凛不知道自己爬了多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爬上去。
……
终于，在他试图攀越上最后一块岩石峭壁后，他的脚结结实实的踩在山巅之上，面前就是冰神巨殿。
“我终于成功了…”
他彻底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向前栽倒在地。
咔嚓！
一声脆响！
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密集响起。
雪凛倒地的身体表面却布满了无数细密的裂纹。
他整个人，从皮肤到骨骼，仿佛一件由冰晶雕琢而成的脆弱艺术品，在重击和内部寒意的双重作用下，开始寸寸碎裂。
“呜！呜嗷！嗷呜——！！！”
小白狐扑到雪凛身边，看着那如同破碎冰雕般的身躯嚎叫着。
它焦急地用爪子去扒拉那些碎裂的冰块，试图拼凑，却无济于事。
一旁静静跟随的大祭司天冰，看着这一幕，面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必惊慌，此乃必经之劫。”
仿佛印证他的话一般——
嗡！
一道纯净、柔和、蕴含着神圣气息的圣洁白光，透过乌云，毫无征兆地自那遥不可及的天穹降临而来。
随后，这圣洁白光笼罩在雪凛那彻底崩碎的身体之上。
下一秒，那圣洁的白光所过之处，正在蔓延的裂纹瞬间停止。
碎裂的身体如同时光倒流般，一片片、一块块地飞回原位，重新融合。
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骨骼接续重生，冻僵坏死的组织焕发出新的生机。
那白光不仅修复了他的身体，更如同温暖的泉水，浸润着他枯竭的魂力。
完成：神考终成，烙印激活。
当白光缓缓收敛，雪凛猛地睁开了双眼。
冰蓝色菱形烙印，在他额头熠熠生辉。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精纯、带着神性气息的魂力波动，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冰神第一考——登临冰神之峰，完成！
“奖励发放。”
“一、魂力等级，提升三级。”
雪凛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提升，但因为在瓶颈期，所以并没有显现出来，还是保持在魂帝巅峰。
“二、彻底激活冰神烙印。”
“三、治愈天使神继承人内伤。”
随着天冰的话音落下，一道柔和的金色光芒从笼罩雪凛的白光中分离出来，随后覆盖在依旧昏迷在千仞雪身上。
她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内伤已然痊愈。
只是她依旧沉浸在深度的昏迷之中，尚未醒来。
雪凛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和额间的烙印、
“这就是…激活后的冰神烙印吗？”
“呜~！”
小白狐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后腿一蹬，扑进了雪凛的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使劲蹭着他的下巴，蓬松的尾巴摇得飞快，仿佛在庆祝他渡过了难关。
雪凛被它蹭得有些痒，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些许，笑着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好了好了，小白，谢谢你带路。”
和小白玩闹片刻，雪凛的询问道，“大祭司，她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没醒过来？”
“冰神之力治愈了她的内伤，但她的灵魂与精神极度疲惫，心神损耗过剧。”
“此刻只是陷入了最深沉的修复性沉睡，是身体本能的选择。”
“休息足够，自会苏醒。”
“原来如此…”雪凛长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看着千仞雪沉睡中依旧精致的侧脸，低声道，“那就好…让她好好睡吧。”
就在这时，天冰那冰冷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落在雪凛身上，突然开口问道，“她，是你的爱人？”
“啊？！”
雪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措手不及。
他下意识地连忙摆手否认，“不…不是！她…她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是…是过命的交情！”
“是吗？”
天冰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随我来，去冰神殿。”
天冰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山峰更高处、隐没在云雾中的方向走去。
雪凛压下心中那点莫名的慌乱，抱起依旧沉睡的千仞雪，跟上了天冰的步伐。